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叔倒是管得嚴。當年樑笑棠還在的時候,也很少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關羽馨昨晚因爲想事情本來就沒睡好,這下給海叔一激頓時脾氣就上來了。
“屬下也是爲了您的安全着想,現在畢竟不同於大哥還在的時候了,世道不太平的很。”海叔說完就站起來,“我要說的就只有這麼多,告退了。”
話音剛落地,也沒等關羽馨回覆,海叔就擡腳出了門。
“這老頭子!”關羽馨胸口的悶氣還沒來得及發呢,雖然她也承認海叔說的有道理,但是這種時刻被人盯着的感覺還是有點不爽,她頓時就開始懷疑丁文洲讓海叔過來也許就是來監視她的行動的。
什麼保護,全是瞎扯淡!
“不自由,毋寧死。”
關羽馨低聲喃喃着,想起了這麼句老話。
夜色漸深,天空如同寶石藍色的絲絨布一般,上面零星散落着一些細碎繁星,月光皎潔,路燈明亮,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淺白色的街道。
阿星剛剛換下一身油煙味的工作服,提着包蹦蹦跳跳地跳到了門口,幾乎就在她出來的一瞬間,陸韓宇的車輛已經到達了店面門口。
阿星舉起袖子聞了聞確認已經沒有油煙味之後,就跳上了車。
“大宇!今天也很準時嘛!”
阿星最近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小餐館,她負責每晚過來刷盤子,結束的時候陸韓宇就會過來接她。
“當然。”陸韓宇將剛買的熱氣騰騰的奶茶遞給阿星,“喝吧。”
阿星乖乖地點頭,雙手捧着紙杯,在氤氳的熱氣之中緩緩地舒了口氣。
“真是舒服。”她感嘆道。
創世那邊已經完全不管她了,就像是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似的,阿星猜測,也許那邊是在等自己解約,因爲自己的青春實在耗不起,但是自己解約的話需要付一大筆違約費,她之前攢的錢跟那筆違約費比起來根本是九牛一毛,所以她希望能夠儘量多的攢點錢,將來好把自己贖出來。
當然這些事情她沒有告訴別人,甚至連陸韓宇也沒有告訴,因爲不想讓他們爲自己擔心,陸韓宇和關羽馨需要處理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實在沒有空閒再來爲她操這份閒心。
所以每次陸韓宇問其她創世那邊的事情,她都只是打着哈哈敷衍而過了。
“真不知道你這麼拼命掙錢做什麼?之前不是已經拿了不少廣告費了?讓別人看到你一個大明星居然在蒼蠅館子裡刷盤子,傳出去多不好。”
陸韓宇打着方向盤,發動了車。
“你的夢想又不是要成爲守財奴。”
阿星樂呵呵地笑道:“守財奴?這個夢想倒是很不錯,嗯,很有追求。”她伸手碰到了陸韓宇的手,然後就將自己的小手塞進了陸韓宇的大手裡。
“我想要有個很大的房子,裝着你和馨馨,還有神父……如果神父也願意來的話,然後我們一起過着平淡的生活,就像是小時候一樣,不一定要很有錢,就算過得清貧一點我也覺得高興了。”
阿星誇張地用手比了個手勢,像是在形容理想中的房子到底有多大。
“房子倒是不難,只是人就有點難湊齊了。”陸韓宇還是很認真地在考慮阿星的夢想的可行性,“首先神父就不會願意離開教堂,他每週都會有佈道演說,那些信徒們也離不開他;其次,馨馨她……她也沒法再和我們住在一起了。”
談到關羽馨,陸韓宇的神色並沒有什麼變化,語調也是一樣的平淡無奇。
阿星轉頭看着陸韓宇的側臉,車窗外路燈,來往車輛的燈光還有商店門面的霓虹燈交織成了絢麗的彩虹,照在陸韓宇的臉上,刻畫出深邃的輪廓。
他的眼睛裡彷彿蘊藏着彩虹的光芒。
“馨馨有她的路要走……”阿星低聲說道,她未來的人生可能會和陸韓宇合爲一條路並肩前行,但是關羽馨的人生卻在她接到任務去接近樑笑棠的那一刻就已經徹底顛覆了。
那時他們都還沒有覺察到會有這樣的變化,但關羽馨的的確確在他們不知不覺之間走上了另一條不歸之路。
一路跌宕起伏、崎嶇婉轉,卻無人爲伴。
或許也有人曾與她並肩同行過一段旅程,可是最終他們都離開了。
“馨馨現在是真的只有一個人了。”阿星低聲嘆氣,現在關羽馨已經是騎虎難下,樑笑棠人死不能復生,但是她是樑笑棠正牌夫人的事實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她一生也沒辦法逃脫這個頭銜,可是這樣一來也意味着她將來很難再擁有自己的愛情……她不可能再結婚了,因爲根本沒人敢娶。
即使是沈君易要娶她……也要考慮到樑笑棠手下那上上下下數不清的門徒會怎麼想。而且關羽馨現在一旦離開樑笑棠勢力的辯護,不用說個人感情了,根本連自己的人身安全都會受到威脅。
阿星覺得比起關羽馨,自己已經算是比較幸運的了。
“阿星,你別太爲馨馨的事情心煩焦躁了。”陸韓宇安慰她道,“天塌下來有我頂着,你不要害怕,也不必擔心,你只要過得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我跟馨馨就已經很高興了。”
陸韓宇根本沒想到阿星在創世集團那邊的事情,他對這方面不甚瞭解,平常也忙於公務,他只能儘量擠出時間來陪伴阿星。
對於阿星他到底是對於小妹妹的關心還是男女之情,他感覺自己也分不清。
所以他並不願意面對這一點,他所做的只能維持現狀。
懦弱嗎?那有如何呢?陸韓宇何嘗不認爲自己是個懦弱之人,如果他能勇敢一點,或許他也不會失去關羽馨……
“嗯,我知道,有你和馨馨在,我什麼都不怕。”阿星露出了大大的笑臉,看着前後都沒有車輛,道路上比較安全,便探身湊到陸韓宇的旁邊親了他一口。
“我最喜歡你們了!”
關羽馨最近總覺得家裡像是多了一個人,出於當過警察的豐富經驗和敏銳直覺,她發現家裡的一些東西都有動過的痕跡。
這並不像是李嫂或是管家他們打掃過留下的痕跡。
比如說洗臉池邊放着兩個杯子,一個是她的,另一個以前是樑笑棠在用,但是她某一天意外地發現樑笑棠的杯子里居然有細微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