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蔣家的實力並不弱。
兩個築基修士,隨便哪一個都能撐起大局,還有一個煉氣九重,一個煉氣八重,兩個煉氣七重,七八個煉氣中段的弟子就不用說了。
這樣一個組合的實力,就算是一個小宗門都能輕易碾壓。
就算是洞府鬼市名義上的地主——元明宗也無法一下子解決這樣一個實力組合,但沒想到卻在這裡遭遇了襲擊。
突襲飛槎並沒有給蔣家以及陳淮生他們帶來實質性的影響。
除了讓大家喪失了快速飛離雲夢州回到大趙境內的可能,其他實力並沒有損失。
蔣家加上於鳳謙和唐經天,在陳淮生看來已經足以解決任何敢來尋釁的盜匪羣體了。
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兩名異修。
雖然只是化形不久的異修,實力也趕不上熊壯,但是隻要化形的異修,那就妥妥是築基實力。
看看一雙爪劍飄若浮雲矯若驚龍的攻擊,帶來的罡風劍氣,只逼得那個築基老修不得不一步一步退往那名年輕築基,依靠對方的幫助來維持戰局。
“狼十八,你他媽還在等什麼?還不趁早解決戰局,難道要等其他人來分一羹麼?”
正在與一名煉氣九重打得難解難分的虯髯漢子忍不住怒吼起來。
遲則生變,打出這麼大的陣仗聲勢來,根本遮掩不住,要不了多久,方圓五十里之內的各路人馬恐怕就要趕來了。
到時候無論是蔣家那邊的親朋故舊,還是想要來分一勺羹的同道者,甚至本來沒有這個意圖,看到蔣家落難,想要趁火打劫的加入,都會讓局面變得難以控制。
一頭身長逾八尺的黑色野狼終於發動,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出手就是一個異常靈活的側襲。
狼嘴噴吐出一口幽藍色的氣息,化爲一股寒霜之刃,緊接着雙爪更是凌空飛爪,絲絲白色勁氣,絲毫不比那劍氣來得遜色。
逼得年輕築基只能騰挪側讓,躲開這凌厲一擊,但此時他卻再也難以遮護住另外那名老修了。
唐經天和陳淮生幾乎是同一時間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事不可爲。
兩名異修顯身,現在還不知道對方背後還有沒有隱藏實力,但僅憑現有的實力,已經相當危險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各自逃命了,而且就目前這個態勢,恐怕逃脫機率並不大。
“達寧,你們走,我來擋住他們!”
“五兄!”
一個聲音悲壯,卻語含堅決,一個惶急中卻是有幾分猶豫。
“不必說了,還等什麼?難道要一起折在這裡麼?達寧,你帶他們走,衝出去,能走多少算多少!”
老修終於不再顧忌和猶豫,整個面色突然紅潤起來,鬚髮皆張,盤旋在空中的巨劍陡然綻放異彩,破空之聲更爲尖利。
那名鷹鉤鼻異修和剛加入戰團的野狼以及矮瘦修士都是臉色驟變。
不好,這廝是要自爆靈元來搏命!
鷹鉤鼻異修反應最快,驟然化身金翅大鵬,雙翅一振,便欲脫身,而野狼也是突然伏地一竄,身體直入地底。
矮瘦修士三角旗一搖,風火扇陡然放大,變成一柄遮天巨扇,想要遮護住自己。
但是一旦人存死志,何況還是一個修行百年的築基三重,這不要命的將全身靈元釋放出來,哪有那麼容易能讓這幾人脫身?
巨劍有如鬼魅一般倏隱倏現,當它的劍影出現時,正待振翅高飛的金翅大鵬才發現劍身已經君臨自己頸項,驚慌之下,金翅大鵬驟然一個縮脖團身,整個金色翅膀在這一剎那間綻放出宛如太陽一般的金色光芒,硬扛下了這凌厲一擊,晶芒斬過那頭金翅大鵬羽翼,痛得大鵬連連慘叫,翅膀上的金色羽毛脫落無數,猛然墜地,被迫重新恢復成人形,倏地鑽入河灘邊上的茂密蘆葦林中,尋找地方用自加靈力補傷去了
這個時候被傷了元靈不馬上補回來,只怕再要化形,就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和精力了。
那頭野狼也是貼地逃竄,但哪裡來得及?
一劍劃過,半個身體已經竄入蘆葦林中,但整個尾部卻被那御劍飛行的晶芒一掠而過,活生生都被斬掉,粗壯如小樹的尾巴脫落在地,烏紅色的血漿漫天飄落,淒厲的狼嚎更是讓人全身汗毛倒豎。
當然,築基老修很清楚最大的威脅來自那裡,而且那兩個異修自己雖然能給對方重創,但是憑藉異修特有的變形能力,很難將他們徹底殺死。
他也很清楚自己若是不能將那個矮瘦修士斬殺於此,那纔是最大的威脅。
長劍終於凌空,與矮瘦修士的遮天巨扇猛烈碰撞,晶芒在劍體上不斷綻放,越發明亮。
遮天羽扇開始招架不住,羽毛開始散列脫落,光芒黯淡下來。很顯然,同爲築基三重,但是一個是捨命換命,另一個卻不願捨命,哪怕對方實力明顯要弱於自己,但是依然不可阻擋。
矮瘦修士嘆了一口氣,他其實真心不想和這個老修搏命,但現在這種情形下,如果不解決對方,只會給自己帶來更大的麻煩。
投入這麼大,最終卻一無所獲,那纔是他不能接受的。
黑色三角旗猛地插入地底,黑色濃霧驟然變成實質性的膿液,旋轉着變成巨浪,一下子將那名老修捲了進去。
雖然老修全身晶芒爆閃,但是濃郁的黑漿宛如無止盡一般,不斷從地底涌出,死死將老修包裹在了中間。
只是那矮瘦修士的臉色此時也變得越發蒼白。
遭遇重創的金翅大鵬和黑色巨狼都已經重新返回戰場,開始圍攻那名築基老修,力求在最短時間內解決對方,否則這樣一個隨時可能最後爆發一下的威脅存在,遇上誰都可能是同歸於盡。
在蔣家築基老修自爆丹元來一戰時,唐經天和陳淮生都意識到這恐怕是唯一的脫身機會了。
只要老修自爆能拖住或者重創兩名異修和矮瘦修士,那麼蔣家另外一個築基就能衝開血路,爲其餘的蔣家子弟打出一條逃生通道。
至於說衝出包圍圈之後,那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都只能大難來時各自飛了,誰也顧不上誰了。
蔣家連自己子弟都顧不過來,遑論唐經天和陳淮生他們,他們甚至巴不得唐經天能吸引走一部分注意力。
“走!”
哪怕是於鳳謙此時也知道不是耽擱的時候了。
在陳淮生用左手夾起昏迷不醒的胡德祿,給自己猛地打上一記神行符之後,伏地猛竄,但對面的散修早已經布好了陣型,雙雙發動法術攔截。
只不過此時的陳淮生已經別無選擇,蜃棘藤再度發動,纏繞而上,勉強擋住了對面那個煉器四重散修,然後一個側身爆閃穿過。
硬扛了一擊從背後襲來的五雷正法,陳淮生只覺得自己眼前發黑,不斷有鮮血從鼻孔嘴角涌出,搖搖欲墜。
背上那一擊太重了,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如果不是連續兩張固盾符疊加的效用,只怕當場就得要斃命。
但即便如此陳淮生那兇猛的一擊雷法,還是直透肺腑經脈,將他整個肺腑靈力震散,經脈破壞無遺。
如果不是唐經天一隻手順手撈起他,眼前一片昏黑的他就要撲地不起了。
唐經天猛然一記漂亮的飛劍凌空,用自己肩部受創換來了斬殺一名煉氣六重的散修,這才抓起陳淮生一個飛鳥投林,連帶着陳淮生和陳淮生懷中的胡德祿兩人,連滾帶爬衝入火場。
而於鳳謙也是雙手連環祭出赤焰燒天正法,整個人身化爲一道赤紅色的火影,周遭盡皆一片熱意薰染,蘆杆荻草盡皆燃燒起來,化爲一片火海。
也全靠她的這一門赤焰燒天正法正當時,用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發揮出了最大的效果。
誰也沒想到她這一個病篤亂投醫的火焰大法會將整個河灘上的蘆葦荻草全部引燃,火借風勢,更是四處蔓延,再也難以控制。
趁着這機會,四人猛地向前衝鋒,闖開一條血路。
身後傳來嘈雜的叫喊聲,顯然陳淮生等人的逃跑,還是被人發現了。
只是這等時候,混亂一片。
飛槎落地引發的大火,再加上矮瘦修士催發的地底黑焰,以及於鳳謙催發的赤焰燒天正法,都將冬春季節枯黃的蘆杆荻草徹底引燃,整個河灘地這一片完全籠罩在了火海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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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並沒沿着河灘地逃跑,也沒有朝着北面的宛郡逃跑,而是一出火場之後,立即反向向着東面奔行。
只不過想得夠好,但是總還是沒有那麼好運氣。
一衝出河灘地,兩道人影已經夾擊了上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虯髯漢子,“小姑娘,放下烏雷豹和人面雪鳩,我放伱一條生路!”
另外一道身影則是懸空而起,手中劍影迷離,而一道幽光也從他側翼飛出,悄無聲息地直奔唐經天右肋,已經沒有任何猶豫地對唐經天發起了進攻。
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唐經天當斷即斷,丟下陳淮生二人的一瞬間,手中長劍劍氣勃發,毫無阻滯地迎上,而另一隻手卻已經將越女劍投擲而出。
而這個時候的於鳳謙也陡然懸空而起,整個面孔變得一片赤紅,鳳目含威,甚至連眉毛都綻放出丹紅色的光澤:“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