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雲天霖嘲諷地笑着,藏在背後的那隻手,緊握的拳頭掙扎了許久,這才慢慢鬆開。
如今,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了,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被一個和自己無關緊要的人影響情緒。
再冷漠不過的對話,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如此格格不入,瞬間,會客廳裡的溫度驟然下降,寂靜的空間裡,甚至能聽到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這就是你見到我,該說的第一句話嗎?”
是質問,這樣的語氣,和雲天霖僅存那點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當記憶中的模糊人影和眼前的人重合時,雲天霖已經能確定,此時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誰。
這個男人,就是他這輩子,永遠都不想見到的人。
想起剛纔秘書來向自己彙報時,他的自稱,雲天霖冷淡地笑了起來,轉身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桌上的茶還冒着熱氣,雲天霖打開了蓋子,瞬間能夠嗅到淡淡的茶香味。他沒有再看那個男人一眼,冷漠的樣子,彷彿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
“這位先生,雲某不記得,和你見過?先生是否記錯了。”
雲天霖輕描淡寫地說着,周圍的氣氛,也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那個男人看着雲天霖坐在沙發上傲慢的樣子,還從來沒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他,算是第一個。
想來自己這些年知道的消息,他現在的確有了傲慢的資格,可這不代表着,他可以在自己面前傲慢。
“你似乎已經忘了自己的身份,還需要我來提醒你?這些年,鄧琴就是這麼教你的嗎?看來,我該好好去問問她了。”
男人也是同樣的冷漠,在雲天霖的對面坐了下來,看了他一眼。
這張臉,曾經存在自己的記憶中,不得不說,和他年輕時候很像,尤其是身上散發出的氣場,還有那凜冽的目光。只不過,他可不希望,這樣的目光會用在他的身上。
自己,可不像其他人。
“問她?你有什麼資格問她。”
聽他這麼說,雲天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雙手緊握成拳,若不是看在母親的面子,此時此刻,他便不會如此安靜坐在這和這個男人浪費脣舌。
如今,他有什麼資格坐在自己面前,說着高高在上的話。
“我若沒有資格,其他人,更沒有資格。別忘了,你身體裡,流着的可是我的血,就算你不想承認也沒用。作爲兒子,見到自己的父親,這就是你該有的態度嗎?雲家的家教都被你放在什麼地方去了?”
雲天霖沒有立即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此時坐在自己對面斥責自己沒有家教的男人。心裡有個疑惑,一個人如何能做到像他這般厚顏無恥,還有臉來質問自己這些。
“我只問一句,你現在是用什麼身份來質問我。”
雲天霖隱忍着自己內心的怒意,他曾幻想過無數次這個人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自己會有什麼反應,從未有過一次,會像現在這麼冷靜。
不管是恨意,還是怨念,這些都不重要的。
此時此刻他的出現,已經徹底摧毀了自己內心深處唯一一點希望。
他不是小孩子,不會天真的以爲,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是浪子回頭,還是突然想明白,又或者煽情地說想念自己的妻兒。這些,都不是。
一個精明的商人,任何行爲,帶着的,都是目地、
“身份?你想要什麼身份?作爲父親,我難道還沒有這個資格說這些?”
“父親?呵呵!”雲天霖覺得,這大概是自己活到現在聽到的最好聽的笑話,他真想親自去測試一下,看看這個男人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你還是收回剛纔說的那句話吧!我可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父親,這兩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簡直侮辱了這個名詞。”
“這些年,鄧琴就教會了你伶牙俐齒嗎?”
“你沒資格喊我媽的名字,別忘了,你早就不是雲家的人了,雲繼安。”雲天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告訴自己,犯不着因爲這種人影響自己的心情,不管他今天出現在這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都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看來,我真的要找鄧琴好好談談,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教兒子的。”
“我不是你兒子,從一開始,你就從來沒有承認過我們之間的關係。既然如此,那就一直這樣吧!我的父親,早在我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雲天霖強忍着內心的怒意沒有發作出來,胸口堵着一團怒火,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控制不住噴涌而出。
“沒有我這樣的父親,你以爲,你會有今天的成就?就算你想否認,我也是你的父親。”
“滾!這裡不歡迎你。”
雲天霖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視着這個男人。
離開雲家二十幾年,如今,他突然出現,卻以父親的身份斥責自己,質問他的教養。
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他什麼時候盡過一個做父親該有的責任。他還記得,小時候他對自己冷漠的樣子,差點把他掐死。大聲對着母親吼着,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是他的兒子。
怎麼,才二十幾年的功夫,他就不記得了。
“告訴我,鄧琴人在哪裡,我就走。”他也站了起來,四目相對,雲天霖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清晰可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控制不住對他動手。
母親當初怎麼會嫁給一個這樣的人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有一個這樣的父親,永遠都不會。
“我警告你,別去打擾我媽。否則,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兇狠的目光,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屍萬段。他恨這個男人,恨他所有的行爲,恨他給母親帶來的痛苦。
“就憑你!不錯,這幾年你的確做出了些成績,可是你覺得,你自己真的鬥得過我嗎?有句古話說的不錯,薑還是老的辣,我勸你,還是不要和我硬碰,我只想辦完這次的事情,立即走。”
“與我何干,你和我媽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趕去騷擾她試試,我不會放過你。”
雲繼安看了看他,被自己兒子威脅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挺新鮮。既然他不說,那隻能他自己親自動手了。
臨走前,他看着雲天霖冷冷地笑了笑,充滿了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