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塵也沒有半絲心疼程佳的單腳跳,他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便收回視線。
走到餐桌前,墨修塵還是很紳士地給程佳拉開椅子,自己拉開另一張坐下。
“修塵,謝謝你。”
他一個簡單的行爲,便讓程佳感動又歡喜,眉開眼笑地對他道謝後,才坐下。
墨修塵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拿起筷子開始用餐。對於他在d國不喜歡西餐,一直固執地喜歡着中餐這一點,程佳有些想不通。
據她以前從肖文卿那裡的瞭解,墨修塵對西餐是並不排斥的,可如今失了憶的他,卻不喜歡西餐,她問他爲什麼,他只說不喜歡。
程佳看着餐桌上的白粥,青菜,還有小包子,心裡總覺得隱隱不安。
如果她沒記錯,曾經小劉跟她提過,溫然和墨修塵平時的早餐大多數就是吃這些,土司一類的,溫然不太喜歡。
她看着吃相優雅的墨修塵,即便是他坐在自己面前,她也不能心安,總是想起他之前和溫然是如何如何地恩愛,對溫然是多麼的寵溺疼愛,哪怕一個眼神,就足以讓人嫉妒得發狂。
“你怎麼不吃?”
墨修塵感覺到程佳的眼神,微擡眼眸,深邃如潭的眸子捕捉到她眼底來沒入及收起的複雜眼神,他眸子微眯,心頭一絲疑惑掠過。
程佳見他看來,有些慌亂的收起剛纔不經意流露出的嫉妒和怨恨,立即換上一臉的溫柔笑意,輕聲說:“我喜歡看着你吃。”
墨修塵神色微微一怔,好看的眉峰輕輕蹙了起來。
“修塵,你別生氣,我馬上就吃。”
程佳以爲他是因爲她看着他而不高興,她心裡雖難過,但臉上還是笑意溫柔,說完,立即拿起筷子,夾起青菜放進墨修塵面前的碟子裡。
墨修塵沒有看她,微微斂眸,視線停落在面前的粥上,神色,有些怔然。
“修塵,你怎麼了?”
見他這種表情,程佳眉間泛起疑惑,有些擔心地問。
墨修塵擡眼對上她關心的眼神,淡淡地說:“我在想,你的腳短時間內好不了,我要不要從總公司調一個人過來。”
“啊?”
程佳心裡擔憂的不是這個,突然間聽見他提到工作,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茫然的眨了眨眼,大腦才消化了他話裡的訊息,急忙說:“修塵,我的腳不影響我工作的,今天我可以陪你去見客戶。”
墨修塵已經把他們兩人的關係都中止在朋友這個界線上,不許她越雷池一步了,若是再找個人替代了她的工作,那她還怎麼留在他身邊。
“我只是想讓你好好休息,你害怕什麼?”
墨修塵好笑地看着程佳,她眼裡的慌亂和害怕讓他有些不悅,其實,這話他不過是隨便說說,剛纔,程佳那句‘我喜歡看着你吃’的話,讓他心頭莫名地閃過一絲情緒。
說不清道不明地某種情緒被挑了起來,好像有人曾經也這樣說過,‘修塵,我喜歡看着你吃。’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那種被牽動的感覺,卻是清晰得很。
他想讓那種感覺更強烈些,以幫助自己想起什麼來,可是,程佳打斷了他的思緒,因此,他才漫不經心地提出,要不要讓人替代她。
若是換了別的男人,應該會覺得,自己這種幻覺的主人,是面前這個一直陪在身邊,癡情可見日月的未婚妻纔對。
可墨修塵真的是個異類,他完全沒有把自己偶爾被牽動的情緒和程佳扯上關係,只除了不悅之外。
他反而覺得,自己對她的態度應該是冷淡的,就像他失了憶之後,每天熱衷於中餐一樣,潛意識裡,他覺得每天曾經陪着某人一起吃這些早餐。
如果他潛意識裡陪伴的人是程佳,她一定會很開心,感動的說他就算忘了過去,也沒有
忘記她喜歡的食物。
然而,程佳沒有,她甚至一開始還問他爲什麼不喜歡西餐,這麼執着於中餐,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我不喜歡西餐,喜歡中餐。”
程佳還有一個怪異的現象,就是每天早餐陪他吃早餐時,她時常看着他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之前,他都不曾理會,只當她是隱形的。
可剛纔,他冷不防地擡眼,捕捉到的,是她眼底來不及收起的情緒,竟然看到了嫉妒和怨恨,雖然她很快地收斂了去,他還是很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沒有吃程佳放在他碟子裡的菜,而是另外夾了菜放進嘴裡,細嚼慢嚥,不再出聲。
程佳一顆心卻是高高懸着,眼裡的擔憂之色不減反增,漂亮的五官都緊緊地皺了起來,“修塵,我真的可以工作了,你不要另外找人好不好。”
“嗯。”
墨修塵沒有擡頭,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有些懷疑,程佳真的是他曾經深愛的女人嗎,爲什麼他現在看見她慌亂害怕的樣子,心裡反而覺得舒服。
要麼是自己心理有問題,要麼,是程佳有問題。
墨修塵在心裡得出這個答案,面上依然一派淡然,並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程佳不確定他那聲‘嗯’是答應了她,還是什麼意思。
可見他專心地吃起早餐來,一副不想被打擾的樣子,她又不敢再追問,只能在心裡自己猜測,一頓早餐吃完,她的心還在起起伏伏,不得踏實。
墨修塵把一碗粥吃完,動作優雅地擦完嘴,纔不緊不慢地開口:“我不希望你單腳跳着跟我去見客戶,被人說成是一個虐待下屬的上司,國內的情況,你比我瞭解,就由你自己挑選一人過來,暫時替代你的工作。等你腳好了,再把人調走就是了。”
“修塵……”
“就這麼定了,你吃完早餐之後,就打電話回去跟我爸商量一下吧,我和客戶約了十點。”
他說完,不給程佳再開口的機會,徑自起身走出餐廳,去了書房。
餐桌上,程佳看着自己面前的粥,想到這些日子都不能再跟他‘出雙入對’,心裡既難過,又氣憤,她恨恨地咬牙,這一切,都怪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