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一臉愁雲密佈,大家便猜到了,就算墨羽有心護着方怡,有些難聽的話,說出來了,她還是會聽見的,而且,這有可能還只是個開始。
“總有苦盡甘來的一天,別灰心。”
方怡苦澀地笑了笑,在他人眼裡,自己顯然成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她早料到了這個局面,本以爲自己足夠堅強,誰知,當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她才知道,想做到一笑而過,這遠比想象中艱難。
“至少,墨羽還是站在你這邊的,不是嗎?和我相比,其實你還是更幸福些。”
不知道如何安慰方怡,嚴珂只能拿自己做對比,讓她心裡好過一些。
“想讓他的家人接受我,太難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如果連你和墨羽都沒有信心,那纔會徹底失去希望。這不是還有我們這羣好朋友在支持你們嗎?墨羽等了你三年,你忍心再讓他傷心難過嗎?”
大家好不容易盼着方怡鼓起勇氣追求自己的愛情,可不想她才遇到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
曲雲依和嚴珂只有想方設法去安慰她,方怡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些心事可以和誰說,本想忍着,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時間還要回到小年夜那天,墨羽提前告訴方怡,當天他會接方怡去家裡吃晚飯,帶她正式見見父母,宣告他們現在的關係。
因爲這件事,方怡緊張得一整晚都沒睡好,左挑右選,這才選了一套得體的衣服,讓自己穿得更討長輩的歡心。她一個人住在外面,雖然因爲離婚分到了些財產,可她並沒有揮霍的習慣。
爲了讓墨羽的父母高興,她特地挑選好了禮物,還一再擔心,他們會不會喜歡。
看着只是一枚胸針,模樣別緻,也是方怡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纔買到的,送給墨羽父親的,是一套紫砂茶具。
即便覺得自己準備妥當了,她還是很不安心。
墨羽一再安慰,讓她不用緊張。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只是現在的身份和昔日有些不同。他們既然已經在一起,就應該坦然去面對這些問題。
她跟着墨羽來到墨家,院子還是昔日的模樣,花園裡的綠植也沒有改變,一切都在告訴方怡,墨家長輩的喜好不曾改變過,這給方怡增添了幾分信心。
墨羽緊握着她的手,給她勇氣,帶着她一起進門。
墨羽的父母正端坐在客廳裡聊天,同樣是獨生子女,墨家要清淨不少。傭人們都在爲晚飯忙碌着,這一切,看起來都很和諧。
方怡站在墨羽身邊,看到他的父母,心裡還是控制不住緊張起來。
“爸媽,我帶方怡回來了。”
“伯父,伯母,你們好。”
墨廷偉和謝蘭一起看向了他們,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怡,兩人便收回了目光,也只淡淡地應了一聲。
墨羽連忙將方怡親自挑選的東西拿了上來:“這是方怡親自去給你們選的禮物。”
“一點心意,希望伯父伯母能夠笑納。”
二人都沒有說話,墨羽便當着他們的面打開了禮物。
方怡熟知他們的喜好,送給墨廷偉的紫砂茶壺,正是投其所好。墨廷偉被這套茶具吸引了,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做工精緻,看得出來,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用好的茶具跑出來的茶,味道都更甘美。
看到這套東西,墨廷偉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可他又不好有太大的改變,輕咳了兩聲,這才說道:“方小姐破費了。”
“您喜歡就好,這是我應該做的。我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套東西,能配得上伯父的身份。”
方怡不是嘴笨之人,討好長輩,她也很在行。不過,她明白,最難的一關,其實是在謝蘭這裡。
當初,她在醫院的時候,斬釘截鐵告訴她,不會和墨羽有別的關係,現在,她離婚了,還和墨羽在一起,謝蘭的心裡肯定不好過。
在謝蘭的心裡,自己早就配不上她的兒子,又怎麼可能輕易答應讓他們在一起。
方怡不斷告訴自己,不管今天聽到了多難聽的話,她也只能當做,那是謝蘭在誇獎自己。
她笑着打開了另外一個禮物,那是她專門給謝蘭準備的。
她知道,謝蘭一直喜歡那種別緻的胸針,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一枚,花開富貴,寓意也好,僅此一枚。
“伯母,這枚胸針,是送給你的。一點小心意,希望你能夠喜歡。”
謝蘭瞥了一眼,單看這枚胸針,她不得不稱讚方怡的眼光獨到,自己的確有一件冬衣,就差這麼一枚合適的胸針。她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
這胸針手工精細,花樣獨特,正好搭配她那件衣服,可以說,買到了她的心頭好。
她一直都這樣,當初和墨羽在一起的時候,就深知自己的喜好。如果是當年那樣,這個準兒媳婦,的確深得自己的歡心,她也不是個喜歡刁難人的惡婆婆。
可是,她一想到,方怡是個離了婚的女人,臉色立馬變了。
兒子堅持要和方怡在一起,她沒辦法,並不意味着,自己就能這麼接受了她。
當初,是她放棄了自己的兒子,這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她若再嫁入墨家,讓別人怎麼看待自己的兒子?墨家的顏面,又該往哪裡放?
想到這些,她又將禮物放了回去。
“東西不錯,也是你有心了。可有些話,我還是忍不住要說。我知道,我這個兒子愛慘了你,現在也不會聽我這個當媽的話了。可我還記得你在醫院是如何答應我的,你說過,不會和我兒子再有關係。可你現在,卻跟他在一起了。你這是食言!”
不管今天是什麼日子,謝蘭還是忍不住要說。今天不提,以後,她更加沒有機會。
墨羽一聽,母親要開始教訓方怡,想也不想,護着了她。
“媽,方怡也是一片好心。這事不怪她。是我,死纏爛打,她沒辦法,這才答應跟我在一起的。當初她沒有離婚,我聽了您的話。現在她已經自由了,我們有什麼不能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