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曉茶麪上笑容燦爛,心裡不知爲什麼,卻悄然滋生出一抹淡淡的苦澀。
這分明是她自己希望的,可是到溫錦真正同意她這麼做時,她卻又忍不住的難過。
溫然把景曉茶眸子裡閃過的那一絲黯然看在眼裡,“曉茶,我哥藥廠有事,先回去處理了,今天我會在這裡陪着你。”
“溫姐姐,你不用整天在這裡陪着我,反正有護士照顧着。”
溫然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地說,“我閒着也沒事,中午放了學青風會把小輝接過來看你,他一直很擔心你。”
門外在這時響起敲門聲,溫然纔想起來,靳哲宇和鄭樑柱來看望她。
朝門口看了一眼,低聲說,“曉茶,靳哲宇和鄭詩芮的父親來了,你要是不想見他們,我就讓他們離開,不用讓他們進來了。”
“鄭詩芮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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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曉茶詫異的看着溫然,重複着她的話。
鄭詩芮找人綁架她,她父親不會是來道歉的吧。如果不是來道歉的,那目的可想而知。
但人已經到了門外,也不會因爲她不想見他們就不進來,略微猶豫了一秒,她淡淡的道,“溫姐姐,他們既然來了,就讓他們進來吧。”
鄭詩芮的父親找她,肯定是爲了鄭詩芮,這一次不見,下一次他還會來,與其如此,不如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溫然點點頭,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的果然是鄭樑柱和靳哲宇。
溫然看他們一眼,側了身,讓他們進來。
靳哲宇拿着鮮花進來病房,目光便立即看向病牀上的景曉茶,狹長的眼眸裡寫滿了內疚,聲音更是充滿了濃濃的關切和歉意,“曉茶,我昨天晚上才聽說你出了事,所以,連夜趕了回來,你手臂的傷怎麼樣?”
景曉茶靠在升着的牀頭上,因爲身着病號服的關係以及病房裡的顏色所襯,清麗的面容,看起來還是有着淡淡的蒼白。
人顯得虛弱,這讓原本就纖瘦的她,更加惹人心疼。
鄭樑柱走在靳哲宇後面,看向景曉茶的眼神,不似靳哲宇那樣充滿了關切和內疚,還是透着商人的精銳和審視。
到底是商場打滾幾十年的商人,只一眼,就看出景曉茶的單純。
他眼角餘光瞟了眼走到病牀前,站在景曉茶旁邊的溫然,要是溫然不在,單獨的和景曉茶談,也許事情會好辦許多。
景曉茶不僅年齡小,還單純,見過的世面肯定也不多,若是他威逼利誘之下,她應該會答應私了。
溫然沒有忽略鄭樑柱瞟向她的眼神,然而她只當沒有看見。
有了剛纔在電梯門口的那番談話,溫然雖然猜不透鄭樑柱全部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怕是想支開她,和曉茶單獨談。
景曉茶眸光淡淡地看着靳哲宇,淡淡的說,“謝謝學長的關心。”
“曉茶,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靳哲宇說着,低頭看了眼手裡的花,“這花是送給你的,祝你早日康復。”
“學長的關心我心領了,至於花就免了吧,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惹來某些人的怨恨和偏激的報復。”
景曉茶這話出口,站在靳哲宇旁邊,原本安靜的審視着她的鄭樑柱臉色微微一變。
深銳的眼裡閃過一絲冷芒。
沉聲開口,“景小姐,我是詩芮的父親,我很抱歉,詩芮一時的衝動對你造成了傷害,今天我是誠心誠意來跟你道歉的。”
景曉茶臉上的神色淡了一分,語氣比剛纔更淡了,“我可擔當不起鄭總的道歉,鄭詩芮傷害到的不止是我,還有溫大哥的女朋友歐姐姐。鄭總真要道歉,就先去跟歐姐姐和溫大哥道歉吧。”
“這……”
鄭樑柱還真沒想到景曉茶會四兩撥千斤,不着痕跡的拒絕了他想和她談判的事。
他眼睛眯了眯,難不成自己看錯了。
景曉茶並不像她表面表現出來的這麼單純?
“靳少,既然曉茶都說了,要道歉,先去個一涵和我哥道歉,那你就帶着鄭總去隔壁一涵的病房吧,曉茶剛打完點滴,現在累了需要休息。”
溫然的逐客令一下,靳哲宇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
花還在他的手裡,曉茶不願意她,他也不能勉強她收下。
轉頭對鄭樑柱說,“伯父,那你先去隔壁病房跟歐小姐道歉吧,曉茶需要靜養,我們就別打擾她了。”
話音落,又對景曉茶溫和叮囑,“曉茶,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來看你。”
“學長不用來看我。”
景曉茶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靳哲宇的好意。
也算是讓鄭樑柱知道,她從始至終對靳哲宇都沒有任何的想法,是他的女兒鄭詩芮自己心胸狹隘,性格偏激的怨恨她,傷害她。
鄭樑柱是何等精明的人,無需景曉茶直接的說什麼,只是話語裡一兩句的暗示,他便懂了。
心裡對景曉茶又多了一分審視。
這看似簡單的女孩子,實際上並不簡單。
她聽起來淡然平靜的話,每一句都另有含意。
鄭樑柱沉默了片刻,語氣溫和的道,“那景小姐好好休息,我先去隔壁病房看了歐小姐,一會兒再過來。我知道景小姐身心都受到了傷害,這件事是小女不對,你有什麼要求和需要補償,都可以告訴我。”
“鄭總有所不知,我現在是病人,什麼事都不宜操心,所以,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律師在處理。”
景曉茶的回答,讓鄭樑柱裡有些惱怒。
覺得她的油鹽不進,實在是不識好歹。
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孩子,不過是仗着和溫錦,墨修塵的人認識,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若不是因爲她身邊有溫錦和墨修塵這些人,鄭樑柱根本無需親自來跟她談,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自己願意私了。
越想,心裡就越覺得惱火。
面上的和顏悅色也有些掛不住了。
旁邊的靳哲宇看着鄭樑柱神色的變化,眼神冷了冷,“伯父,我們走吧,讓曉茶好好休息。”
也不管鄭樑柱願不願意,靳哲宇拿着鮮花轉身就朝門口走。
溫然沒有看靳哲宇和鄭樑柱,而是把升高的牀頭給景曉茶放下去,柔聲道,“曉茶,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