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夫人家的山陽酒樓位於青山鎮的北街,青山鎮共有東西南北四條長街,最繁華的要數北街和西街,四條街兩縱兩橫,正好形成一個大大的井字,井字中間的那個大口就是青山鎮的菜市場,曾大樹以前就是去那裡賣菜的。井掌櫃要帶曾大樹去的那家東西南北中貨行開在東街上,東街沒有西街和北街那麼繁華,但是東街上店鋪的租金最便宜,所以很適合專門靠熟客上門的大宗貨物批發生意,就好像現代的批發市場一樣,現代的批發市場往往所處的地理位置就在城市中不繁華的地帶,這樣可以節約經營成本。
井掌櫃對去東西南北中貨行的路徑非常地熟悉,他帶着曾大樹從菜市場中穿過去,又轉了兩個彎,一會兒就到了東西南北中貨行的店鋪門口。東西南北中貨行的店鋪門面很大,讓曾大樹有一種踏實的感覺。進貨的店鋪就在眼前了,曾大樹心中既歡喜又緊張。
井掌櫃從從容容地走進東西南北中貨行的店鋪,店鋪裡面的魯掌櫃見了來客,連忙站起身來,走過來迎接井掌櫃,和井掌櫃兩人親熱而友好地打着招呼。其實論起身份來,井掌櫃相當於現代的酒店經理,而魯掌櫃相當於現代的批發部的店長,而且山陽酒樓又是東西南北中貨行的大顧客,依着這兩個人身份的對比,井掌櫃的面子要比魯掌櫃的大一些。所以,雖然兩個掌櫃之間表現得很友好,但是,魯掌櫃待井掌櫃又有些討好的客氣。曾大樹從進來店鋪裡面之後,就像被遺忘了似的,充當着背景的角色,那兩人在一起親熱地寒暄着,曾大樹一點存在感也沒有。
終於,井掌櫃和魯掌櫃寒暄完了,井掌櫃向曾大樹做介紹:“老魯,這是我們酒樓裡的曾大樹廚子,大樹,這位是魯掌櫃。”
“魯掌櫃,您好。”曾大樹客氣而尊敬地打招呼。
魯掌櫃也是一個老掌櫃了,年齡和資歷都比曾大樹高,他感興趣地打量着曾大樹,然後撫着半白的鬍子對井掌櫃說道:“這位曾廚子就是你們酒樓新招的廚子吧,聽說自從他進了你們酒樓,這生意就好得不得了了,可是真的?”
“不錯,確實如此。不過,我這次帶他來,是想從你這兒進貨,年輕人有想法,他想在他們村裡開一個小雜貨店,就賣些平常的東西,但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就來問我,這不,我就把他帶你這兒來了。”井掌櫃微笑着說道。
“行,您介紹過來的客人,我一定不會慢待了的。井掌櫃,請坐,這位曾廚子,請坐。”魯掌櫃客氣地招待道。
“我今天就不坐了,酒樓裡事多,我還得趕回去呢,下回有空了再來找你喝酒,呵呵……”井掌櫃爽朗地笑道。
“那行,您貴人事忙,下回想喝酒了記得來找我,呵呵……”魯掌櫃和井掌櫃對笑道。
“呵呵……一定!這位小兄弟的事可就拜託你了,大樹他人實誠又嘴嚴,你儘可相信他。”井掌櫃笑着對魯掌櫃說道。
“您儘可放心,我保管不會虧待了他的。呵呵……”魯掌櫃笑着說道。
“那行,我就先告辭了。大樹,雜貨鋪進貨的事你好好地魯掌櫃說,酒樓那邊不着急,等到客人多了的時候你再回來也行。”井掌櫃臨走前向曾大樹吩咐道。
“哎!我會的,多謝井掌櫃了。”曾大樹感激地說道。
“您慢走!”魯掌櫃把井掌櫃送出了店鋪的門,見井掌櫃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才和曾大樹進店鋪裡來。
“曾廚子,你請坐。”魯掌櫃招呼曾大樹坐下,然後開門見山地客氣地問道:“你想要進哪些貨?儘管說,我們貨行都可以替你辦到。”
“多謝魯掌櫃您了,我家的雜貨鋪比較小,主要想賣鹽、醬油、醋、糖、燒酒、八角粉、桂皮、普通點的茶葉、火柴、煤油、燈芯、飯勺、做豆腐要用的石膏、縫衣裳的針和線、甜嘴的蜜錢和果脯、農戶人家用的粗瓷碗、碟子、小勺子、茶杯、做酸菜用的小菜罈子、掃帚和撮箕,暫時就這些了。”曾大樹一邊說着,魯掌櫃一邊用筆在紙上記着。
“你要進多少貨?”魯掌櫃接着問道。
“這個我還沒有想好,我得回去和我婆娘商量一下,我想先問問價錢,看看貨的質量再說。”曾大樹有些靦腆地說道,擔心掌櫃的會嫌他事多、麻煩。
“沒問題,你先看看貨吧,你要的東西店裡基本上都有,看在井掌櫃的面子上,價格就比照你們山陽酒樓在我這進貨的價格,給你最低的價,東西你儘管放心,鎮上的雜貨鋪基本上都是從我這裡進貨的,質量上絕對沒有問題。”魯掌櫃說着就帶着曾大樹一樣一樣地看貨。
“這是普通的茶葉,很乾的,而且碎掉的很少;這是甜嘴的蜜錢,很甜,放在罐子裡密封,可以保半年不長蟲;這是甜嘴的果脯,和蜜錢一樣,放在罐子裡密封;這是菜罈子,有大號的,有小號的,若是第一次用就漏水,可以拿來換;這是糖、醋、鹽、醬油、燒酒……這個是酸話梅,是我們從外地運過來的,聽說在雜貨鋪裡賣得很俏,一般孕婦和小孩喜歡吃這個,乾乾的,放多久都不會壞,我建議你進一些放鋪子裡賣,我不會騙你的,它的價錢比蜜錢和果脯還便宜些,重量也輕。”魯掌櫃從罐子裡拿出一顆話梅,遞給曾大樹,客氣地說道:“你嚐嚐看!看酸不酸?”
曾大樹接過話梅,鄭重地道謝,然後把話梅塞進嘴裡,感覺很鹹,有一點酸,想着不能含着東西和魯掌櫃說話,這樣不禮貌,便想快點把口裡的話梅吃完,於是用牙齒去嚼話梅。
“嘶——”這叫一個酸啊,曾大樹感覺牙都要被酸掉了,用手捂着嘴,說不出話來,表情難受極了。
“呵呵……酸吧?呵呵……”魯掌櫃一直在觀察着曾大樹的表情,神情又好奇又期待,當看到曾大樹被酸的臉都皺起來時,魯掌櫃笑了,笑容裡有一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這個魯掌櫃其實還有些老小孩的味道,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拿酸話梅來捉弄人了,每次他都很客氣地勸別人吃酸話梅,然後等着看別人被酸得要死的樣子,自己就在一邊開心地樂呵着。他倒是沒有惡意,只是單純覺得好玩,喜歡看人被酸倒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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