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琴,既然過去的事情,你說的都過去了。那我們之間”雲繼安看着那冷漠的背影,還是想再試試看,哪有這麼輕易就被原諒的。
想起自己過去做過的事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原諒自己。
鄧琴停住了步子,背對着雲繼安,冷冷的勾起了脣角,自嘲地笑了起來。
命運,就這麼喜歡和她開玩笑嗎?
鄧琴深吸了一口氣,決然回頭,看着涼亭裡的人,旁邊的白牡丹,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斬釘截鐵地說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是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今後,你我之間,互不相干。”
好乾脆的四個字,互不相干,說明了他們的以後。
雲繼安張了張嘴,卻再說不出半個字來。他們以後,真的是互不相干了嗎?
看着那清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雲繼安的心裡有種難過的感覺,不太好受。
看着身後的古箏,他有些落寞地坐了下來。
曾經的古琴,什麼時候,變成了古箏,他竟都不知道。
鄧琴似乎什麼事都能做的很好,不管是古琴還是古箏,下棋,茶藝,別人會的,她會。別人不會的,她還是會。
就連自己離開雲家後,她還能一個人帶着兒子,撐起了整個公司,把雲家的家業做大。
兒子被她教育得這麼優秀,雲家若是沒有她,恐怕早已不是今日輝煌的樣子。
這麼好的她,自己當初卻對她如此無情。
看到古箏,他纔想起,鄧琴那把黑色的古琴,似乎從來沒有換過。
後來,他把鄧茹接回雲家。看到鄧琴彈琴的鄧茹,也想自己試試。就趁着鄧琴不在的時候,碰了那把古琴。
只可惜,鄧茹根本不會彈,她想努力學,誰知,卻把鄧琴的古琴給弄壞了。
正好被鄧琴看到,鄧琴十分寶貝那把古琴,便和鄧茹吵了起來。兩個人爭吵間,古琴摔在了地上,徹底毀了。
那個時候,他還責備了鄧琴,不過是一把琴,卻要和鄧茹計較那麼多。
他卻忘了,那是鄧琴最珍貴的東西。
如今遭受鄧琴的冷眼,也是自己活該。
他看了看旁邊的白牡丹,還是親自抱起了那盆花,送去鄧琴住的別院裡。
他離開這麼多年,家裡還是沒什麼變化。只是,他並未見到鄧琴,反被拒絕在了門外。他只得把花放下,落寞離開。
鄧琴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裡有些隱隱作痛。
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才轉身,走進了自己單獨的書房裡。
說是書房,不如說,那是放着她珍藏的地方。
古色古香的書房裡,整個牆壁都被做成的書架,上面擺放着的,都是鄧琴喜歡的書,各類書籍都有,古今中外,可當一個小型圖書館了。
上好的檀木桌案上,被黑色錦布蓋着的,正是當年被摔壞的那把古琴。
那是母親在她十六歲生日的時候,送給自己的禮物。
據說,這把古琴,是很久以前一位有名的琴師親手做的。用的是上好的千年梧桐木做出來的,當時是有價無市的東西,當然,這樣的東西也要遇到知道欣賞的人才行。
琴身上刻有一個情字,正好和她的名字諧音。那是鄧琴最寶貝的東西,當初卻被鄧茹給毀了。
當時她是真的憤怒,年輕氣盛的她,根本不懂得什麼算計,偏偏,丈夫又不相信自己說的話,在他眼裡,自己再珍貴的東西都不算什麼。
可她卻知道,那把古琴,是鄧茹一直想要的東西。
那次的爭執,毀掉了這把古琴。之後,鄧琴花了高價才勉強把它給修補完整,可當時的工匠說,這把琴,已經廢了,再也彈不出曾經天籟般的聲音了。
從那以後,鄧琴便沒有再碰過古琴。
只是有時候一個人時,她纔會一個人待在書房裡,看看這把琴,想想過去那些事情。
幾十年過去了,物是非人,如今物都不是當年的物,更何況人呢!
下人敲門進來,告訴她,雲繼安還是把那盆牡丹給送來了。
白牡丹!
那是自己說過,最喜歡的花。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知道多久,她沒有再買白牡丹,沒有他的日子裡,鄧琴努力學着自己一個人生活,忘掉和他有關的所有記憶。
甚至去改變自己的喜好,包括她曾經最喜歡的花。
“放在外面院子裡,我不想在屋裡看到它。”
“是!”
常年在雲家老宅伺候的老人們,都摸清了主人的脾氣。鄧琴這般,定是心情不好了,下人更不敢多說些什麼。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到晚飯的時候,你再來叫我。若我父親問起,就說我在書房看書。”
“是,夫人。”
雖然,鄧琴已經和雲繼安離婚了,可這雲家老宅裡的人對她的稱呼至今都不曾改變過。
對此,也沒有人說過什麼,彷彿一切還是一樣的。
見書房的門關上,鄧琴長嘆了一口氣,就這樣坐在書房裡,點了些沉香,這才慢慢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她以爲,就這樣,雲繼安大概會放棄了,那是個驕傲的男人,有自己的自尊和傲慢,被拒絕後,怎會一而再出現。
可這次鄧琴卻想錯了,他不僅來了,而且每天都來。
來的時候,總是帶着些新鮮的花,下人說,這是晨練的時候摘回來的,做成了花環。
看着那些青春年少時纔會喜歡的東西,鄧琴心裡越發不能平靜了。
之後,又有了晨間的露水。老宅附近的山裡,那些露水倒是乾淨,用來泡茶,最好不過了,帶着些格外的清甜。
大概是雲繼安知道了,便每日早晨親自去採了露水回來,雖然不多,也夠泡了晨間的茶。
可雲繼安做的越多,越發讓鄧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不管她怎麼說,雲繼安依舊做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她是接受還是拒絕。
原本寧靜的生活,就因爲他,就此打破了。
鄧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思前想後,這才幹脆來了楓居這邊,起碼,他不敢來楓居,兒子在這,他看見兒子,總該收斂些的。
曉月嘿嘿一笑,大概能想象出,這些天婆婆在老宅的生活如何了。
原來,她是過來躲閒的。
只是,呆在這到底有沒有用,曉月就不敢保證了。若他真心想要挽回的話,怕是不會逃避阿霖。
畢竟,都是一家人,他遲早都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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