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火願力的集合與運用不是秘密,只不過對築基以下包括築基的修士來說,這種效用不明顯,但進入紫府層級之後的修士就不一樣了,他們能很明顯地感受到香火願力的正面影響。
重華派在進入河北之後,在穩固了滏陽這邊地位之後,大力招募燕州本土弟子其實就是一個舉措。
只有不斷深耕燕州諸道,讓重華派的影響力深入人心,然後下一步就是通過各種善行來提升民間對重華派的認可度,從宗門到個人,逐漸延伸到民間祭祀信奉,這樣才能讓宗門和宗門弟子漸漸爲鄉民所接受,進而在祭拜中添加,真正讓香火願力開始發揮作用。
這種過程需要長時間的經營努力,但一旦深入人心,其效果也會是長遠持久的。
事實上重華派原來在朗陵的時候也是在向這方面發展,但是因爲重華派當初實力有限,也沒有太多令人尊崇的事蹟,所以效果還沒有顯現出來。
單單是硬性將宗門或者弟子的名字添加在廟宇祭祀中是沒有多大意義,沒有發自內心的尊崇和敬重,祭拜就難以產生香火願力。
陳淮生的解釋碧蛟元君沒太聽明白,但大概知道就是光靠一支皇旗就能獲得香火願力是不夠的,可能還需要和民間鄉愿的事務結合起來,最終運用於廟觀的祭祀活動中,可能纔會達到想要的效果。
想想也是,如果這一支皇旗就能匯聚香火願力爲己所用,那早還不知道爲了爭奪皇旗打成什麼樣了。
但即便是如此,這玩意兒還是一個相當玄妙的靈寶,只要條件具備,就能發揮出巨大效用,否則不至於大唐大趙兩邊都來爭奪,甚至不惜拔刀相向。
“那現在這玩意兒該怎麼處理?”碧蛟元君問出了關鍵問題。
理論上這樣東西是碧蛟元君去拿到的,他化形本身在地面潛行,避開了這些人的神識,最終悄然捉走了青鱅,陳淮生就只是當時提了一個建議,問能不能在不被人覺察的情況下拿到青鱅,看看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麼值得他們爭奪的。
碧蛟元君就這麼去做了,還做到了。
“前輩,這是你拿到的,該你決定纔是。”陳淮生很坦然地道。
“不,若不是你的提議,我甚至都沒有半點興趣,更不會去拿,這玩意兒歸你了。”碧蛟元君很瀟灑地攤攤手,“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和意義,甚至可能是一個麻煩,我總不能一直拿着這玩意兒吧,而且如你所言,這玩意兒靈力很容易外溢,魚腸能隱匿,但能維持多久呢?關鍵是我拿着沒用。”
陳淮生似乎對碧蛟元君的這種決定並不感到驚訝,但是他還是正色道:“前輩,我知道您對這些身外之物不太重視,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這個東西可不是一般的身外之物,意義非比尋常,就算是前輩已經悟道,但是您距離大成尚有距離,如果此物運用得好,是能吸聚香火願力,對前輩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即便是前輩大成之後,這東西可能用處會更大。”
碧蛟元君點點頭,“我知道,你先前就已經告訴我了,你也說到這玩意兒要真正發揮出香火願力的作用還有其他一些很複雜的條件,不是麼?”
陳淮生點頭:“是需要具備一些條件,但是這是可以做到的,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和精力來慢慢籌備,……”
“嗯,所以我決定這個東西歸伱了,日後若是你能讓其發揮香火願力作用的時候,記着我就行。”碧蛟元君擺擺手,“但我只說這東西歸你,並不意味着這東西歸你們重華派,我的意思你明白麼?”
陳淮生一怔,遲疑了一下:“前輩的意思晚輩還沒有明白。”
“歸你個人,你可以自己想辦法來發揮其效用,但是我不同意這個東西歸你們重華派,也不願意讓這個東西成爲你們重華派用來爲你們重華派吸聚香火願力所用。”碧蛟元君很清楚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除非有朝一日你成爲重華派的掌門,你覺得重華派和你已經徹底成爲一體了,那另當別論,現在不行。”
這個要求可就有些意思了,陳淮生撓了撓腦袋。
碧蛟元君把這皇旗送給自己他有心理準備,但是卻又不願意讓這重華派爲重華派所有所用,只是單純贈送給自己,歸自己私人所有。
苦笑了一下,陳淮生點點頭:“晚輩明白了,前輩這般看好晚輩,倒是讓晚輩誠惶誠恐呢,但願這一日能早日到來吧。”
碧蛟元君大笑了起來,“那也未必,你成爲重華派掌門未必就是什麼多大的好事,我倒是覺得你若是自己當個散修,未必就能另闖出一片天地來呢。”
“前輩此言差矣,您是異修,體質不一樣,你可以靠自己的靈悟不斷突破,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需要傳承和修行、感悟相結合才行,宗門或者門閥應該是最適合我們修行的方式。”
陳淮生不認可對方的觀點。
“也許吧。”碧蛟元君聳聳肩,“這種事情得你們自己才明白。”
處理完魚肉,只剩下魚腸將皇旗包裹,陳淮生就沒再客氣,把皇旗連同魚腸藏於自己儲物囊中。
皇旗拿出來的時候,陳淮生還是沒忍住拿出來看了一眼,除了一枚不知道是何種金屬的旗杆外,皇旗旗幟竟然就是一個層靈力卷裹而成的半透明織物,摸上去充滿了靈力溢蕩,看上去若隱若現,很奇妙。
收拾好,二人就北返往蒲口渡而去。 這個時候月廬宗已經亂了起來。
錢百川的失蹤是驚天大事。
一個紫府真人竟然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很大可能是遭了毒手。
因爲在柵欄邊上方圓數十丈就像是被雷霆犁地了一般,靈力碰撞的氣息相當濃烈,顯然是經歷了一場惡鬥。
錢百川失蹤,十餘名押送靈砂的築基、煉氣修士以及道種被殺,靈砂被劫,很顯然敵人就是衝着靈砂來的。
三十多萬靈砂損失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還是月廬宗需要給非月廬宗所有的其他漁場的,這些靈魚都是月廬宗從其他漁場收購起來統一售賣的。
這樣大一樁事情可謂是數十年來月廬宗第一次遇上,但是這相較於一個紫府真人的失蹤又不算什麼了。
靈砂被劫與錢百川失蹤是否是一夥人所爲,現在還沒有定論,大概率應該是,但現在還牽扯着莫名其妙來了幾方的人爭搶一條燦花青鱅未果,這條燦花青鱅反而在衆目睽睽之下失蹤了。
追問大唐和大趙幾方這燦花青鱅的奧秘也不得而知,對方都是語焉不詳或者信口雌黃,更是讓月廬宗這邊又驚又怒又懼。
幾樁事情聚在一起爆發,讓月廬宗高層不得不起疑是不是大唐或者大趙這邊是有意針對月廬宗而來。
而什麼靈砂被劫也好,爭搶燦花青鱅也好,都不過是一個表象,本質就是要針對月廬宗,或者他們想要踏足晉州了?
月廬宗的其他幾名紫府除了一名坐鎮山門外,都趕到了東河寨,四處查探情況。
除了大唐和大趙方面十分可疑外,其他一時間也找不出更多的疑點來。
整個天井道,乃至晉州都亂了起來,甚至連北面的北戎人都被驚動了。
這種情形下,陳淮生則是施施然地渡河到了大唐境內,然後再從大唐那邊繞道進入伊郡,從伊郡一路東行,準備從濟郡北返,饒了一個大圈子。
在渡河時,陳淮生和碧蛟元君是分開走的,二人走在一塊兒太過刺眼。
但進入大趙境內之後,兩人便匯合,一直到司郡境內才追上宋道陽他們一行人。
當時熊壯在東河寨與飛雲山埋伏時,還沒等到蕭逸雲趕來,這邊就已經發出信號得手撤退了,熊壯也嚴格遵守紀律,先行撤離,所以並沒有與蕭逸雲衝突,而是直接遠遠跟在宋道陽他們後邊。
碧蛟元君沒有和熊壯見面。
陳淮生在斟酌再三之後,還是沒有主動提出讓碧蛟元君與熊壯見面。
異修和異修之間的往來他很難預判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陳淮生無法確定碧蛟元君與熊壯分別和自己關係都十分默契,就代表着他們也能融洽相處,若是因爲這種冒昧見面而帶來不好的觀感和結果,那就成了畫蛇添足弄巧成拙了。
他在碧蛟元君面前提過,但碧蛟元君沒有特別的反應,所以他不再提。
在陳淮生看來,如果碧蛟元君真的有興趣與熊壯見面相交的話,會主動提出來,如果沒有,那麼就表示對無此興趣。
這樣也好,各交各的,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顧慮和麻煩。
到了汴京城,一行人準備在汴京城中稍作停留。
三十多萬靈石的靈砂,也該到了分配的時候了,分配之後,大家就需要考慮自己的需求,在汴京城進行一次大采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