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宗上一輪道會的時候,宗門榜排在第二十三位,總榜排在三十一,實力遠勝於當初的重華派,甚至比白石門都還要高一些。
不過那一輪道會之後,情況發生了巨大變化,白石門實力暴漲,已經隱隱超過了千機宗。
重華派黯然北遷,如果是兩年前,恐怕排位還要下滑幾位。
不過到了今日,重華派在兼併了凌雲宗和丁家之後,實力也一樣大漲,擁有四位紫府真君之後,其實力也已經和千機宗不相上下了。
“常掌門別來無恙?”
“商掌門,鳳璧兄?”來人看到商九齡和朱鳳璧,也十分驚訝,但是迅即反應過來對方几人是從河北過來的,笑容滿面:“二位也是來參加上元道會的?”
“是啊,否則何須這般時候出門?河北可是白雪皚皚,冰封三尺,比不得濟郡這邊啊。”上酒量感慨地道。
“呵呵,重華派北遷河北,獨大燕州,照我看,未必不好,這幾年我也早就聽聞重華一門蒸蒸日上,可能讓很多人大失所望啊。”
常相嵩個子不高,但是卻相當肥壯,寬面大臉,笑容可掬,如同一具彌勒佛。
朱鳳璧也笑了起來,這常相嵩相當會說話,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句話都很合重華弟子的心意:“常兄此話怕是很多人聽到就不樂意了。”
“不樂意又怎麼地?我千機宗又不在他們手上討生活吃。”常相嵩傲然道:“咱們也不想在汴京城裡混日子,濟郡這一畝三分地上,我們千機宗並不怕誰。”
常相嵩說這話自然也有幾分底氣。
千機宗不僅僅是濟郡頭號宗門,而且與萬象派關係密切。
加上其擅長法器製作和法陣佈置,其山門坐在玉蟬山刁斗森嚴,即便是在整個大趙宗門的山門中也是排在前幾位的,誰要去擅闖,那肯定要付出大代價。
大趙修真宗門世家裡關係撲朔迷離,今日爲友,明日爲仇,合縱連橫,變幻莫測。
幾年前萬象派與天雲宗、花溪劍宗還聯手針對太華道,但才幾年,萬象派就與天雲宗他們鬧崩了,轉而與太華道聯手,抗衡天雲宗和花溪劍宗,而大成宗卻又加入了天雲宗和花溪劍宗的聯盟,看得人眼花繚亂。
像重華派以前是沒有資格排上號的,這些大宗門世家之間的爭鬥博弈也輪不到重華派來摻和,不過在重華派與凌雲宗合併之後,而且現在隱隱有在河北燕州扎穩根的跡象下,似乎也就能入一些人的眼了。
這也是商九齡和朱鳳璧他們這一趟來汴京的原因之一。
常相嵩也注意到了站在商九齡身後的丁宗壽,目光所及,商九齡也笑着介紹:“常兄可能還不認識,這一位是我們重華派首座丁宗壽丁師兄,丁師兄,而丁師兄老家就是濟郡的,這是千機宗掌門常兄,濟郡第一宗門,……”
“幸會!”
丁宗壽以往是散修,但是丁家卻是從濟郡搬過來的,只不過丁家從濟郡搬到燕州滏陽道時都是八十年前了。
丁宗壽當時還只是一個練氣散修,自然無足掛齒,也無人認識,不過丁宗壽卻對千機宗是早就有所耳聞的了。
又是一番寒暄,商九齡與朱鳳璧才又和常相嵩身旁的幾人見禮。
重華派和千機宗沒有什麼仇怨,加上都是對當權的天雲宗、花溪劍宗有些看法,所以勉強算是一條線上的人。
千機宗參加道會的大概有三十來人,不過真正要參加道會比試大概也就十來人,和重華派差不多。
此番千機宗來了兩名紫府,除了常相嵩外,還有其師弟武會海,也是一個紫府真君。
觀其形貌氣機,應該是才入登紫府不就,就是一個紫府蘊髓初境的水準。
幾位紫府在寒暄見禮的同時,像陳淮生的目光卻落到這些築基水準的修士身上。
這一次的上元道會對大趙的宗門還是相當重要的。
除了對各宗門世家的揀選涉及到未來這些宗門和世家的資源安排外,諸如潛蛟騰鳳榜、龍虎青雲榜、大道風雲榜,都對個人有很大的名聲提振作用。
尤其是後兩者直接牽扯到了築基之後的香火願力影響,沒有人能無視。
即便是陳淮生也只是不太願意參與比試,但要說香火願力,他已經是築基了,那麼一樣想看看香火願力對自己的影響,那麼龍虎青雲榜,一樣也是要去爭一爭的。
這一批的千機宗築基修士大概有六七人,剩下的十來人都是練氣修士。
五六人中築基高段的有兩人,剩下五人築基中段一人,剩下四人都是築基初段。
看得出來千機宗裡女性弟子極少,這二十來人裡,只有寥寥三個女修,而且都是練氣層的。
就在幾位紫府大佬相互寒暄交談時,陳淮生並不知道自己也納入了千機宗這些修士們的視線。
年齡瞞不過人,靈境層級也瞞不過人,而陳淮生二十多歲卻已經是築基,自然也引來無數人驚異的目光。
每個宗門都有不少絕才驚豔的弟子,但是像這麼年輕就築基的還是相當罕見。
一路行來,很快雙方的人便慢慢熟悉起來。
從進入汴梁府到進入汴京城,也還是有好幾百里路程,不過這一路都是寬敞的驛道,皆可以御風而行,或者用神行符健步符健步奔行。
也可以乘坐專用輿駕,就是馬車,一輛馬車能乘坐十餘人,寬鬆輕盈,因爲用了特殊的靈材,並纔有了一些法術架構,相當合適。
不過這種輿駕只能用來跑專用的驛道官道,一旦走野外就不行了,所以一般都只在通都大邑之間的官道驛道上見得到。
而輿駕也需要一些靈力才能駕馭,所以這也成爲許多道種的專用職業。
爲了避免招人耳目,重華派和千機宗都選擇了用輿駕趕赴汴京城。
陳淮生也還是第一次乘坐輿駕。
前面是龍駒奔行帶動。
而這種用相當精巧的設計架構製作的車輿似乎在風阻、減震上都用了靈材,所以只需要駕者適當注入一些靈力,就能讓整個輿駕輕盈地漂浮起來,再用龍駒一拉,就能奔行起來。
這大概就是修真世界的乘用工具了。
這類輿駕在通都大邑和一些渡口樞紐都有,不過陳淮生卻沒有開過洋葷,今日還是第一次。
重華派這一趟去汴京的女修士也不少,除了方寶旒和閔青鬱外,另外還有十名女修,不過基本上都是以練氣初段居多,除了鮑雀和另外一個練氣七重四十來歲的女修高曼、一個三十來歲煉氣五重荊洋外,其他都是練氣初段。
不過這些練氣初段的弟子都很小,大多都是十歲到十五歲之間,一看就知道就是幾年才入門的弟子,但資質都上佳,明顯這一趟是以歷練增長見識爲主。
千機宗的情況也和重華派差不多。
大家都是抱着參加比試的是一撥,而歷練開眼是一撥,以這樣的方式來不斷促進自家宗門弟子的成長。
從弟子的情況就能看得出來,重華派的情況和前幾年確實是大變樣了。
弟子的數量和構成也都有了明顯變化。
原來重華派在練氣高段弟子上是一個短板,真正有望衝擊築基的少壯弟子數量稀少,但是凌雲宗和丁家加入進來之後,一下子就填補了空缺。
而這幾年從河北與弋南招進來的新弟子素質稟賦也都有較大提升,可以說現在的重華派呈現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半點不爲過。
不過實力迅速膨脹帶來的隱憂也開始浮現,宗門內的派系,資源的短缺,這都是開始困擾着主事者。
這些問題如果不能及時解決,未來重華派恐怕就要陷入新的困境。
輿駕在酉初抵達了汴京城外。
與千機宗的衆人道別,重華派的人就都進入重華派在汴京城中的道院。
從去年開始,重華派也開始重新擴大在汴京城中的別院,從別院到正式道院,也意味着重華派邁出了重要一步。
看着寬敞的道院,容納三五十人綽綽有餘,幽靜的環境,錯落有致的屋舍,加上相當完備的生活設施,不得不說郭崇道這個道院主事做得很到位。
但陳淮生知道郭崇道是不想再在汴京城中幹這個道院主事了。
他的年齡也不算太大,也一樣渴望着衝擊築基。
在修真宗門,歸根結底是要拿靈境層級來說話的,無論你庶務做得再漂亮,日後要在宗門裡有話語權,靈境層級不夠,都只能靠邊站。
尤其是在看到曹人本頻頻衝擊築基,苟一葦破船重啓居然再度衝擊築基成功了,這就對郭崇道刺激太大了。
現在陳淮生這個昔日自己一手帶起來的新嫩弟子,居然也築基了,這讓郭崇道情何以堪?
當然他也知道陳淮生入門之後就表現優異,這幾年裡從修行到遊歷,也歷經不少風浪,所以才能這般青雲直上,他不求像陳淮生那樣熠熠生輝,但也渴望進入築基這個權力的核心圈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