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洲一發話,在場的所有人立馬也鞠躬點頭,衝着關羽馨的方向整整齊齊大聲喊道:“嫂子好!”
這些人大多是練家子,喊起話來聲如洪鐘,關羽馨被震得耳朵都有點疼。
關羽馨不明白丁文洲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好歹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嚥了口唾沫,關羽馨微微一笑,眉眼溫柔。
“兄弟們這是做什麼?”關羽馨強作鎮定,她實在沒法說服自己相信丁文洲對自己沒有惡意。樑笑棠當年還在的時候丁文洲都看她不順眼,何況現在樑笑棠已經不在了?
“丁文洲,你的大哥呢?樑笑棠在哪裡?”
他集結了這麼多人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打算?
關羽馨還是頭一次見到樑笑棠手下的幹部到的這麼齊全,只是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注意到其中還有幾張新鮮面孔,那臉上表情尚還稚嫩,聯想到陸韓宇之前說過的話,她猜想那些人應該是幫裡的叛徒被除掉之後新提拔上來的幹部。
儘管丁文洲對她客客氣氣,但是關羽馨清楚知道自己現在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完全是任人宰割。
丁文洲直起身來,面帶微笑,他一擡手,其他人也起了身。
“嫂子不必害怕,兄弟們沒有惡意。”丁文洲輕輕巧巧地說道,“這江湖上誰不知道嫂子的大名?這些日子裡幫裡出了點狀況,新來了幾個弟兄,加上許多兄弟們都還沒有見過嫂子的尊顏,大哥既然已經不在了,我自然得帶大家來見見嫂子了。”
這還是丁文洲在失蹤之後正式現身以來第一次在公衆場合發言,他知道這裡除了自己的兄弟們之外在暗處還隱藏着許許多多其他勢力的暗哨,他不僅是說給關羽馨聽,也是要說給那些人聽。
“你大哥究竟在哪裡?他到底是死是活?”關羽馨卻懶得跟他客套,她只想馬上知道樑笑棠的下落。
關羽馨所問的也是現在在場的明裡暗裡許多人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丁文洲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捂着嘴咳嗽了一聲,然後才說道:“大哥現在確實不在了,生前大哥囑咐我要好好照顧弟兄們,我也是死裡逃生才從困境中逃了出來,這不,一出來就回幫裡清理門戶了,想必這些嫂子也有所耳聞。”
“現在不在了是什麼意思?丁文洲,你也清楚我的性子,樑笑棠是死是活你必須給我個明確答案。”關羽馨繼續追問道,她挺直了脊樑,雙手握緊了拳。
“嫂子,我勸你一句,有些事情弄得太明白了未必是好事。”丁文洲似笑非笑地說道,“斯人已逝,嫂子又何必還糾纏不休?現在的局面就是大哥已經去了,將有我來接替大哥的事業主持大局。您可明白這點?”
聽到這話關羽馨臉色慘白,連丁文洲都說樑笑棠已經死了,難道他真的死了?
“你所謂的主持大局就是帶上百號人過來堵住我?丁文洲,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相信你?”
關羽馨挑眉,丁文洲這人說話向來虛虛實實,如果是他不想說的事情,一般人實在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羽馨擡眼仔細觀察四周,目光停留在丁文洲後方的一輛車上,那輛車的車門有一扇並沒有打開,剛開始乍一眼看過去,周圍車輛這麼多,還不容易注意到這一點,但是現在仔細地觀察起來,她心裡就起了疑慮。
“喲,嫂子這話可說得言重了,您自己心裡也知道,自從您住進教堂裡之後,這裡裡外外多少人圍着這裡啊,我不帶點弟兄過來,哪裡能輕易見到嫂子的面?得罪之處還望嫂子海涵了!”
丁文洲一口一個“嫂子”看着十分客氣,但是關羽馨卻清楚的感覺到丁文洲根本就沒有半點想要尊敬她的意思。
關羽馨徑直走了過去,“現在看也看了,你還有什麼事嗎?出動這麼大的陣仗,你就是爲了看我一眼道聲好?”
關羽馨正是朝着那輛沒開車門的黑色汽車走過去的,等到要靠近了的時候,丁文洲卻是跨了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我是想告訴嫂子一句,現在世道亂的很,就算有許多保鏢保護您,您也不可輕易獨自到外面亂跑,多少雙眼睛正虎視眈眈地盯着您呢!”丁文洲擡高了音量,讓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聲音。
“雖然幫裡現在已經沒了大哥了,但是您始終是我們的嫂子不是?若是您有意,大可以搬回大哥的房子里居住,李嫂也在那裡等着您呢!”
關羽馨目光閃爍,盯着後面那輛車,沒理會丁文洲的話,反而突然開口問道:“丁文洲,那輛車裡坐着誰?他爲什麼不下來見我?”
關羽馨擡起手臂,直直地指着那輛沒開車門的車,裡面分明坐着個人影,只是看不清楚面容。
她也不等丁文洲回覆,推開幾個擋在前面的黑西裝部下,就大步走了過去。
“嫂子!”丁文洲想要攔住關羽馨,其他人也伸手去攔,但是關羽馨仗着他們不敢對她下狠手,憑藉自己的常年在警隊鍛鍊的功夫,左閃右躲地避開了衆人想要攔她的攻勢。
丁文洲的態度更加讓關羽馨起了疑心,她來到那輛車面前,猛地拉開了車門。
“我就知道你……”關羽馨本來以爲打開車門會看到樑笑棠安然無恙地坐在裡面,然後他會對她笑,斜着眼跟她說已經等她好久了。
可是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車裡坐着的並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樑笑棠,而是一箇中年男人,面容滄桑,頭髮灰白,他也穿着黑色西裝,右胸前的口袋上繡着象徵“幹部”的標誌,他腿上綁着厚重的石膏和繃帶,旁邊的座位上放着一對雙柺。
根本不是那個妖孽無比,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囂張氣息的樑笑棠。
看到關羽馨驟然出現在他面前,那老男人也是一驚,話都說不清楚了。
“嫂嫂嫂嫂……嫂子好!”他的聲音低沉嘶啞,並不是樑笑棠那種雌雄莫辯的音調。
關羽馨的手指扣緊了車門,因爲過於用力,指關節都發了白。
丁文洲與那中年男人對視一眼,他走了過來給關羽馨解釋道:“這位是海叔,也是前段時間那次動亂好不簡單活下來的老幹部了,只是腿腳在那次行動之中受了傷,不方便走路,因此便沒讓他下車,免得嫂子看到了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