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霖早就猜到,就算自己不說出母親的下落,那個人還是會想方設法去見母親一
面的。
可能,對爺爺來說,那終究是他的兒子,可阿霖不這麼想。對他來說,那就是個冷
血的陌生人,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
母親也明白,不管那個男人做什麼,自己都不會原諒他的。
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會改變。他做不到,因爲他輕鬆的道歉,就原諒這一切。
今天,他收到了姑蘇墨給他的消息,說,那邊已經放棄競爭了。約好今天下午簽好
合同,布蘭特夫婦多留了幾天,說是很喜歡這裡。
傍晚六點二十的飛機回去,合作的事情,就這樣輕鬆的結束了。
雲天霖準備了很多東西,本來打算着,如果那個人還執迷不悟的話,他會毫不猶豫
毀掉他的一切,爲母親出氣。
可是,他今天大早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一而再,再而三和他強調,她已經放下
了,她不希望他們在商場上鬥得頭破血流。
聽着電話裡母親懇求的聲音,雲天霖不得不答應下來。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會息事寧人,離開這裡,不再打擾他們的生活,他可以考慮,不
再追究過去的事情。
至於鄧茹那個女人,他想,這一次,恐怕老天爺都不會幫她了。
那麼大的手術結束之後,她不好好休息,偏要折騰自己。現在躺在醫院裡高燒不
退,連病因都找不到,不是報應又是什麼。
不用自己動手,那個女人就有得受了。
“雲少,和布蘭特先生下午要簽訂的合同已經全部按照您的意思準備好了,請過目。”
“阿巖,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有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我對自己,太狠心了
些。”雲天霖站在落地窗前,俯視着腳下的這一片天地。
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是無數男人想要有的。可他們卻不知道,當真正站在這個位
置的時候,反而會發現,平靜的生活,更可貴。
“雲少,你是說,你對先生的態度還是……”
雲天霖嘆了口氣,母親的意思,是勸他放下。可是,自己無法像母親這樣,對過去
都不計較了。
起碼,他做不到就這樣原諒那個男人。
“我不懂什麼深奧的道理,不過在我眼裡,雲少做什麼,只需要跟隨自己的心就可
以了。不是每個犯錯的人,道歉之後就能得到原諒,你不用委屈自己。只不過,我
覺得,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太過執着。”
雲天霖側身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阿巖,問了自己一句:“是我太過執着了嗎?”
雲天霖不知道自己這樣對不對,可是,讓他現在原諒那個男人,他做不到。
沒有別的要求,他只希望,那個男人不要再來傷害母親,別再打擾他的生活。
“少奶奶剛剛來過電話,中午會親自送午飯過來和您一起吃。”
提到曉月,雲天霖的臉上情不自禁掛起了笑容。他就知道,有人是在家裡待不住
的。時間一久,她肯定要往外跑。
之前爸爸公司那邊的事情,她忙得不亦樂乎,帶孩子幹活兩不耽誤。
那天晚上,還特地拿着自己寫的企劃案來給他看,討論了一晚上。
不得不說,或許,是姑蘇玉峰的女兒,她在想法上總能有一些新鮮的想法,雖然有
些地方還考慮得不夠全面。
不過,要是看得多了,假以時日,一定能夠獨當一面的。
雲天霖的心裡不禁想着,等她想出去工作的時候,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只把她放在自
己身邊做一個助理。
那個時候,他只想着,不希望月月一個人去面對那些麻煩,在他身邊待着就很好
了。雲家,不需要她去打拼賺錢。
可現在看來,或許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錯了。
她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她是優秀的,放在自己身邊,有些可惜了。
如果她想的話,自己在旁邊,爲她保駕護航,也無不可。
雲家的生意現在已經很穩定了,有他在旁邊看着,她大可放手去做。
雲天霖無奈的笑了笑,關心則亂。現在說這些有點太早了,一切,還是等到時候再
看好了。
相比於雲家的安寧,醫院裡卻是一片混亂的情況。
鄧茹的燒一直沒有退下去,醫院還沒有找到具體的原因,在一個個排查當中。
看着鄧茹被病痛折磨着的樣子,雲舒強忍着自己不在母親面前落淚。
她乾裂着嘴脣,看着女兒在病牀旁照顧着,心裡卻一直想着自己的丈夫。
自己都病成這樣了,爲什麼他還沒有回來。
他是不是真的放棄自己了,就算他放棄自己了,難道,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要了嗎?
“小舒,你爸爸……還沒有消息嗎?”沙啞的聲音,一出聲,鄧茹就忍不住流淚,眼睛
紅腫着就沒有消退過。
雲舒一邊幫母親擦着眼淚,一邊回答:“媽,你別胡思亂想了,行嗎?有什麼,我都
會安排好的。咱們不管其他的,先把您的病養好了再說其他的。”
“小舒,你爸爸……是不是真的不能原諒我了。我真的……我真的不能失去他。”
“不是的,爸爸……這兩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等忙完了布蘭特先生的案子他就過來了。”
“談生意,爲什麼不帶着你去。”鄧茹更害怕,因爲自己的過錯,雲繼安連自己的女
兒都不要了。
就算他們之間有什麼,孩子也是無辜的,他不能就這樣丟下女兒不管了。
“小舒,你現在……現在就去看看,看看你爸爸來了沒有?說不定,他就來了。我怕
他,找不到我住在哪個病房,你快去看看。”
“媽!”
“我讓你去,你就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看着。”鄧茹拖着病重的身體還要起來,
被雲舒按在了牀上。
看着她這樣,雲舒又氣,卻無能爲力。
“媽,你躺好,我去,我去看,你別折騰了。”再折騰,她真的擔心,她這口氣會上
不來,就醒不過來了。
雲舒知道,父親不會來的。如果他要來的話,早就過來了,好幾天都聯繫不到人,
她都快要放棄了。
她在走廊上站了一會,正打算回去和母親解釋。轉身的時候,便看見父親從電梯裡
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個文件袋。
雲舒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毫不猶豫上前攔住了父親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