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環水繞俺種田
早上,巧巧一家人早早地就起牀了,摘菜的摘菜,做涼拌菜的做涼拌菜,做早飯的做早飯,大家分工合作,各司其職。因爲臘月裡大清早的時候天氣太冷了,小孩子們就被留在被窩裡或是屋子裡,大人們則是在勤快地幹着活,摘菜的時候,手都被凍得通紅、冰冷的。很快,活就忙完了,早飯也擺上桌了。
虎子和韓招弟、小峰和韓葉子各自把自家摘菜的任務完成之後,就帶着孩子回舊屋來吃早飯了。飯桌上擺着小峰昨晚上收回來的酒席菜餚,十分地香辣和豐盛,聞着就讓人流口水。
“二叔!吃肉肉!”小臉圓乎乎的小曉欣喜地喊道,大眼睛亮晶晶的,模樣嬌憨極了。平時乖巧喜人的她其實是一個小吃貨,飯量大得驚人,才三歲的她每頓要吃一碗半的米飯,身材上也是一個小胖妞。她知道家裡的好菜都是她二叔小峰帶回來的,所以,每次看到桌上有好菜的時候,她總是第一個叫“二叔”。
“呵呵……”
“哈哈……”
一大清早,剛剛忙完活計的大人們就被小孩子的童真給逗得開懷大笑起來,新的一天以喜笑顏開作爲開頭。
虎子笑着摸摸女兒的頭,眼睛裡盡是疼愛。
趙杏花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先是給小曉的碗裡夾了一塊肉,然後又給每個小孩子的碗裡都夾了一塊肉。小虎、雙雙、對對和小曉這幾個已經會自己吃飯的小孩衝着趙杏花笑眯眯的,然後用小手拿着小勺子開始津津有味地大口大口地吃起飯菜來,他們一邊吃飯,一邊就有大人給他們的碗裡夾菜,幾個人吃得滿嘴上都是油光,還稍帶着在嘴角邊沾上了一兩顆雪白的飯粒。
趕着出門去的幾個大人們速戰速決地吃過飯,然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其餘的人還在飯桌邊不慌不忙地嚼着飯。
小峰今天依舊要去給別人家做酒席,他走得比曾大樹他們晚了一點。韓葉子抱着圓荷去送小峰出門,小峰親了親女兒的小紅臉,又對韓葉子交代了一番晚上在舊屋這邊等他回來的話,然後就挑着大蒸籠快步地走了。挑着擔子的人,因爲扁擔的兩頭被擔子帶得一蕩一蕩的,所以挑擔子的人在一擡腳、一落地時,身形也跟着一上一下地晃盪着,從背影上看頗有些滑稽,但是小峰的寬厚背影看在韓葉子的眼裡卻是充滿了溫暖和穩重。
看着小峰走得稍遠了,韓葉子抱着圓荷又回到飯桌邊,繼續喂圓荷吃飯,她自己則是在女兒嚼飯的時候快速地往口裡扒上一兩口飯菜。等到孩子們都吃完了飯,韓招弟和韓葉子把孩子們交給巧巧看着,她們二人結伴回家去給豬餵食。小虎粘着他娘,不肯讓他娘一個人回家,所以就奔跑着追了去。
上午,鎮上的學堂裡,趁着課間休息的時候,虎子和汪靜遠兩人站在一起說着話。
“虎子哥,小虎明年是不是也要來念書了?”汪靜遠問道。
“我想等他七歲的時候,再讓他進學堂來,現在還太早了。”虎子說道。
“晚點唸書也不錯,當年你、小峰哥和小山哥就比我們要懂事得多,書也念得比我們好。你們來之前,我們班的人天天被欺負,呵呵……”汪靜遠笑着說道。
虎子想起那時剛進學堂來的情景,想起曾經那羣愛哭、愛撒嬌的小同學,也不由得輕笑了起來,然後換了個話題說道:“你的親事有眉目了嗎?”
汪靜遠的臉紅了紅,小聲地說道:“上次你說你家的涼拌菜是你那個妹妹做的,我娘讓我問你一句話,她說你家的涼拌菜很好吃,不知道你那個妹妹定親了沒?”汪靜遠的娘原話確實就是這麼說的,汪靜遠說出這番話來,其實充滿了暗示和試探的意味。
虎子聽後,呵呵地笑了起來。
“還沒呢!”虎子笑着說道,他覺得這事還挺有緣的。“我娘說想找個念過書的。”
“喔!”汪靜遠的眼睛亮了亮,定定地看着虎子,心情有些忐忑。
虎子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身回教室上課去了,留下還站在那裡發着呆的少年。
中午,汪靜遠回家後,把虎子的原話向他爹孃作了轉述。他娘聽後,神情略顯激動,當機立斷地說道:“兒子,娘明天就託人去他家提親,你看怎麼樣?”
汪靜遠的爹笑呵呵地說道:“明天就去?會不會太急了點啊,咱兒子還沒有點頭答應呢!”
汪靜遠的娘會意,立馬對汪靜遠笑問道:“兒子,你中意不?”
汪靜遠被自己的爹孃逗得是滿臉通紅的,轉身就想走,這時,一直在旁邊跑跑跳跳的汪靜遠的四歲大的妹妹突然仰着臉,大聲地說道:“哥哥不要,我要!”
“呵呵……”衆人都被逗笑了,汪靜遠的爹把小女兒抱起來,捏捏女兒的小臉,寵溺地說道:“小妞妞,你娘要給你大哥找媳婦呢!這個你可要不了!”
汪靜遠的娘做事情雷厲風行,下午,她就去找了一個口碑較好的媒婆託付了這事。第二天下午,提親的媒婆就登上巧巧家的門檻了。之所以選擇在下午來登門,是因爲知道趙杏花上午在鎮上擺攤,下午纔回來,不然的話,出於習慣,一般都會選擇在上午登門的。
“曾家娘子在家嗎?”蔣媒婆站在巧巧家的院門邊禮貌地問道。
世界上總是充滿了無數的巧合,比如汪家請來的這個蔣媒婆和趙杏花一見面,兩人都先是吃了一驚,接下來就是相視而笑了。
“哎喲!原來是你家呀!這還真是有緣分呢!呵呵……”蔣媒婆甩着手帕,大笑着說道。
“確實是巧!您進來坐。”趙杏花客氣地招待道。這個蔣媒婆是趙杏花的老顧客了,她幾乎每天都來買涼拌菜,而且她又喜歡拉家常,所以趙杏花和她相當地熟悉。
“您喝茶。”鄧鈴鈴手腳麻利地給客人送來茶水,客氣地說道。蔣媒婆趁機拉住鄧鈴鈴的手,把鄧鈴鈴好個誇。鄧鈴鈴稍微低垂着頭,模樣有些害羞。
趙杏花謙恭地說道:“這是我的兒媳婦,您可別太誇着她了,我擔心她會不好意思。呵呵……”
蔣媒婆笑眯眯地放開鄧鈴鈴的手,接着對趙杏花說道:“我這番來,是代鎮上的汪鎮江家來向您的五閨女提親的,提親的是汪家的大兒子——汪靜遠。這個汪鎮江家,您可認識?”
趙杏花實誠地說道:“打過些交道,他家大兒子和我家的幾個兒子是同學。”
蔣媒婆笑着說道:“認識就更好了!這汪鎮江家在鎮上開着布店,他家大兒子今年十六,年紀輕輕的就考中了秀才,可是不得了,學問好着呢!模樣也好,清秀俊俏!品行端方,性格穩重!家境殷實,家裡風水也好,多子多福!而且他現在在鎮上的東邊學堂裡當教書夫子,每個月有工錢。要我說呀,這可是天賜的好姻緣喔!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您就趕快答應了吧!呵呵……”
旁邊的鄧鈴鈴聽着這番話,就特別想笑,覺得這媒婆說話就是有意思。
趙杏花心裡十分高興,但是她面上只帶着禮貌的微微笑意,顯得十分矜持。趙杏花微笑着說道:“這個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沒有個心理準備,您給我點時間,讓我再仔細考慮考慮。”
“哎呦!老闆娘,這還要考慮什麼呀?多好的一門親事呀!你們兩家互相認識,知根知底的,又實在,又般配,這正是門當戶對的好親事喲!”蔣媒婆誇張地勸道。
“這結親是大事,我也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呀!您必須容我再考慮一會兒。”趙杏花堅持地說道。
蔣媒婆聽說只是“考慮一會兒”,心下便知,這事有譜了。不過,她的神情依舊是十分地熱情,體貼地說道:“老闆娘您行事妥當,我都聽您的。您有不明白的地方呀,儘管問我,我包您滿意,呵呵……”
“多謝蔣嫂子!呵呵……”趙杏花客氣地說道。
然後趙杏花又和蔣媒婆兩個融洽地聊了一會兒天,趙杏花又詳細地詢問了一些關於汪家的情況,蔣媒婆都詳細地一一回答,每次回答都是把汪家和汪靜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說實話,趙杏花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鎮上的媒婆說媒的功力,實在是太誇張了!太不靠譜了!要不是她早就把汪靜遠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了,她一定會以爲這蔣媒婆口裡說的是一個大財主家的大才子呢!她們村裡說親的媒婆哪個不是實實在在、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呀,哪裡會這麼吹噓、這麼漫誇呀?
一會兒之後,蔣媒婆又熱情地催促道:“老闆娘,您儘管放心!我在您家買了那麼多回的涼拌菜了,我難道還會騙您不成?這汪家確實是個好人家,這汪大公子也是一個難得的好人,您可要把握住了喲!可不能錯過了,不然我都要爲您覺得可惜了!”
趙杏花依舊擺着矜持的模樣,笑眯眯地說道:“行!我信您!這門親事我同意了!”
“那敢情好!呵呵,恭喜恭喜,恭喜老闆娘喜得佳婿,呵呵……”蔣媒婆高興地說道,臉上都快要笑出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