終於看清了這片邊境草原美麗的處女地,這可能是中國少有的幾片未經墾殖的草原了,儘管去年公署發佈了草原禁墾令,從而贏得了蒙古牧民的支持,但許多草原依然被開墾了,那種墾殖的“瘡疤”在空中看起來,是那般的刺目。
“蒙古大草原不同於其它地方,草地看似肥沃,可實際上,它的土層很薄,厚者不過六七寸、薄者不過三四寸,下面的都是沙子,一經開墾,那田實際上就是肥寡地貧的沙田,被草原上的風一吹,土吹走了,沙子就冒了出來,然後就出現了沙漠,而在這裡有一種沙田,田裡面都是石子,這些田非常肥沃,每年只要播種,根本就不要施肥拔草,同時也不要灌水,所以也不怕旱,差不多每年都可豐收。據說田裡的石子是防備水份的迅速蒸發,同時更防止泥土被風吹散。不過那些石子,每六十年要加一次,因爲經過六十年,石子逐漸的稀少了。所以那邊有句俗話說:“父親苦煞,兒子富煞,孫子窮煞”,……”
向戰友說道着草原的故事,眼前這美麗的草原美得讓李裕民幾乎窒息,美得讓他不忍再往前踏進一步,眼前是一大片人跡未至、方圓幾十裡的碧綠大盆地。盆地的東方是重重疊疊,一層一波的山浪。盆地的北西南三面,是淺碟狀的寬廣大緩坡,從三面的山樑緩緩而下。草坡像是被騰格里修剪過的草毯,整齊的草毯上還有一條條一片片藍色、白色、黃色、粉色的山花圖案,色條之間散點着其它各色野花,將大片色塊色條,銜接過渡得渾然天成。
在盆地間,上百輛卡車正在展開,李裕民朝着空中的那艘龐大的飛艇看去,龐大的飛機與這漂亮的草地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文明與原始的對比是如此的鮮明。
飛艇,這艘艇身標註着“天眼”的大型飛艇,是北方航空通過技術交換,從德國獲得的“興登堡號”飛艇的技術圖紙,借鑑“興登堡號”飛艇建造的巨型飛艇,不過與“興登堡號”那艘堪比毫華遊艇的飛艇不同,這艘飛機卻是一艘用途極爲特殊的飛艇,表面上,它是屬於航空隊,但實際上其卻又接受軍事情報處的管理。
在飛艇的前後兩個艙室,分別有着各自的用途,在尾艙下方的大型整流罩內,裝有一部“雷達”,實際上,這正是它最初的用途“提供空中雷達預警”,根據雷達的使用經驗,防空司令部進行認真分析之後,認爲將雷達裝上飛機佈置於天空,其將最大限度的減少盲區的存在,裝雷達裝在飛機上?這對於北方公司而言無疑於一場前所未有的考驗,儘管通過多次試驗,物理研究所成功的將雷達小型化,並佈置於“y2”運輸機上,但數十公里的有效預警距離,並不能滿足戰場上的需要。
更遠的預警距離需要更大的雷達,而大型雷達則需要大型飛機,但裝數十噸重的雷達裝在飛機上,顯然不太現實,最終北方航空選擇了飛艇,相比于飛機,飛艇的體積更爲龐大,而且滯空時間可以長達數十個小時,甚至上百個小時,爲了解決大型飛艇的技術問題,航空研究所選擇了同德國進行合作,從而製造了這艘“---a型飛艇”。
在其成功試飛後,軍事情報處亦看到了飛艇的潛力,面對加裝雷達後剩餘的十數噸“有效噸位”,軍事情報外選擇在駕駛艙後方的前艙設置“電子偵聽站”,用於對戰場電子信號進行偵測,不僅可對敵軍指揮所位置進行偵測,而更爲重要的一點是,可以截獲更多的戰場上信息,對其進行破解,從而有效的掌握其動向,如有必要的話,亦可實施定向的電子強波干擾,以壓制對方的通訊——這一技術,山東攻勢時曾進行過試驗。
這是“天眼”第一次飛離邯彰,表面上“天眼”不過只是一艘飛艇,但實際上,配置部隊卻高達近三千人,無論是它的指揮官,亦或是士兵,或許全感慨於這支部隊即便是一個一等兵也是中學生,但誰也沒有想到——這是世界上第一支電子站部隊。
在浮空基地開始設立的同時,飛艇已經緩緩的升至千米高空,艇內的設備操作人員亦開始對各類電子設備進行最後的調試,而在盆內地,一條簡易的野戰跑道上,四架“y一2”運輸機及十二架戰鬥機停於跑道邊,這些戰鬥機是飛艇的保護部隊,至於那四架運輸機則是電子干擾機,它們可以在戰場上,針對敵軍的電臺波斷實施強波斷干擾。
“噠……”
幾乎是在電臺剛一調至對應的波斷——前線電臺部隊測得的蘇軍通訊波斷內,自動收報機便立即響了起來,指寬的電報條文隨之吐出,這些電報條文都是經過加密的,在電報接收的同時,一名軍官走到收報機前,他拿着電報條文,仔細看了一下,在確定是蘇軍一級軍事密電的規則後,立即對旁機命令道。
“立即將電報進行雙重加密,發往“黑室”。”
黑室是調查局與軍事情報處共享的“無線電活動中心”的別稱,那裡將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蘇軍的電報加以破譯,再由參謀部針對這一情報作出相應的反應,在“夏季攻勢”時,通過對日軍密電的破譯,六戰區參謀部對日軍情報的掌握,甚至不遜於北平的日軍司令部。
在戰爭中,情報的準確性直接關係到戰役的勝負,而無論敵我雙方參謀人員在制定計劃時,無不是根據業已掌握的情報,有針對性的制定並修整着計劃,當華北集羣與蘇蒙軍的視線都盯上達裡岡愛的時候,遠在北平城內鐵獅子衚衕的作戰地圖室內,一個大型沙盤上,卻清楚的標註着一面又一面紅色或藍色的旗幟。
“目前,集結於達裡岡愛地區的蘇軍爲第57特別軍,即駐蒙蘇軍,其主力經數次增援後,爲第57、第82以及第152步兵師,配屬炮兵第185團……”
“受限於交通原因,蘇蒙軍動用超過3000輛卡車,日夜不停的向前線地區運輸各種戰爭物資,儘管航空隊攻擊機部隊已盡最大努力攻擊其運輸部隊,但蘇蒙軍仍然採用晝伏夜出的方式,將超過一萬噸軍需物資運往前線,目前可以預見是,隨着朱可夫抵達前線後,蘇蒙軍將編成一支具有獨立作戰職能的多兵種混成集團,預計蘇蒙軍在未來四個月內兵力將達到十萬人以上……”
在參謀官們提及朱可夫時,管明棠的眉頭微微一跳,歷史在這裡發生了偏差,在停戰後,面對日本的挑釁,蘇聯主動在邊界問題上作出了讓步,而在達裡岡愛問題上,他們卻選擇了另一種方式解決——戰爭。
但,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與另一個時空的諾門坎一樣,那但大名鼎鼎的朱可夫依然成爲了蘇蒙軍的指揮,現在的蘇軍經過數年的大清洗之後,優秀的職業軍官幾乎被清洗而空,正是戰鬥力最爲低下的時期,這意味着,至少在中高層的戰役指揮能力上,蘇軍與華北集羣是半斤八兩的水平,誰也不比誰強多少,至於朱可夫,嗯,自己還有……將視線投向楊傑,“耿光,你覺得呢?現在,我們是應該主動出擊,還是……”
不待管明棠把話說完,楊傑的眉頭一揚,吐出一句話。
“等下去!”
等下去!
等蘇聯進一步增兵!
這是楊傑制定的計劃。
“根據我們破譯的蘇方電報,朱可夫在抵達前線當天,發往莫斯科的電報中,不僅指出了他的基本戰術,同樣也提出他的要求——增援更多的部隊、飛機以及戰車,在朱可夫看來遼闊的蒙古大草原,或許是最適合戰車的天然戰場,這一點,我們能看到,朱可夫自然也能看到……”
站在沙盤地圖,楊傑指着沙盤上的ll面旗幟說道。
“目前,我們在前沿佈置了4個師,包括一個裝甲師,而後方預備隊有3個步兵師、三個裝甲旅,在兵力以及裝甲力量上,我軍佔有絕對優勢,且又擁有制空權,可以預見的一點是,出於謹慎,在增援兵力未到達到前,朱可夫絕不會冒險對我軍縱深實施進攻,而現在若是我軍主動進攻的話,那麼根本無法對蘇蒙形成致命性的打擊,這無疑違背了我軍的戰役目標,再則,現在蘇蒙軍所有的軍需物資都需要經由上千公里簡易公路運往前線,三倍於我軍補給線距離,如此遠距離的公路後勤保障,本身就存在諸多問題,蘇蒙軍集結兵力越多,後勤壓力欲大,因此,我認爲,相比於倉促實施進攻,拉長我軍後勤保障線,應該等待蘇蒙軍進一步加強兵力,最好……”
話聲稍微一沉,楊傑的臉上擠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把戰事拖至冬天,屆時,天氣將是蘇蒙軍最大的敵人,而我工程兵部隊亦需要4至5個月的時間,用於修建戰時鐵路,所以,現在應將戰鬥控制在前線局勢試探性衝突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