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茹,你是真的要我拿出當年你做那些事情的證據出來,你纔會甘心放手,是嗎?”
“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人在做,天在看。好好的人生病,你不覺得,這就是老天爺,對你的報應嗎?夜
路走太多,是會撞到鬼的。”
“爸,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今天,我就不再打擾您了。等過些日子,我再來看您。”
鄧琴的話讓鄧茹有些害怕起來,她拿捏不準,鄧琴是不是真的查到了什麼,不然,
她怎麼會如此自信說這些話,要知道,旁邊還有其他人在場。
她這麼說,會不會老爺子也知道了。如果真的被她找到了什麼證據,那該怎麼辦。
鄧茹被鄧琴胸有成竹的樣子給嚇住了,不敢再繼續待下去,離開的時候,甚至有些
慌不擇路。
再來?
曉月看着鄧茹離開的背影,越發覺得,這個女人是在隱瞞着什麼。
當初,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如果孩子沒有問題,她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這讓她想起了當初的白雲溪,那個時候,她是以爲自己的孩子有問題,纔想了辦法
讓自己背這個黑鍋。難道說,鄧茹和白雲溪都是一樣的嗎?
她是不是有必要讓阿霖去查一查,看看當年鄧茹就診的醫院會不會留下什麼線索下來。
“其實,你完全可以找到證據,丟到那個混賬小子的面前,讓他知道,自己這些年
到底做了些什麼混賬事情。”
老爺子嘆了口氣,誰都不想自己揹着一個黑鍋,這麼多年了,說鄧琴就這麼放下
了,他是不會信的。
大概是心灰意冷,覺得沒什麼意思了。不想再折騰些什麼,纔會就此作罷。不然,
這個女人哪裡能這麼囂張。
鄧琴釋然着回以笑容:“爸,你還不瞭解我的脾氣嗎?現在我怎麼會讓自己吃虧。
只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現在這樣,很好,我們都過着各自的生活,互不打
擾。所謂的真相,已經沒有意義了。”
鄧琴說着,自己抱起了古箏:“爸,我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看着鄧琴抱着古箏離開,不讓任何人幫忙,曉月知道,她只想證明,現在的她,已
經堅強了,很多事情她都可以自己一個人完成,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幫助。
一個人,還能過得更好,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她已經不想讓生活變得不得安寧了,到此爲止吧!
“曉月,你跟過去看看。”
雲老爺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叮囑了兩句。曉月小跑着跟了上去,夜間下了雨的石板
小路上還帶着水漬,曉月看着婆婆堅強的背影,突然間覺得有些心酸。
是真的不抱希望了,所以纔會選擇什麼都不做吧!
二十幾年,再多的希望也會被消耗乾淨的。就像她自己說的,現在這樣的生活,已
經很好了。
“媽,您這樣,不覺得委屈嗎?”
曉月跟了上去,結果鄧琴手裡的古箏,她知道,她自己一個人可以,可是,做兒媳
婦的,現在只想爲她做點什麼,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鄧琴很輕鬆地笑着:“委屈?最委屈的,是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深愛着的男
人,毫不猶豫選擇了懷疑你,那個時候,纔是最委屈的時候。可現在我已經沒有給
自己澄清的必要了。這樣做,毫無意義,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加不平靜。”
“你是說?”
“我已經不愛他了,記憶裡我愛的雲繼安,早就溺死在時間的長河裡,屍骨無存。
他現在有自己的家庭,如果我現在拿出證據告訴他,他錯了二十多年,他要怎麼去
面對現在的一切?”
曉月沉默了,以雲繼安的性格,自己被欺騙了二十幾年,他恐怕會毫不猶豫和鄧茹
離婚,原本完整的家庭,又會支離破碎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也沒有想過,要重新和他在一起。他不是當年的他,我
也不是當年的我,就算在一起,也不是那種感覺。何苦爲難自己,爲難別人,再多
出一些不必要的糾葛,只會給自己增加痛苦。”
“媽媽,難爲你,能這麼想。”
曉月幫着忙把古箏放好,鄧琴拉着她的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沒什麼難爲不難爲的,我只是想讓自己以後的生活輕鬆點。之前,我也想不通,
放不下。多虧你爸爸,他帶我認識了一個主持,現在,我沒事就會去廟裡,聽他講
經。聽完之後,整個人都會輕鬆了很多,漸漸的,就想通了很多事。”
“媽,你就不會有遺憾嗎?”
曉月知道,深愛着一個人這麼多年,不是說放下,就能輕易放下的。能做出這個決
定,就需要極大的勇氣。
“沒什麼好遺憾的,我們終究不可能在一起。告訴他真相,讓他相信又能怎麼樣。
復婚嗎?我已經老了,折騰不動了。如果他信我,我根本不需要用什麼證據去證明
自己。”
鄧琴苦澀地笑了,他當時甚至以爲,是她讓那麼小的天霖幫她撒謊,讓他相信。那
件事,已經讓鄧琴徹底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心,他是真的厭惡自己,或許是因爲這場
婚姻,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幸福。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這二十幾年,她是恨雲繼安的,恨他沒有承擔一個男人該有的
責任,沒能給天霖一個完整的童年。那個孩子,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父愛。
可他從小就懂事,貼心,很多時候,總能讓她感動,心疼。
她最擔心的,就是兒子會受到自己的影響,對婚姻有排斥。還好,老天爺是愛他
的,讓他認識了白曉月,給她一個這麼好的兒媳婦。看到兒子現在過得好,她已經
沒有什麼遺憾了。
曉月和鄧琴聊了很久,想起之前鄧茹那麼小心謹慎的東西,曉月不禁多嘴問了一
句:“媽,你從小和鄧茹一起長大的,你有沒有見過,她身上有一塊玉墜,似乎很
寶貝的樣子。”
“玉墜?”
鄧琴沉默了一會,她並不記得,鄧茹身上有什麼貴重的玉墜。
當初,她母親只是個普通的傭人,離開鄧家的時候,根本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哦!那可能是我想多了,也許,是收到的禮物吧!”
只是,如果那是送的禮物,那肯定是雲繼安送的。既然如此,那天晚上,爲什麼鄧
茹會有些害怕自己看到,難道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