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京都之夜,男女主的約定!
萬雪醒來的消息,第一個知道的不是郝貝也不是萬戰夫婦,而是蘇韻。
蘇韻是在給萬雪做每週一次的常規檢查時,從儀器上發現的。
電話就打給了裴靖東。
“給你說一事兒,萬雪快醒了。”
彼時,裴靖東還在頭疼郝貝的事情,蘇韻電話就打過來了,一口水差點沒噴出來,低聲問:“什麼情況。”
蘇韻就簡單的把萬雪的情況說了下,其實蘇韻也很好奇萬雪醒來後,會有什麼變化。
她研製的那種藥物,之所以沒有報批是因爲危害大於治療效果,而且藥性如何,只在小白鼠身上試驗過,得到的結果並不太理想。
說白了,毒性大於藥性。
掛上電話,裴靖東就捏着眉心骨,萬雪醒了是好是壞,他現在還說不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郝貝肯定會很開心的,但隨之而來的……
爲此,裴靖東特意回了一躺家屬院。
書房裡,那個原先擺放着母親牌位的供桌還留在那裡,不過上面已經沒有了那個牌位。
碎掉的牌位,也讓他找人送回江州,埋在母親的墓碑前了。
依舊是父子倆的對峙,裴紅軍一臉不悅的神色,凝視着眼前的兒子,頭頂都要冒火的節奏,狠拍着桌子站起來:“把你剛纔的話再說一次!”
裴靖東長腿伸在茶几上,有點調兒啷噹的模樣道:“我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像萬雪的事兒,我不會再姑息你第二次!”
“你給老子說清楚,萬雪的事兒關我什麼事兒!”裴紅軍的吼聲暴怒懾人,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裴靖東冷哼一聲,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還有當演員的本錢呢,這演技得多純熟啊。
“爸,我再叫你一聲爸,就算這兒……”手指着供桌處,接着說:“沒了我母親的牌位,你依然是我父親,但我不會再姑息你第二次,大義滅親雖然不太地道,但你要再敢動第二次手,試試看……”
“大膽!我抽不死你個臭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裴紅軍吼吼着抓起邊上的皮鞭就揮了上去。
裴靖東沒有躲閃,第一鞭子就這麼甩在他的臉上,很準,就在左臉上留下了一條鞭痕。
第二鞭揮出手時,裴靖東一伸手就拽住了,手上一個使力,鞭子就從裴紅軍的手中脫離了掌控。
裴靖東拿起打火機,直接就着鞭尾就點了。
這條鞭子在他們兄弟倆小時候就在裴紅軍的手上了,只要不聽話,都會吃這一頓鞭子,小時候,他曾偷偷的把這鞭子藏起來。
直到這一刻點燃了之後,才發現,原來不想再捱打只需要把這條鞭子毀掉就可以了!
裴紅軍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看着那條讓燃着了的皮鞭,燒焦的糊味兒傳來時,眼底血紅了一片……
紅紅的火光映出一張年輕帶笑的美人臉。
少女揚着盈盈笑臉,遞上一條馬鞭,絲毫不羞怯地說:“裴紅軍,送給你……”
裴靖東的母親裴靜是一個喜歡馬術的姑娘,這條馬鞭差不多相當於兩人的訂情信物!
現在就這樣沒有了,前塵往事,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裴靖東站起身,眼底也是微紅,看一眼父親道:“您多保重,我讓方槐過來伺候您,什麼時候想回江州的話,讓方槐告訴我……”
說罷拉開門,一點也不意外的看到門口站着的柳晴晴。
笑着打了招呼,而後大步離開。
柳晴晴癡迷的看着男神離開時偉岸的背影,再看坐在大班椅上那明顯衰老不堪的裴紅軍,眼底閃過一抹無奈的絕望……
走過去,輕捏着裴紅軍的肩膀小聲的安慰着:“老爺,您的兒子什麼脾氣您還不知道麼?您要氣壞了身子,你讓晴晴以後怎麼辦?”
說着眼淚也掉了下來,就打在裴紅軍的肩頭處。
裴紅軍握住柳晴晴的手,把人給抱在了懷裡,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把頭埋在柳晴晴的肩窩處,聲音有點顫抖:“晴晴啊,你會陪我到多久?”
柳晴晴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答曰:“我陪你走完人生的每一天。”
裴紅軍老淚縱橫,柳晴晴小聲哄着安慰着,老小老小,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之後裴紅軍對柳晴晴的態度就大爲不同。
雖然某些時候依然粗暴,但柳晴晴的話,他還是能聽得進去的。
老少夫妻的情感似乎進入了蜜月期,方槐到底是沒有住過來,只是交待了展翼一些注決事項,又住進了家屬院這邊的單身公寓,距離也近,要有個什麼萬一的,他也能及時的趕過來。
……
郝貝給萬戰的妻子打完電話,就想去京都看看萬雪的,就是想等着週末去的,可是沒等到週末就接到一通萬戰妻子的電話。
“貝貝啊,雪兒醒了……”
萬戰的妻子有點語無倫次的說着,聲調是低沉的。
那是蘇韻來給萬雪做檢查後的第三天,早上萬戰的妻子像往常一樣,吃了早飯就去女兒的房間。
給女兒洗臉時,女兒就睜開眼了,還喊了媽媽。
萬母當時就驚的喲,女兒醒了,醒了……
就在房間裡大喊了起來,萬戰疾步而來,看到的就是坐起來女兒,還有處於狂喜中的妻子。
醫護人員,蘇韻都來了,爲萬雪做了檢查,身體指標基本正常。
萬雪醒來後就一直嚷嚷着要姐姐,所以萬戰的妻子就給郝貝打電話了。
希望郝貝能到京都來看看萬雪。
郝貝放下電話,就激動的不得了。
打了電話給裴靖東,簡單的說了一下這個事情。
機票裴靖東其實早就訂好了,本來訂的是就是週末的,他這剛掛掉蘇韻的電話,郝貝的電話就進來了。
說要去京都,他只說好,掛了電話就重新訂票。
晚上的飛機,陪着郝貝一起去了京都。
翌日,早早的郝貝就到了萬雪的房間。
不得不說,裴靖東做到了他的承諾,最好的療養院,不是像醫院那種,而是獨門獨戶的小別墅,和正常的住家戶差不多,不每一家都配有專業的醫護人員……
這樣不增加病人對醫院那種心理負擔,達到賓至如歸的效果。
郝貝去看萬雪時,萬雪還在睡覺,萬戰妻子早早起來接的他們,給安排好房間,就陪着郝貝過來了……
她還要去準備早飯,讓郝貝也先去休息下的。
郝貝沒去休息,就趴在萬雪的牀頭睡着了。
睡得正好,就覺得有誰在弄她的頭髮,還有點疼,猛然一擡頭,砰……
撞上了。
“嗚嗚嗚……,姐姐撞疼雪寶寶了……”
原來萬雪正拿着梳子給郝貝梳頭髮呢,結果讓郝貝猛然一擡頭給撞疼了,撇了嘴就哭……
萬母在樓下聽到女兒哭,就上來了,一看郝貝頭上那讓梳的幾個小辮子,那簡直是哭笑不得。
“雪兒,別鬧姐姐知道麼?”
說罷又下樓做早點去了,郝貝對着鏡子看了下,終於理解萬母剛纔爲什麼會笑了……
萬雪有點膽怯的看着郝貝說:“姐姐,雪寶寶想你了……”
郝貝拍拍她的頭,帶她去洗臉,都收拾好之後,郝貝跟萬雪坐牀上玩積木,邊玩邊說話。
郝貝這纔想起來那個掛在萬雪脖子上的海螺。
她就想看看那裡面有什麼秘密,就問萬雪小海螺呢,萬雪從脖子裡掏出來,拿在嘴裡吹了下,聲音特別大,給郝貝那耳朵都給刺的一懵。
萬戰的妻子作好飯上來,也聽到了,就拿過海螺,說這吹海螺也是有技巧的,不是這樣吹的,就給示範了一下。
吹出來的音符特別好聽,清脆悅耳。
萬戰的妻子給他們講海螺的傳說,千年海螺與凡人相戀,最終感動海神娘娘,終成眷屬。
都是海邊人常說的故事,萬戰的妻子講起來特別的有味兒,郝貝聽得也入迷,萬雪就在邊上託着臉,笑眯眯的說:“仙女姐姐就是海螺仙女……”
又是這樣別人也聽不懂的話,萬戰的妻子咐合着說是啊,仙女姐姐就是海螺仙女……
萬雪醒來的消息不徑而走,作爲萬戰夫婦的乾女兒的賀子蘭和前女婿的賀子蘭也來了。
“爸,媽,聽說雪兒醒了……”王二德拎着東西進屋,一臉急切的神色。
萬母冷哼一聲:“是醒了,多大點事兒一樣,你工作不忙麼?”
王二德也自知理虧,就趕緊的去看萬雪。
萬雪看到王二德時,身子抖了抖,好像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一樣,往郝貝的身邊偎了偎。
王二德看萬雪這麼怕他,心裡還有點不舒服,再怎麼着,也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夫妻,雖然沒有一日夫妻百日恩,便好歹也像個家人一樣的。
王二德黯然離去後,賀子蘭人未到,聲兒先到:“雪兒妹妹醒了呀,這實在是太好了……”
萬雪就更怕了,嘴一撇就要哭的節奏。
郝貝冷着一張臉,拍拍萬雪,告訴她,自己會在這兒陪她的。
萬雪緊緊的抓住郝貝的手,怯生生的看着王二德和後來進來的賀子蘭。
賀子蘭如今是大不如前了,嫁給王二德,別說吃香得喝辣得了,就是穿着上面,也是往樸素上弄。
以前跟着裴紅軍時買的那些高檔衣服,全讓王二德拿去給處理了。
弄了一大堆在媽式的便宜貨回來給賀子蘭穿。
賀子蘭敢不穿麼?不穿就捱揍,開始也反抗過,最後發現反抗沒有用時,就只得順從了……
那張臉上,沒了往日高檔化妝品的精心保養,屬於這個年紀的皺紋色斑斤覽無疑。
“雪兒妹妹,我是蘭姐姐啊,還記得不?”賀子蘭拿了顆糖果出來放在手心,這樣逗着萬雪。
郝貝皺着眉頭,指着賀子蘭手裡那顆糖果,給萬雪說:“雪寶寶,記住了,以後誰給你吃的東西,都不要吃知道麼?上次不就是老婆給你的爆米花麼?吃完你就病倒了,可要記清了……”
賀子蘭當下就不幹了,指着郝貝問什麼意思。
郝貝冷笑着說賀子蘭你做過什麼事兒,你自己清楚的,別以爲沒了證據,別人都成了傻子的。
賀子蘭也是個沒臉皮的,直接噗通一聲就跪在郝貝跟前了:“貝貝啊,阿姨知道自己對萬雪那樣你生氣,阿姨不是個東西,可是阿姨也是身不由己啊……”
郝貝讓氣得不輕:“你身不由己,那現在好了,你如願的嫁給初戀情人了,過你的日子去吧,少在這兒顯擺的。”
賀子蘭就哭哭啼啼的說了好些話,大致意思郝貝也聽出個幾分了,無非就是有人指使她這麼做的之類的了……
……
在這兒呆了一天,到晚上時裴家那邊打過來電話,郝貝跟裴靖東就先回裴家去了。
到了裴家,也沒見沈奶奶,只有裴爺爺跟管家在家裡。
一問才知道沈奶奶去醫院了,說是小一寧病好幾天了。
郝貝一聽就急,要去醫院看,裴靖東就不讓。
當初說好的,不能再見裴一寧一次的,回來就想着可能會見,見就見了,那既然沒在家,沒見着就沒見着的。
裴爺爺冷哼一聲進屋,讓管家華叔招呼他們。
華叔是裴家的老人了,這會兒也明白裴爺爺的意思,就撿好聽的話說。
然後郝貝就心急於裴一寧到底是什麼情況,華叔就說了,一直髮燒,三天兩頭的發燒,檢查也查不出個什麼來,這不到一個月都進醫院三次了。
郝貝到底還是偷偷的去醫院了,裴靖東就站在二樓,看着郝貝走出衚衕的……
才這麼大點的小娃兒,在醫遼裡輸液,針管是紮在腦門上的,沈奶奶都一把年紀了,把着小娃兒說着話,哄着,眼淚啪啪的掉。
“一寧啊,咱們不爭饅頭爭口氣好不好,我的小一寧喲,你說太奶奶要是不在了,我的小一寧可怎麼辦呢?”
郝貝沒進門就聽到沈奶奶的自言自語,心像是讓針扎似的疼着。
推門而入,喊了聲奶奶,走過去看裴一寧。
小娃兒那雙靈動的大眼,大而無神,輸液管子裡的藥液一滴滴的落下,郝貝伸手替換下沈奶奶。
沈奶奶把孩子給了郝貝,這才站起來,揉了揉痠痛的腰,拿着手帕擦了下眼晴,才說:“這要我再年輕個十歲啊,小一寧肯定給帶的好好的……”就說啊,到底是老了,夜裡睡覺也沒看好,可能是着涼了。
又說小一寧到底還是跟別人不同的,連護士扎針都沒哭的。
你見過兩個月大的娃兒,針管紮在頭上不哭的麼?護士們扎針時,表面上誇着這孩子真懂事,可過後看着裴一寧時,那同情的神色讓沈奶奶受不了。
郝貝聽得那心叫一個酸啊,抱着小一寧,左看右看,她真看不出裴一寧有問題的。
這娃兒長的可真好看,脣紅齒白,濃眉大眼,怎麼看都像個天使。
郝貝忽然想到一句話,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時,就會給你一扇窗。
裴一寧長的這麼好看,會不會就是上帝給的一扇窗?
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則故事,是說一對同性戀,做了試管嬰兒,生出了一個天使般漂亮的女孩子,真的很漂亮,但是孩子卻雙目失明。
這也正應了那句——月滿則缺,盈滿則虧!
郝貝就在想,會不會太漂亮了也是一種錯。
“貝貝啊,你能不能跟靖東說說,把小一寧帶你們身邊養着吧,你二叔和二嬸也沒有想養小一寧的意思,你看……”
沈奶奶說提前鋪墊了很多才說這話。
郝貝眼中一熱,有些爲難的喊了聲:“奶奶……”
沈奶奶搓了下手,訕笑着說:“貝貝啊,奶奶不說讓你看在小城的面子上去做這事兒,咱們來說說你奶奶的事情,如果我能給你一些你奶奶當年的消息,你是不是能答應收下一寧。你先別急着回答,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郝貝的身子僵直住,忽然之間有點接受無能。
“沈奶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奶奶的事兒?”
不能怪她這樣想,也許是早早的就知道,但是別人也沒有義傷告訴她的。
“貝貝,如果你能說服靖東,把一寧養在你們身邊,一寧的所有一切,都是你們的,你們就是多了個女兒,這樣真沒什麼不好的,我還可以給你一點你奶奶的的消息,貝貝啊,子欲養而親不待這句話也不用我給你講了,你想想你爺爺跟我們都差不多的年紀了,還有幾個十年二十年等着你奶奶呢?”
……
裴一寧在住院,沈奶奶就在醫院裡陪護,沒辦法,交給保姆不放心,說到底,還是要自己家人才會真心的關懷着孩子的。
郝貝坐着裴家的車回去了。
手中拎着從超市裡買的水果,沒等裴靖東發問,就說自己去買水果去了。
晚飯是跟裴爺爺一起吃的,裴爺爺還生裴靖東的氣,席間裴靖東一直陪着說好話,老爺子就是不接茬,氣氛有些尷尬。
而郝貝則心不在焉的想着她要怎麼說服裴靖東關於小一寧的事情。
她想矯情的說不是因爲沈奶奶的提議,而是自己真的關心小一寧,但這也太假了。
沈奶奶說的對,爺爺還有幾個十年二十年,她就是知道這事兒跟呼老太太有關係,可又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關係?
所以她需要與沈奶奶完成這筆交易。
裴一寧是個附屬品,但她想,她還是有這個能力養大這個孩子的。
同一片藍天下的江城,夕陽紅了半邊天。
吃過晚飯,裴紅軍出去會老友喝茶了之後,柳晴晴就去訓練場上散步。
最近幾天她常去訓練場,守株待兔一樣,終於等到了那隻兔子——呼老太太。
呼老太太看到柳晴晴時,笑着點了點頭,在操場上慢慢的渡着步子,心中有點納悶柳晴晴站這兒幾天了。
每天操場上的人都不太多,呼老太太不太喜歡人多的時候,每次選的這個時間,都是別人散步回去的時間纔出來的。
柳晴晴也邁着步子,走了幾步,站在與呼老太太不遠不近的距離,開口喊了一個名字:“傅鈴蘭?”
帶着一個問號落下。
呼老太太腳步一頓,臉色煞白,抿着薄脣,不悅的氣息擴散出來。
“呵,是晴晴無狀了,按着輩分,晴晴該叫您一聲阿姨的呢,要論起來,傅阿姨您跟我婆婆趙秋雙是同一輩的人呢?只是可惜,我婆婆就這樣走了……”柳晴晴低笑着說着話,好像在追憶着死去的趙秋雙似的。
呼老太太一對眼睛如冰球似的射出冷冷的光,凝視着柳晴晴罵出聲來:“哼,少跟我套近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柳晴晴呵的一聲笑了:“是啊,我不是什麼好東西,是好東西,也不會年紀輕輕的就跟了一個老頭子,不過阿姨,你知道麼?你比我還不如呢?”
“你!”呼老太太怒了,一揚手,那巴掌就想往柳晴晴臉上招呼。
但柳晴晴卻是一點兒也不畏懼,反倒咄咄逼人的道:“難道不是麼?阿姨您想嫁給自己的小叔子,用了一輩子的時間,生了個不知道是誰的種的私生女,也未能如願啊。這麼論起來,阿姨您跟我可是半斤八兩,我沒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最起碼嫁給喜歡的男人的父親了,阿姨您呢?”
柳晴晴好像是故意在惹怒呼老太太,呼老太太也成功的讓惹怒了,那一巴掌終於落下,啪的一聲脆響。
柳晴晴的臉就偏了過去。
“呵,阿姨您這是惱羞成怒了麼?”
呼老太太又一揚手,柳晴晴卻是一把抓住了呼老太太的手腕:“阿姨,您以爲如果不是我自願受你這一巴掌,你有機會打到我麼?”
“你,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柳晴晴等的就是這句話,哈哈哈的大笑三聲,抓着呼老太太的那隻手改爲攙扶住呼老太太的胳膊,一副倆人很親暱的模樣,笑說:“邊走邊說……”
是夜,呼老太太噩夢連連。
趙秋雙這個名字,今天被柳晴晴提很多次,這噩夢就一次比一次兇,夢中妹妹傅雁涵笑眯眯的走近她。
就像今天的柳晴晴一樣,扯着她臉上的皺紋,笑着問她:“姐姐,你說你活這麼大歲數,有什麼用啊,你看臉上的皺褶都這麼多了,你怎麼還不死呢?”
這一天夜裡,呼老太太起夜時摔倒了,被送進了醫院。
這一天夜裡,遠的京都的郝貝,極盡所能的討好着她的丈夫,從未有過的配合與熱情。
裴靖東隱隱的知道郝貝這麼做是爲了什麼,心中就是不舒服。
最煩女人這樣,拿牀上這點兒事換取些什麼。
郝貝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她總得找個裴靖東心情好的事情說這事兒吧,當然了,她可沒打算用這個來要挾裴靖東什麼的。
男女之間做這種事兒,要的就是個你情我願,做起來纔有意思的。
事畢,是郝貝伺候着給清理的,等睡到牀上時,那腰痠的喲,就跟不是自己的了一樣,忽然之間就覺得,自己提這事兒,這今晚的好心情就全讓破壞了。
靜靜的窩在裴靖東的懷裡,喃喃着自己的言語:“等這次回去,我就把環給取了,咱們也生個孩子吧。”
換了個畢較安全的話題,只說了這個。
裴靖東沒接話,安靜的享受着此時的靜謐,心裡準備了一百個反駁郝貝的理由,最終都化成一個結果,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郝貝今天晚上沒說這事兒,是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說的。
直接說去醫院裡看看裴一寧。
裴靖東臉就黑了,郝貝笑着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認真的說:“裴靖東,這兒,現在,此時,以後也只有一個你。”
裴靖東的臉更黑了,心裡卻有絲甜,沉聲問:“你想好了?”裴一寧可能有問題,養個孩子不是養寵物,你不想要了還可以送人的。
郝貝認真的點頭,抱着裴靖東輕親了下:“老公,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說我不講信用,你會說我不在意你的感受,可是你聽我說完好麼?”
她認真的說着,只說爺爺找了一輩子的奶奶,那怕只有一絲希望,她也想爲爺爺圓了找奶奶這個夢……
說到最後時,眼角有滴淚落下。
裴靖東輕親去她的淚珠,咬着她的脣說:“那我們也來個約定,你答應我一件事兒,我就同意你提議。”
郝貝笑的開心極了,高興的說:“別說一件了,就是十件八件,我也答這覺應你,快說什麼事兒?”
裴靖東緊緊的抱住她,用他從未有過的深情與低沉,訴說着心底的強烈不安:“郝貝,你聽好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兒,你永遠不許離開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男人說這話時,肩膀一抖一抖的,郝貝感覺到肩膀處有些溼意,她想擡頭看看裴靖東是不是哭了,可是她剛想擡起頭,裴靖東就摁住了她,不讓她看到他眼底的淚珠。
郝貝嘆氣,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認真的保證:“我答應你,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你若不離,我便不棄,人生本就該如此。
裴靖東那顆慌亂的心,安穩了,可又隱隱是不安的,繼續要求着:“不離開誰?”
“你。”
“我是誰?”
“裴靖東。”
“換一個。”
郝貝瞭然的笑:“我答應你,永遠不離開我老公,永遠不離開裴靖東,如違此誓……”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裴靖東堵住了嘴,長長的一吻結束,男人的雙眸中滿滿都是深情,啞聲道:“我相信你。”
當郝貝帶着裴靖東一起到了醫院看裴一寧時,沈奶奶笑的別提有多高興了。
連裴爺爺也來了,是來接沈奶奶的,說沈奶奶在這兒守了幾天了,身體也吃不消。
郝貝跟裴靖東就留在了醫院裡,給萬戰夫婦那邊去了個電話,說這幾天在這邊,先不過去了。
郝貝有點膽小,所以護士扎針時,是裴靖東扶着小一寧在小牀上的。
扎完針,裴靖東就眼疼,這孩子真的有問題,會不會是個跟萬雪一樣的。
要是跟萬雪一樣的還好些呢,就怕是連萬雪也不如的。
真就沒一滴眼淚的,蘇韻知道他們夫妻在這兒,就過來說了小一寧的情況。
現在還小,也檢查不出來什麼,最起碼孩子的視力是沒問題的,就是有點面癱,你逗她她不會笑,你打她她也不會哭……
郝貝是不相信小一寧有問題,因爲小一寧也哭過。
出生時哭了,那代表她出生時是健康的。
上次快被秦汀語掐死的時候,小一寧也哭了,這說明小一寧是聰明的,知道以哭聲來求救。
郝貝給郝媽媽打了一個電話。
郝媽媽雖然恨死了郝貝那惹禍的勁頭,可是那股子恨勁兒過去後,到底也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姑娘,你說能恨到哪兒去。
而且自從過年時出事後,她跟郝華國都讓保護的好好的,好吃好喝好住的,呼小筠住在孃家也不用她擔心的,就不是那樣恨了。
要說帶孩子,還是郝媽媽有經驗的,郝貝就說了一下裴一寧這孩子的事兒。
郝媽媽就問呀,這孩子的爸媽是做什麼的啊,是不是近親啊,還是什麼個情況……
郝貝就說可能是有一點這個問題,郝媽媽就說了,這種情況,八成就是腦癱,說以前她們村就有一個,生下來哭都不會哭的,笑也不會笑,後來長大了,腦袋都長變形了,還歪着長的那種。
這話郝貝聽聽就過,她是怎麼也不相信小一寧會長成那樣的。
就問她媽有沒有辦法啊,現在不是說孩子不會哭麼?那要哭了是不是就好了……
郝媽媽說了很多辦法,不行你就掐孩子唄,郝貝想針管紮上都不知道哭,你掐她就有用了麼?
郝媽媽也沒輒最後就說啊,給起個小名,起的越賴的小名越好,這樣的孩子好養活,還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說什麼狗蛋啊二丫呀什麼的……
全讓郝貝給否了,這一天,裴一寧有了個小名,叫鬧鬧。
她就想,這孩子,只要能鬧一鬧該有多好啊。
可這名字起的吧,誰聽了都會詫異的看着郝貝,這麼安靜的娃兒,真是名不附實。
萬雪在療養院裡就一直鬧着要找郝貝,萬母沒辦法,就給郝貝打電話,問了地址,就帶着萬雪來醫院了。
正好蘇韻也說給萬雪再做個系統的檢查。
萬雪被抽了一管血,捂住胳膊傷處,就一個勁兒的哭。
還是在鬧鬧的病房裡哭的,這一幕特別的詭異,路過的人都會看一眼,這麼大個大人哭的跟個娃兒一樣,反觀那纔不大點的小娃兒,從來沒有哭過。
郝貝哄了萬雪一會兒,萬雪晚上就要在這兒睡了,不回家了。
裴靖東一瞪眼就說:“不行!”
萬雪還是有點怕裴靖東的,怯生生的拽着郝貝說:“姐姐,叔叔不讓跟姐姐睡……”
這給boss大人氣的喲,管郝貝叫姐姐,到他這兒就成叔叔了,這叫個什麼事兒呀!
但他這麼一大男人,也不好意思去糾正萬雪的,就這麼地了。
萬雪好像發現這個叔叔也不是那麼壞了,所以有點膽大兒,就去拽了下裴靖東,小聲的說:“叔叔讓雪寶寶留下吧。”
boss大人內傷了,生生的長了妻子一輩不說,還被一個四五十的女人叫叔叔,他這得有多老啊。
本來是下定決心要趕萬雪回去的,可是接到一通電話,就改了注意。
電話是艾米打來的,說是關於法國知名設計師louice的事兒,給約了一人,晚上在京都的一家酒店裡見,爲此時艾米還特意的飛到了京都。
小一寧的情況還不太穩定,裴家有這條件,給小一寧用的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兒科專家醫生。
晚上的時候,郝貝帶着小一寧在病牀上睡,萬母和萬雪就在另一張陪護牀上睡。
剛睡着沒一會兒的時候,病房門口一陣嫋嫋煙氣襲來,沉睡中的人們進入深眠狀態。
半小時後,病房的門讓推開了,一個穿着白大掛帶着口罩和眼晴的男醫生推門而入。
腳步大了點,先走到郝貝那張病牀處,伸手摸了把郝貝的小臉,喉嚨裡發出喃喃音來:“好個水妞兒,不知道上着什麼滋味……”
耳機裡傳來同伴的催促聲:“快點行動,小心讓發現你就沒命了。”
男人這才收起色心,又伸手往郝貝身上摸了一把,想再佔個便宜的,就看到那在暗夜中睜大雙眼的小娃兒——裴一寧。
說實話,嚇得男人腿有點軟,伸手就去捂小娃兒的嘴,並給同伴說:“有個孩子醒了,一起解決了吧。”
“不行,那孩子不能動,放心,那孩子是個弱智,扎針都不會哭的。”
男人還不相信,伸手使勁捏了捏小一寧的臉蛋,小娃兒還就那樣,沒哭,就是眼珠子動了動。
男人這才相信了,鬆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裝滿藥液的針管,走到陪護牀上,看着那一老一小,問要不要兩個一起解決。
同伴說別廢話了,僱主說就要一個人的命。
男人噢噢了兩聲,門外有護士打着哈欠路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男人不想惹事兒,身子一爬躲在了後面,等腳步聲遠一點,纔起來,卻在這時……
“哇……”裴一寧小娃兒哭了,放聲大哭的那種。
哭的走廊裡的聲控燈都亮了,值班的護士也驚醒了。
男人暗罵了一句,揚起針管就要往萬雪的手上扎去,也是急的,沒有扎進血管裡……
郝貝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覺得怎麼醒也醒不來,可是孩子的哭聲太大了,睜開眼時,護士也推開門,看到的就是男人已經放棄針管,直接伸手去掐萬雪了!
郝貝坐在病牀上,有點着急,啊的尖叫了一聲,全身無力,動也動不了……
萬母也讓吵醒了,就看到有人掐女兒,老太太也是拼了全身的力氣,一頭就撞了過去,把男人給撞開了。
兩個護士站在門口嚇傻了,男人一看這情況不對,可能也是新手,門是走不了了,走窗戶吧……
當自己是大俠呢,開了窗戶就跳,然後呢……
京都最近有一場盛大的攝影作品展,是國際攝影大師傑羅姆的攝影展。
艾米是查到上次給郝貝和莫揚拍婚紗照的就是這位大師級的人物。
而且這次攝影展上,就有一幅是郝貝的婚紗照。
如果不是一直關注這事兒,可能也發現不了這其中的事兒,艾米一直跟着這事兒,就格外的關注,得到消息就趕來了。
裴靖東看着手中的畫冊,再一次在心中肯定自己的設想沒有錯,這個傑羅姆就能那麼巧的爲郝貝拍婚紗照啊?
艾米還弄來了上次莫揚和郝貝的全套婚紗照的底偏,這讓裴靖東看的眼疼極了。
本來約好的是晚上九點的會面時間,就這還是艾米費了好大勁才做到的。
可是裴靖東都等到十點了,也沒等來人,看着腕上的表,瞪眼艾米,責怪她辦事不利。
這給艾米急的,打了不少個電話聯繫。
最後特別頹廢的跟裴靖東彙報:“boss,被人捷足先蹬了。”
裴靖東眉頭一挑,艾米嘆氣:“是莫揚,他也一直在查這個事兒,是姚氏那邊的人在估這個事兒,比咱們早了一步。”
裴靖東伸手,五指扯着領帶,刺啦一聲,就把領帶給扯掉了!
這他媽的怎麼哪兒都有莫揚呢。
“給我傑羅姆的住址。”明着不行,就夜訪唄……
艾米趕緊去查地址,裴靖東拿到地址後,自己開車去找傑羅姆。
可惜車子剛開出沒多遠,手機就響了,是郝貝打來的電話,伸手一話接聽,電話裡傳來郝貝哆嗦的聲音和小娃兒洪亮的哭聲。
“老公,你回來,快來,有人,有人要殺萬雪,鬧鬧哭了……”郝貝說罷,自己也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從此之後,誰再說裴一寧是弱智是傻子,郝貝都給人急,因爲她覺得這天底下,再也沒有比裴一寧聰明的孩子了。
當然這是後話,且不細表,先說眼前。
裴靖東一拐方向,掉了頭,邊跟郝貝說:“別怕,現在什麼情況。”
郝貝就說現在護士都在病房裡,她們也不知道該相信誰,就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呆着呢。
裴靖東點了下頭,一踩油門往醫院奔去,也顧不得找傑羅姆了。
而另一邊,京都某一知名夜總會,莫揚孤零零的坐在沙發上品着手中的紅酒,另一邊的沙發上,金髮碧眼的傑羅姆被三四個長腿美女圍着敬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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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萬雪,上午我寫了好幾個版本的,刪刪寫寫,成了終稿,不管大家滿意不滿意,靜哥是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