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推開病房的門進去,溫然已經醒來,正坐在牀上,白皙的小臉上有着一絲還未完全褪去的恐懼。
“然然,你怎麼醒了?”
他眸色微變了變,嘴角勾起一抹溫柔地弧度,快步走到牀前,在牀沿邊坐下,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怎麼不多睡會兒?”
上午輸液的時候她沒睡,剛纔拔了針,才肯躺下睡覺。這還不到一個小時,她又醒了。
溫然沒說話,只是緊抿着脣,在他握住自己小手的時候,微微一僵。
墨修塵眸光一緊,鎖住她視線,關切地問:“然然,怎麼了?”
溫然眨了眨眼,忽然撲進他懷裡,沒有被他握住的那隻手緊緊地抱住他,腦海裡,還全是剛纔的夢境。
墨修塵微怔了下,更加緊地將她擁住。
她不說,他也能猜到幾分,然然怕是做噩夢了。
因爲昨晚的事,她滿心地自責和恐懼,剛纔做噩夢,是再正常不過的。只是,看着這樣的她,他心臟處,一陣揪疼。
兩人靜靜地擁抱着,誰也不說話,一時間,病房裡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墨修塵才把她從懷裡拉出來,牽脣一笑,柔聲問:“然然,要不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溫然似乎已平復了內心的情緒,她稍作猶豫,便點頭答應:“好。”
墨修塵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起身拿來外套替她穿上,嘴裡說着:“我們就在附近逛一會兒,這身上的病號服就不用脫了。”
溫然看着他把給自己穿上外套,心裡一陣暖流涌動,眉眼間又浮起燦爛地笑,“好,聽你的。”
墨修塵給她扣上釦子,又給她穿上鞋,把她從牀上抱下來,牽起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這才挑眉,愉快地說:“出發!”
兩人走出醫院,溫然指着左手方的街道說:“這邊我們還沒逛過,今天下午逛這條街吧,看能走多遠。”
墨修塵看了眼那邊,那是一條繁華的商業街,昨天中午,他們吃飯,是逛的那條小吃街:“只要你不覺得累,我完全沒問題。”
“一家店一家讓的逛下去,好嗎?”
手牽手朝着前面走去,溫然擡眸,笑意盈盈地望着身旁眉眼如畫的英俊男人,他眉宇含笑,清貴俊雅,看得她心頭悸動。
“你說怎樣就怎樣,我都陪着你。”
墨修塵看着她晶亮帶笑的眸,忽然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修塵!”
溫然小臉一紅,拿眼嗔他。
墨修塵朗笑出聲,與她十指相扣的手力度微緊,愉悅地說:“走,先去前面那家專賣店,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衣服。”
兩人還沒走到專賣店前,溫然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放開與墨修塵十指相扣的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時,眸色一暖,笑嘻嘻地說:“是我哥打來的。”
墨修塵眉勾脣一笑,看了眼幾步外,輕聲說:“去那邊休息一下。”
走到幾步外的露天咖啡店前,找了個位置坐下,溫然這才按下接聽鍵,墨修塵給她點了一杯奶茶,眸光便又轉回到她臉上。
“哥。”
溫然輕快的開口,電話那頭,溫錦的聲音清潤溫和地傳來:“然然,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和修塵在逛街。哥,你那邊應該還不到六點吧,你怎麼起得那麼早?”
溫然看了眼墨修塵手腕上的表,漫不經心地問。
“嗯,昨晚睡得早,今天就起得早了些。然然,你逛街別逛太久,別累着。”
溫錦在電話裡關心地叮囑,若非隔着一個太平洋,他肯定飛來看她了。這兩天藥廠有些事,他抽不開身,也是想着忙過這幾天,她再不回國,他就飛來看她的。
溫然笑着回答:“哥,你就放心吧,有修塵看着我,我不會累着自己的。倒是你,別隻顧着工作,要注意休息。我回去要是看見你瘦了,我可是會生氣的。”
她雖然沒有親口告訴溫錦,她現在的情況,溫錦和她通話也沒有問。都是一想關心的話,可是,她清楚,她父親顧巖和修塵肯定是有告訴他的。
不想他們爲自己擔心,更不想他們爲她難過,通話時,她一直表現得很堅強,很快樂。
聽見她帶着三分撒嬌和蠻橫的話語,溫錦也笑了,笑聲清朗愉悅地透過電波,鑽進她耳裡,“你自己也是,不許瘦了回來。”
“好了,既然你在逛街,我就不打擾你了,在那邊要乖乖地,不許不聽話。”
溫錦不太放心地叮囑。他只要一想到然然現在的情況,心就一陣抽痛。
溫然和墨修塵逛了一個多小時,十幾家店,真正買下的東西,也沒幾件。
其中,大部份還都是她給墨修塵買的。而做爲當事人的墨修塵並沒有拒絕她送他禮物,兩件襯衣,一副袖釦,還有一根領帶。
她自己的,只是一套新上市的限量版的衣裙,還有一條十分精緻漂亮的藍鑽手鍊。用她的話說,少買點東西,不用墨修塵提得辛苦。
“然然,不論你買多少,我都不會覺得提得辛苦的,而且,你也用不着給我省錢。”
墨修塵看着她手腕上的鏈子,在落日餘暉下折射出藍色光芒,很是漂亮地把她手腕肌膚襯得雪白如玉。
她平時不喜戴手飾,其實,她戴飾品是很好看的。
溫然見他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她笑嘻嘻地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調侃地說:“你嘴上說不用我省錢,可心裡,其實早就心疼了吧,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盯着我手鍊看了,我可告訴你,就算你現在心疼,我也不會退掉或是賣了這手鍊的。”
墨修塵被她逗笑,她手鍊上的光芒折射進他如潭的深眸裡,熠熠生輝:“然然,我真沒心疼,我是覺得,我送給你的東西太少了。”
說到後面,他眸子裡閃過一抹自責。
他們的婚姻,一開始因爲沒有感情,他連個婚禮都沒給她。後來,也只是隨意買了個戒指給她,再後來,他送過她一條項鍊。
除此外,似乎就沒有什麼珍貴的禮物,而她,也從來不問他要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