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的事情不少。
留下來除了卻是不放心宣尺媚外,也還有其他事情。
一是還要在汴京城中尋覓煉化丹元的經訣功法,趙嗣天幫自己帶了信給洛邑宓家,但洛邑宓家那邊出了一些事兒,人還沒到,所以他得等一等。
而且他也沒有完全把所有希望寄託在洛邑宓家身上。
就算是洛邑宓家有一些這方面的功法,但是在陳淮生看來恐怕也都是一些不太成功或者殘缺不全的。
否則人家宗門也好,世家也好,怎麼可能把這種功法拿出來?
再說這些世家裡多有子弟不肖,但也沒有這麼蠢的。
所以他還打算花些時間在汴京城裡好好轉一轉,看看能不能尋覓到一些類似的經義書冊,用來幫自己開拓一下思維,尋找一些路徑。
宓家的東西能有最好,拿不到也無所謂,他沒指望宓家的東西就能直接解決自己的問題。
陳淮生清楚自己身體中的鼎爐委實是一個奇葩,恐怕修真界中絕無僅有會遇上這種事情。
單單是一個無支祁的分身神印復活就太過玄奧了,到現在陳淮生也還沒有搞明白無支祁與淫祀祭拜之間的複雜關係,以及如何在被神滅之後還能借助香火願力復活,或者無支祁本身的神格就有着不一樣淵源?
自己能從中有什麼感悟和收益?
加上虎靈的形成一樣是蹊蹺甚多,還得要好好琢磨琢磨。
至於怨靈,反而成了最簡單的存在了。
金須鰲王的靈力仍然存在於虎猿二靈體內。
這一段時間虎猿二靈表現得格外安靜,就是因爲二靈正在全力以赴的煉化在通天泊中所獲金須鰲王的丹元。
短時間內虎猿二靈仍然還得浸淫其中,樂此不疲,同樣自己也能從中獲益。
但陳淮生也感覺得到自己鼎爐的煉化過程中已經隱隱感覺到了挑戰和壓力。
那就是修煉虎猿二靈從中獲取靈力,助力靈境提升已經有些困難了。
因爲虎猿二靈成長速度超過了鼎爐對其的煉化力度,這意味着哪怕自己已經築基,但是仍然沒有能趕上虎猿二靈的成長,這是一個隱患。
依託自己而居於鼎爐中的虎猿二靈還在不斷壯大,一旦其成長到超過自己控制力的時候,就有可能反噬奪舍。
現在虎猿二靈還相互牽制,怨靈已經被邊緣化,一旦某一日虎猿二靈中某一位脫離了束縛,真的要反噬自己了,那就是天大的禍患。
所以尋找一個煉化二靈的功法才成爲了亟待解決的難題。
從內心來說,虎猿二靈這種吞噬金須鰲王元丹的方式進入鼎爐也讓陳淮生很心動。
二靈吞噬吸噬金須鰲王丹元,自己也一樣受益,他要做的就是要利用鼎爐之能,在吞噬的丹元中佔據更大一塊。
現在二靈在吸噬丹元過程中被煉化掉一部分,融入鼎爐,這個路徑沒錯,但是二靈卻保留了大部分,這是關鍵。
自己必須要奪取主動,在煉化過程中將更大一部分歸於鼎爐,歸於自己,這樣才該是正確的方式。
沒有二靈出爐脫竅,就無法吸噬掉金須鰲王的丹元,就算是自己斬殺金須鰲王,所得元丹,無論是通過煉丹,還是以符咒之術置於五心煉化,其功效都遠不及現在置於自己體內鼎爐中的吸噬修煉之術,甚至可能連一成的功效都未必能有。
現在自己要尋覓煉化之術,就是要繼續保留二靈擇機吸噬的能力,但後半段自己鼎爐煉化二靈從中獲益要大於二靈所得。
也不知道玉菡宗和元荷宗的經冊功訣中有無此類功法,回河北之後也還要好好去尋找一番。
不過現在身處汴京城中,自然也可以通過其他渠道來找一找,哪怕是花些靈石購買也值得。
除了這一樁事兒外,陳淮生本來還打算去一趟睢郡百靈山。
鬼蓬宗歸附了太華道,這件事情對整個大趙修真界的衝擊還是相當大的。
如果說如同花溪劍宗或者天雲宗那樣擺明車馬明刀明槍地征伐獲勝,最後接管吞併,那無話可說。可九蓮宗近乎於太華道的盟友加小弟,最終太華道不但沒有助九蓮宗一把,反而順手把其宗支鬼蓬宗給吞滅了。
如同當初九蓮宗沒有幫助凌雲宗和重華派這兩位盟友,反而勸說二門退往河北一樣,這直接敗壞了九蓮宗的名聲,也是爲九蓮宗這些超級宗門盯上的一大主因,因爲連自己盟友都無法保護,甚至還在其中斡旋幫助敵人的宗門,又怎麼能夠得到其他宗門的敬重?
這些潛移默化的誘因也是九蓮宗崩滅之後,九蓮宗的人才慢慢感悟出來的。
重華派之所以能和平接手凌雲宗,那也是付出了真刀真槍與鮮血性命的代價與月廬宗一戰,否則凌雲宗也不可能接受這樣一個結果。
現在鬼蓬宗被太華道吞併,雖然明面上似乎是鬼蓬宗主動歸附,但是太華道作爲排名第二的超級宗門,竟然如此冷漠地拒絕救援九蓮宗,哪怕九蓮宗真的有潰滅之因,但別人可以分食,你卻不能,因爲你是九蓮宗的盟友。
但太華道還是做了,畢竟鬼蓬一宗不弱,而且還有睢郡百靈山這個靈山福地,也讓太華道的勢力深入到了睢郡。
唐經天作何選擇現在尚不得知,但鬼蓬宗作爲九蓮宗支已經不復出現在道會上卻是事實。
雖然太華道吞併了鬼蓬宗,但估計鬼蓬宗內肯定也會有許多不願意歸附太華道的修士,就像天雲宗殲滅元荷宗一樣,會有相當大一部分人離開,這種情形下,太華道也不會阻攔,那樣只會適得其反,讓太華道名聲更糟糕。
所以陳淮生打算去看一看唐經天的選擇,另外看看能不能要從鬼蓬宗邀約到一部分弟子歸附重華派。
本想再等三五日,洛邑宓家人到了汴京城,見一面,看看能不能有所獲,再去一趟睢郡瞭解一下情況,沒想到碧蛟元君卻來聯繫了。
陳淮生來到上清宮時,老遠就看到了碧蛟元君那蒼峻高瘦的身軀。
茆山下院距離這裡不足兩裡地,就是天雲宗在汴京城中的道院。
如果是尋常時候,以碧蛟元君起碼是紫府巔峰的氣機,恐怕很難躲得過茆山下院天雲宗修士的感應。
陳淮生不確定碧蛟元君是否登臨金丹,但大概率應該沒有,想到二十多年前這傢伙居然被一個異修所擊敗攆出碧雞峰,就不由得讓人神往。
能把這個傢伙擊敗攆走的異修,又是何等樣的角色?
哪怕是二十年前,這傢伙起碼也應該是相當於紫府潤魄境,甚至潤魄中高境纔對,能擊敗他的,那也起碼應該是紫府巔峰甚至金丹了。
金丹可能性不大,多半也是紫府巔峰,否則碧蛟元君也不敢氣勢洶洶地回來復仇。
只不過那位異修似乎早就離開了碧雞峰,不知所蹤了。
現在上元道會期間,不但各地修士雲集,加之異修解禁,哪怕碧蛟元君氣機濃烈,就算是天雲宗那邊有感應,恐怕也不會太敏感了。
還是那一襲慘綠的道袍,只不過似乎比上一次見面之前破舊了一些。
“見過龍前輩。”陳淮生有禮有節地拱手一揖。
對這種究竟算是異修還是妖物成精的角色,陳淮生也一樣是頭疼。
究竟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應對相處,也是頗費思量。
過於逢迎阿諛,只怕討不得好,但若是一副狂傲坦蕩,又怕被他看出矯情,不卑不亢吧,又怕他覺得你在做作,所以那樣都不妥。
思前想後,也只能小心謹慎加踏實有禮了。
這傢伙自稱姓龍,嗯,也說得過去,龍蛇成道,一般都選擇姓龍。
碧蛟元君給自己取的名字叫龍獨行,名字估計是他自己取得,不倫不類,倒像是一個綽號,但很符合他自己的胃口。
“來了?”碧蛟元君看着陳淮生到來,倒是挺高興,點了點頭:“這道會挺熱鬧,你們宗門沒去湊熱鬧?不對,好像這道會期間修真界喧囂一時,四處亂戰,你們那重華派也被捲了進去,你也參加了?”
看着對方一臉好奇八卦的模樣,陳淮生覺得哪怕這一位可能都有五六百齡了,但似乎仍然還是少年,這八卦之心未熄啊。
“前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宗門數百號人都要修行生存,所以都擺脫不了啊。”陳淮生含含糊糊地應道。
“呵呵,你們人類修真就是這樣,假模假樣的,明明心裡想要,卻還要裝模作樣地遮遮掩掩,結果呢,到最後還是得拔刀相向,何必呢,乾脆利索地一戰,誰厲害,誰說了算。”碧蛟元君冷哼一聲道。
“當年那廝雲遊到碧雞峰,看上了碧雞峰,要強佔,那就修行上見分曉吧,結果我被那廝打敗,我二話不說就讓出了碧雞峰,自己尋地方去修行,等到覺得有復仇的實力再來決一勝負,只可惜那廝不知跑哪裡去了,也有可能那廝真的登臨金丹,那我又得要跑路再去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