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既然如此,你不如放下一切,忘掉過去,重新開始。”神父安撫道,“人總不能永遠活在過去,你需要鼓起勇氣向前看。”
“可是,我現在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樑笑棠的身影……我以前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這麼愛他,直到他現在出了事。神父,我不明白,爲什麼我的感情要經歷這麼多坎坷。從以前的沈君易到現在的樑笑棠,我每一次都是盡了全力想要去愛,卻總沒能有好的結果。”
關羽馨咬着嘴脣,眼神悲慼。
“世事難料,沒有誰能夠永遠順遂,也沒有誰會永遠不順遂。我的孩子,你還小,還年輕,未來還廣闊着呢,不要就此放棄,只有珍惜身邊的生活,不輕易錯過生活中每一件美好的小事,纔不會輕易對人生感到遺憾。”
神父的聲音彷彿有着某種魔力,安撫着關羽馨焦躁的內心。
“神父,您說的這些我都懂,只是一直以來都難以做到……”
“那就嘗試着去做。”神父的眼睛裡閃爍着慈愛的光芒,“不要恐懼未來,也不必惋惜過去。你所需要做的,是靜下心來,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擾,而是好好聽清楚你內心真正的聲音。這樣才能夠不後悔。”
“我知道了,神父。我會試試看的。”關羽馨低頭稱是。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關羽馨便決定繼續留在神父身邊幫忙,陸韓宇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解決方法,只好讓心情鬱悶的關羽馨待在教堂裡調養身心。
距離關羽馨出院沒幾天,強子便帶着一個狹長的黑色的盒子過來了。
他神情緊張的來到關羽馨面前,將那個黑色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什麼?”關羽馨疑問道,她剛一問完神情就是一變,好像已經猜到了盒子裡裝的東西。
強子面露難色,但還是將那盒子打開,裡面放着的赫然竟是樑笑棠的靈位!
關羽馨手一抖,手裡拿着的聖經便落在了地上。
強子連忙躬身幫她把聖經撿起來,恭敬地放在了桌上。
他瞟了一眼關羽馨,見她正盯着那靈位發愣,於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嫂子,您在醫院休養的那段時間,下面的小弟們自作主張已經爲大哥把葬禮給辦了……兄弟們也是不懂規矩,只知道大哥已經去了,但是不能總不能這麼久了,連個像樣的葬禮也沒有。”
關羽馨還是不說話。
強子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按理說這事兒該有您來主持,但是您那段時間傷心過度,身體也不好,加上平日裡大哥總把您藏着掖着,下面的兄弟們跟您也不是很熟……我已經訓斥過他們了,您還是別太責怪弟兄們了,他們也是一片好心。”
關羽馨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這東西就留在這兒吧。我沒事。”
強子不確定關羽馨是不是真的沒事,但也不敢多言,很快就退下了。
關羽馨伸出顫抖的手將那靈位拿了出來,指尖碰到上面雕刻的字跡,冰涼的觸感一直冷到了她的骨髓之中。
“樑笑棠,你也有今天……”關羽馨似笑非笑地說道,眼睛卻已經溼潤了。
關羽馨在自己房間裡收拾出來一片空地,擺了張桌子,便將樑笑棠的牌位供奉了起來。
她不多說,也沒有人敢多問。好不簡單近來關羽馨的情緒有所好轉,大家也不敢再提及她的傷心事。
“樑笑棠”這三個字儼然成了旁人在與關羽馨交流之中的禁語,而在關羽馨看來,雖然知道大家是關心她,要照顧她的情緒,可是這儼然就像是要將樑笑棠從她的生命之中徹底抹殺掉。
就好像樑笑棠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關羽馨每天除了幫神父工作之外,早晨和晚上都會先跟樑笑棠的牌位低聲說幾句話。或許是因爲感到寂寞,或許是因爲太過於思念樑笑棠,關羽馨自己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旁人在聽說了這事兒之後都擔心的不行。
這天早上,關羽馨起牀洗漱好之後,照例站在樑笑棠的牌位前發了一會呆。
“我要是不跟你說說話,感覺都要喪失語言能力了。”關羽馨伸手摸了摸靈位,就像是在摸着樑笑棠的臉頰一般,“以前跟你在一起我老是喜歡假哭,你一定也知道我是假哭,但還是好心哄我……現在我爲你真心掉了這麼多眼淚,你卻連看都不想看了。”
“你說說你是不是很過分……你去哪兒了呢?爲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什麼都不告訴我?爲什麼不來找我……”
關羽馨絮絮叨叨自言自語了一大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調整好了心情,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又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勉強做出了微笑的表情。
“好了,我去工作了……晚上再來跟你說話。”
關羽馨低聲最後說了一句,然後轉身大步走到門前,猛地拉開門。
“在外面聽夠了沒?進來聽不是聽得更清楚?”
關羽馨面色不善,她早就發覺門外有人了,但並沒有戳穿,既然有人想聽,就讓他聽個夠就是了。
站在門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陸韓宇,一個是阿星。
關羽馨拉開門的時候,陸韓宇正拉着阿星往後撤,完全是要跑路的姿勢。
哪曉得關羽馨反應這麼快,兩人一下子被抓了個現行,都露出了窘迫而尷尬的表情。
“神父說你房間裡總傳來說話聲,他不放心你,才讓我跟阿星過來看看……”陸韓宇也是覺得不好意思,自己竟然也幹起了蹲牆角偷聽的勾當了,臉頰上竟然都有些泛紅。
以後再訓斥那些喜歡扒門縫偷聽的屬下只怕都沒了底氣了!
阿星撓撓腦袋,縮在陸韓宇的後面,“馨馨,我們也是擔心你……你別生氣好不好?何況你在房間裡聲音含含糊糊,我們也沒聽見個啥……”
陸韓宇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伸手便拍了一下她的腦袋。
關羽馨還不是知道這兩人都是關心自己,也不好再衝着他們發脾氣。
“我沒事兒,不必擔心我。”關羽馨說着瞪了兩人一眼,“不過沒有下次了,有空關心我,不如你倆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關羽馨是說要陸韓宇和阿星各自處理好自己的工作,神父已經告訴她了阿星現在已經是被公司“冷藏”的狀態,而且陸韓宇那邊wpu的工作也是輕易怠慢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