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不知道鄧琴是否真的想明白了,那無聲的眼淚,讓她感受到的,是鄧琴內心的苦悶和傷痛。自己的丈夫,護着其他女人,絲毫不顧她的安危,換做是任何一個女人,心裡都會痛苦的。
陪着鄧琴回來,她看着鄧琴像是沒事人一樣,哄着孩子開心,逗他們玩,心裡卻有些難受。
“媽,你真的沒事嗎?”曉月沒忍住上前問了一句,鄧琴逗弄着小傢伙,把人抱在懷裡,欣慰地笑了。
“曉月,你總是這麼貼心,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已經想通了。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可是,不能總沉浸在難過裡,我難過,只會讓有些人更得意,何必爲難自己。”
這有些人,曉月當然明白,她說的是鄧茹。
最好的報復,就是讓自己過得比敵人幸福,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曉月不確定婆婆是不是真的想通了,可聽她這麼說,心裡也算是放心一些。
“恐怕,他們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的。”
鄧琴笑了:“我太瞭解他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那個女人,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此刻,他大概覺得,我是在和他玩手段,好提要求吧!”
鄧琴輕鬆地說着,只是,眼眸中很快閃過的苦澀,還是被曉月看見了。哪有一點都不在乎的,只是不想把這份難過看得太重。生活還是要繼續,何苦讓自己一直難受下去。
“那,您打算怎麼辦?”
“我知道,就算我答應做配型,天霖,還有老爺子,都不會同意的。我只是有些擔心老爺子的身體,當初,他離開雲家,老爺子就氣得大病一場,調養了大半年才緩過來,若是他這次因爲這件事,去老宅找老爺子的話,我擔心,你爺爺又要生氣了。”
在雲家,雲繼安一直都知道,她唯一聽從的就是老爺子的話。
如今,自己不答應他的要求,估計,他是要去找老爺子說這件事,讓老爺子來說服她,同意做這次的配型。
雖然很難,可是,這是雲繼安唯一的選擇。
“爺爺……”
“他一直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當初,也是父子倆出現爭執,這才讓他帶着那個女人離開了雲家。而發生那件事情,最初的緣由,就是鄧茹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曉月感覺,當時恐怕發生了什麼,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很深的誤會。從雲繼安看着鄧琴的眼神就知道,同樣的冷漠,可雲繼安看鄧琴的時候,卻多了一些不同的情感。
可……那又是什麼呢?
“對,是那個孩子。那個時候,天霖還小,連四歲都沒有,鄧茹不知道怎麼懷孕了,那個時候,雲繼安堅持要把她接回雲家養身體,我看在那個孩子的份上,勸服了老爺子,同意這件事,鄧茹這才住進了老宅。”
曉月聽着,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您,勸爺爺同意那個女人住進雲家的?”
曉月不懂,那個時候,鄧琴又是怎樣的感受,明知道那是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懷上的孩子,她這個做妻子的,還要幫那個女人說哈話,讓她搬到老宅去住。
“這算什麼,那個時候,還要我來照顧她,這些,都是雲繼安對我的要求。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拒絕他,也是我自己怯懦,不知道反抗,只好默默承受着這一切。鄧茹,總是喜歡在人前溫柔賢惠,私底下,卻總是說些難聽的話刺激我……”
曉月安靜地在一旁聽着鄧琴說起過去的事情,腦子裡不禁浮現出當時的場景。
真正溫柔善良的婆婆卻總是被那個女人陷害,讓公公越來越討厭她。自己還無處訴苦,那樣的日子該有多痛苦。反正,她是做不到這個地步。
“現在想想,總覺得,那更像是一場計劃好的陰謀,只是,可能鄧茹自己都沒有想到,最後的結局卻是他們離開雲家,我留了下來。那天,是我聽到了樓上她吵鬧的聲音,上樓看的時候,看見過道里被摔碎的模型,她非要天霖的模型差點撞到了她,我和她理論了起來”
那個時候,兩個人就站在樓道旁理論着,鄧琴是護着兒子的,自己受委屈可以,可她不能讓別人欺負自己的孩子。
就在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鄧茹開始推搡起來,鄧琴明顯感覺到了厭惡,考慮到她肚子裡的孩子,這纔沒有反抗。
她已經忍讓了,可就在那個時候,她都不知道,鄧茹是怎麼退到樓梯口的。她只看見鄧茹對自己陰沉地笑了起來,突然鬆開手往後倒了下去。
樓梯很抖,鄧琴嚇壞了,第一時間伸手去拉她,已經來不及了。
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看着鄧茹從樓梯上滾下去,紅色的液體順着她的下身流了出來,她臉色蒼白,傭人們已經過來,只看見鄧琴站在樓上,臉色煞白,嚇得有些發抖。
孩子,就這樣沒了,自然而然,她成了那個惡毒的女人,害死她孩子的兇手,不管自己怎麼解釋,雲繼安就是不相信,天霖幫她說話,他卻責怪鄧琴,教壞孩子開始幫她撒謊。
矛盾因爲這個孩子的離開,一觸即發。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鄧琴,鄧茹醒後,一口咬定,就是鄧琴推她下去的,這纔有了之後的一切。因爲這件事,雲繼安便提出要和鄧琴離婚,老爺子不同意,整個雲家,鬧得人仰馬翻,久久都沒有寧靜下來。
父子倆各執己見,最終,雲繼安一氣之下,帶着鄧茹離開了雲家,一走,就是二十幾年。
到現在,鄧琴還是沒有想明白,爲什麼鄧茹要在那個時候,自己摔下去,嫁禍到她的身上。那可是她自己的孩子,難道爲了這個位置,她連自己的孩子都願意捨棄嗎?
她真的無法理解,一個母親,是如何能夠狠下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情來。
這……究竟是爲什麼?
“你是說,當初,鄧茹自己摔下去,嫁禍到你的身上,說是你推了她。”曉月想了想,這一幕,讓她想起了當初白雲溪流掉的那個孩子,同樣的,也是嫁禍在自己身上。
“媽媽,你真的確定,那個時候,鄧茹真的懷孕了嗎?”曉月突然冒出了一個這樣的想法,如果孩子沒有問題,就算再狠心,一個母親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麼可能性就只有兩種,一,鄧茹根本就沒有懷孕,流掉孩子,是害怕自己穿幫。還有一種可能,那個孩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