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走出客廳,青風和青揚已經開着車,等在了大門口。
這樣的季節,早晚溫差大,他只穿了一件襯衣,一件西服,隱隱感覺到了涼意。
連帶溢出薄脣的話語,也滲進了一絲這個季節的冷涼:“阿牧,你說的,是黎恩嗎?”
“你也懷疑他?”
覃牧的聲音裡除了一絲微愕,還有多年兄弟間的默契。
“嗯,具體的,等我接到你再說。不過,你現在可以先打電話去打聲招呼。”
墨修塵話音微頓,這種猜測,不是一點原因都沒有的。
“我已經打過電話了,不管是不是他,既然懷疑了,就不如查一下。”
覃牧的聲音低沉中,透着某種篤定。
墨修塵嗯了一聲,話題一轉,又說:“安琳起牀沒有,我讓小劉去接她,讓她來幫着然然照顧孩子。”
“起來了,不用你開口,她也會去陪然然的。你也不用太擔心,然然不是沒有經歷過風雨的人。”
“現在不一樣,她在家一年多了,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阿錦的意思,也是這樣,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墨修塵走到門口,青風已經打開了車門等着他上車。
他坐進車裡,耳邊,覃牧的聲音還在繼續:“做什麼最壞的打算,阿錦不會是想償命吧,這才兩天,調查清楚肯定需要時間。只要不是他們藥品本身的問題,哪怕是人命,也不需要他來買單。”
“以目前的形式,並不樂觀。”
墨修塵眉心擰成一線,他們都相信,不是溫氏藥廠的問題,不是溫錦的責任。
可是事情發生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溫錦。
他們能幫忙的,除了找出證據證明那些藥品,是被有心人動過手腳,才導致病人死亡之外,沒有其他捷徑可走。
十分鐘後,墨修塵到了覃牧家,他和安琳已經在路邊等着了。
“安琳,然然的心情不太好,你多幫忙照顧一下那幾個小傢伙,要是她沒把瞳瞳接過去,你就把瞳瞳接過去。”
墨修塵對安琳叮囑完後,才讓青風開車上路。
覃牧接着剛纔的話題說:“修塵,你要不要讓白一一去見見黎恩?”
“我有這種打算,等一會兒到了醫院,問問阿愷和阿錦的意思吧。”
墨修塵沉吟着說,不知道阿愷昨晚加了個通宵,有沒有什麼收穫,希望多少能有突破,要不然,單是病人死亡這麼大的新聞,就足以毀了溫氏藥廠,毀了溫錦。
醫院的門,被死者家屬和他們找來的人給堵了。
遠遠的,隔着一層薄霧,溫錦看見堵在醫院門口的人,以及用白布拉出的長條,上面寫着的刺目血色大字,眸光,一點點沉暗下來。
“溫總,要不要等陸警官到了,再一起下車。”
司機被醫院門口的景象嚇了一跳,轉頭詢問溫錦,雖然昨天那四個保鏢還跟着他,但這樣的陣式,那四個保鏢怕是擋不住的。
顯然,親人的死,讓他們的憤怒升到了極點。
溫錦猶豫了下,正要開口,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陸之洐打來的電話。
“阿錦,我剛接到電話,死者家屬帶了人,把醫院大門給堵了,你要是到了醫院,先別下車,我十分鐘後就到。”
“行,我等着你。”溫錦平靜地答應。
“先不過去。”掛了電話,溫然對司機吩咐:“之洐一會兒就到,等着他們一起下車。”
有好幾個人手裡都拿着傢伙,一個個悲憤至極,當然,他們恨的不僅僅是溫氏藥廠,還有康寧醫院。
因爲人是在醫院死的,他們把怨憤轉移到溫錦身上,不過是因爲醫院方面把責任推卸給溫氏藥廠的藥品上。
顧愷和白一一到的時候,陸之洐也剛到,溫錦和他一起下車,身後跟着保鏢,還有一隊警察。
他們下車時,死者家屬和另外兩個病人家屬,正和手術的醫生以及院長撕扯,不讓他們離開,要求給一個交代。
不知那名醫生說了什麼激怒死者家屬的話,那幾個拿着傢伙的人衝了上去,對着院長和那個醫生就打。
陸之洐見情況有變,打算讓溫錦先上車。
但前面已經有記者看見了他們,不家家屬,也看見了溫錦,那怒火頓時燃燒到了他們身上。
溫錦都沒來得及回答陸之洐的問題,就有人拿着鐵棍衝了上來,憤怒的喊了聲‘打死這個沒良心的奸商。’
“你們住手。”陸之洐見狀,不加思索地把溫錦往旁邊一推,上前一把抓住那人手裡的鐵棍,他身後的警察也紛紛上前,去阻止那羣打醫生和院長的人。
溫錦眸光變了變,看着陸之洐奪走那三人手裡的鐵棍,又厲聲阻止,他抿抿脣,對一旁戴孝的女人道:“你們這樣只會讓事情越來越亂,得不到解決。你讓他們都停手,要是公然襲警,那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的。關於藥品的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如果是我們藥廠的責任,我溫錦不會逃避。”
“我爸都沒了,你們還推卸責任,誰相信你們的話?”
那女人一邊哭着,一邊悲憤的說。
“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奸商,爲了錢枉顧人命……”
她旁邊的男人兇狠的衝過來,“今天不給個說法,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
“阿錦,你先進醫院。”
前面,陸之洐看了眼那個男人,對溫錦使眼色,讓他先進醫院。
溫錦還沒走,剛纔的女人突然從身上摸出一把刀來,並非攻擊溫錦,而是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恨恨地瞪着溫錦,“你今天要是不給個交代,那我就讓你多背一條人命。”
“大姐,你別衝動。”
溫錦俊臉一變,忙出言阻止:“從我接到電話到現在,一刻也沒停止調查,我理解你們失去親人的痛,剛纔我就說過,如果真是出在我們藥品的問題上,我不會逃避責任。”
那邊,白一一見顧愷減了車速,靠路邊停下,想也不想,伸手就要拉開車門下去,手腕卻被主駕座裡的顧愷抓住,他低沉的嗓音帶着三分嚴厲地響在耳邊:“你在車裡,不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