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爲啥把夏亦馨交給肖越啊?行,你有風度,不願意對女人動手,你交給我代勞啊,我不要風度,保準給我小嫂出氣!”項子風站在陸珩面前,一臉不樂意。
爲這事他還給楚翊打電話,楚翊也一愣,但只說了一句:“老大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你執行就行了,別給他添堵!”
可是他心裡堵啊!
陸珩還是不發一語,冷峻的薄脣抿成一條線,項子風的氣勢就莫名弱下去,眉頭都擰巴到一起。
“說夠了?”陸珩從他進來終於給了他一個正眼,聲音卻頗爲冷淡。
“夠了,”反正陸珩已經決定的事,他也沒有辦法了,他只是氣不過,項子風嘆了口氣,“說夠了,我滾了。”
“等下!”陸珩站起身,項子風狹長的鳳眸倏地一亮,回過頭有點賤兮兮地嘿嘿笑着,“我去把人扣下來!”
“老三,”項子風聽他頗爲沉地喊了他一聲,撓了下頭,陸珩繼續說,“抓一個夏亦馨,不夠!”
“什麼,什麼意思?”
“過兩天我去美國,國內的事就交給你了。”陸珩也沒有給他解疑答惑的意思,直接說道。
“那夏文濤是不是我來處置?”項子風挑起眉,抱着肩,這事說到底還是夏文濤搞的鬼,怪不得他哥說抓一個夏亦馨不夠呢,原來是想直接抓那個大頭!
陸珩沉了口氣:“你處置?”他擡了擡下巴,斜睨着他,“你別被他辦了就不錯了!”
口氣倒不小,夏文濤那隻老狐狸要是那麼容易辦,能留到現在,他可不是沒腦子!
“整不垮他,讓他吃吃苦頭還是辦的到的。”做生意他不行,但是別的,項子風邪邪地笑笑,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
“別想沒用的,所有的事情不要擅自做決定,聽程先生的。”陸珩見他蹙着眉不說話聲音陡然威嚴起來,“記住了麼?!”
雖是疑問,但是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篤定。
項子風踢了踢腳,這叫什麼事嘛,當初不惜一切把鵬程國際從程明遠手裡奪過來,現在可好,又要聽他的,小寧子的影響也太特麼大了點,家破人亡的仇,都給陸程兩家解了。
“嗯?”
“知道了。”項子風撇了撇嘴,轉身走了出去,風衣帶起陣陣涼風。
陸珩進到病房的時候,程宥寧站在了窗邊,半邊窗戶開着,冬日的冷風肆意凌虐,他快步走過去,把窗戶關起來,進來之前就聽說她還誰都不讓在裡面伺候,他轉過她的身體,聲音明顯不悅:“這麼冷得天,開窗戶幹什麼?!”
程宥寧的表情有些怔愣,陸珩握着她涼透的手,給她呵着氣,不停搓着。
“爲什麼不能開窗戶?陸珩,我的身體爲什麼這麼虛弱?我剛吹了一會兒的風,就這麼冷了?”
陸珩聽的心尖跟着一顫。
她不信!
程宥寧當然不信,她問完他,陸珩就握緊她的手,衝着她詫異一笑,還反問她:“爲什麼覺得流產了?又是誰說你以後不能有孩子了?”
她解釋說夏亦馨讓她喝藥的事情,又說當下就覺得小腹一陣絞痛。
陸珩聽完反而敲了敲她的額頭,低沉的聲音帶着輕輕淡淡的笑意:“夏亦馨說什麼你就信啊?你都檢查沒有懷孕,上哪流產?她就是拿安眠藥糊弄你,也就是你膽子小,纔會出現幻覺?”
真的是幻覺麼?可是爲什麼她問護士,她們都一個個三緘其口,醫生也都是笑着和她說沒事,但是卻遲遲不肯讓她出院,不讓吹風,一日三餐必須按規定來。
程宥寧抽出手捂住臉,她也想相信陸珩的話,可是如果只是安眠藥,爲什麼這麼久了她還是覺得全身無力,爲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虛弱!
陸珩拉下她的手,幽深的雙眸在她臉上逡巡,手指在她臉上流連,緩緩說道:“你的身體不一向這樣麼?以前吹會兒風不也是手腳冰涼麼?丫頭,爲什麼這麼敏感?”
“我……”
陸珩的反問又一次把她問住了,她也不想這麼敏感,可是她心不安,她害怕,夏亦馨如果真的認定是她害了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陸珩一下抱住她,讓她的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程宥寧聽着他不緊不慢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顆心才慢慢平息。
“丫頭,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的聲音從胸腔噴薄而發,像他的心跳一樣,沉穩有力。
是啊,有陸珩呢,她爲什麼要怕?她有陸珩爲什麼要怕?!
程宥寧也緊緊回抱住他,額頭在他胸前輕輕蹭着,聲如蚊喃:“大叔,我不敏感了,我會好好聽話,好好養身體,儘快出院的。”
陸珩揉着她的後腦,閉上眼,一口氣沉了又沉,最後輕輕咬出個“好”字。
人有時候就是那麼奇怪,當你的不確定,你的懷疑,你的擔心憂慮,你的害怕,都交給另一個人,另一個你全身心信任依賴的人,好像你就確定了、相信了、所有你的恐懼不安統統就不見了。
對於程宥寧來說,陸珩就是那個人!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被他圈在臂彎裡,靠在他的胸膛上,聽着那“砰砰砰”昂揚的昭示着生命的心跳聲,不用再多言語,驟然就什麼都不怕了,因爲那就是她全部的世界了!
程宥寧的身體剛好點安瑤就來看她了,大清早的她剛睡醒,安瑤就抱着她哭成一團,她罵安瑤傻,她就搖頭,程宥寧看着她的傻樣不自覺地也落了淚。
安瑤爲了她差點沒命,那一刻,她覺得,這輩子都值了!
陸珩怕安瑤在這徒惹兩個人傷心,就讓安瑤離開了,程宥寧看着項子風一直在安瑤身邊,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不禁警覺地問陸珩:“安瑤和項子風怎麼回事?”
陸珩頭都沒擡,吹了口粥送到她脣邊,淡淡開口:“男未婚女未嫁,你老操的什麼心?”
程宥寧蹙眉不張口,什麼意思嘛?難道項子風要和安瑤結婚?
“張嘴!”陸珩硬邦邦的聲音傳來。
爲了他們還敢不吃飯了!
程宥寧偏了頭,陸珩不給個說法還就不行了,自己的兄弟都看不住,還來禍害她的朋友!
“我喂是不是?”陸珩挑起脣角淺笑着,把勺子送到自己的脣邊,程宥寧手疾眼快按住他的手。
“我喝!”她憋着氣說了一句,怒瞪着他,哪有這樣的麼?她怎麼也忘不了他喂她水的那次,陸大叔真是夠了,粥也能?!
不過她也不敢讓他試。
陸珩好整以暇的重新餵過去,老老實實的多好。
“我先說我可不同意啊,項子風那麼,”程宥寧喝了粥開始發表意見,“安瑤傻了吧唧的,玩兒不轉他的!”
“哦?”陸珩又餵了她一口,眉眼燦若朗日,“這麼說你很聰明,你還能玩兒轉我是不是?!”
程宥寧差點把舌頭咬掉了,陸珩最近怎麼喜歡用反問句,還總把她堵的啞口無言,她跟陸珩,不是很明顯,她纔是弱者麼!
“可是他,”程宥寧撇撇嘴,卻沒有再說,項子風心裡裝着另一個人,可是陸珩一定會反問她,她曾經心裡不是也裝着個人?
怪不得有次陸珩和她說項子風和她一樣,那會兒不明白,但是現在她終於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可是這不一樣好不好?!
她被甩了的那會兒可不像他,那麼風流成性!
唉,她是擔心安瑤會被騙,項子風不靠譜的。
“順其自然吧,項子風要是玩兒真的,也算有個着落,他要只是玩兒玩兒,”陸珩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擔心也沒用!”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也一語中的,也是啊,項子風想要釣安瑤上鉤,還真管不住!
順其自然吧。
陸珩餵了會兒粥給她,又開始剝雞蛋,程宥寧看着他熟練的手法,不禁問道:“大叔,你不忙嗎?”
一天二十四小時至少二十個小時都在她房裡,一日三餐必定趕來喂她,連睡覺都是先哄着她睡着了,然後他再在她旁邊的牀上睡下,晚上哪怕她睡不着翻個身他也要起來看,哪有那麼嬌氣?!
“吃飯就不用餵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這樣我都覺得自己是你女兒了!”小時候她生病,程明遠也是,真的一樣一樣的!
基因還真是強大!
一個光*白的雞蛋已經剝好,陸珩放進碗裡,正在細細地切成一塊塊的,聞言,手卻一頓,連身體都有片刻的僵硬。
程宥寧雙手撐着下巴,想起程明遠對她的照顧有點走神,她生病的這段時間他也常來,有時候劉靜也跟着來,不過每次都不多待。
她身體容易疲,每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但是每次都睡不久,所以可能他們來了她也不知道。
直到陸珩把雞蛋夾給她的時候,程宥寧纔回過神,他眸色深沉地盯着她,把她看的有點窘。
清早,晨光無限美好,一如陸珩彎起的那似笑非笑的嘴角,一如他清淺的不鹹不淡的語氣。
“把你當女兒不可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