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爺爺死了!有些機密親自告訴郝貝
郝貝這一張小臉兒先白再紅,最後差點沒囧哭的了的,睡意全無啊!
等裴靖東給她拿了拖鞋,放在她腳下,見她就那麼一臉要哭不哭的神色,嚇得一怔輕拍着她的臉急問:“怎麼了啊,這副傻樣?”
郝貝還是一動不動的就跟靈魂出竅了似的。
裴靖東就有點傻眼了,這是幾個意思,半蹲下來摸着她的臉,猜測着:“是不是來事了?”
見郝貝沒有否定,裴靖東嘆了口氣,暗歎女人真麻煩,不過還是耐心地說着:“肚子疼嗎?先去牀上躺着,我去前院找二嬸借點那玩意……”
洗手間的窗戶是開着一扇的,這會兒一陣冷風吹來,把郝貝吹的打了寒顫,瞬間清醒了,臉上羞赧一紅,就在洗手間暈黃色的燈光,就看到男人眼下一片青色,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
男人就勢要抱她起來,她卻是蹭的跳起來,推開男人的懷抱,跑去洗了手,改抱着男人的胳膊往外拖。
這搞得裴靖東暈呼呼的,這是幾個意思啊?
一直拖了裴靖東在牀上,纔開口說:“老公,你趕緊休息吧,我沒事。”
裴靖東以爲她是不好意思,例假來了,怎麼會沒事……
這麼冷的天是吧,這裡又不是他們的家,那肯定沒有準備衛生用品的,難道讓她這麼難受一晚上啊!
撐着胳膊半坐起來,一臉的慍色又不能冷聲訓她,得好好的說着:“乖啊,老公不困,不用不好意思的,我們是夫妻不是嗎?你先睡,我去去就來……”
郝貝哦了一嗓子,低頭有點垂頭喪氣的模樣。
裴靖東搖搖頭,心中暗想怎麼看這女人都像個孩子,都老夫老妻了還會因爲這個不好意思。
殊不知,郝貝是不好意思,可絕對不是他想的那筱不好意思法啊!
裴靖東拿了衣服往身上套,臉上也浮現出點暗紅之色。
這個深更半夜的,去找二嬸借點最合適,可他一男人的,去找二嬸說這個不太好吧,那找二叔說,囧,反正不管怎麼想都有點囧的……
但總比大晚上開車下山去找便利店這個方法好太多了。
郝貝聽着男人穿衣服的聲音,閉了又閉眼才鼓足了勇氣道:“那個,老公,你不要再吃藥了,這樣對身體不好的。”
神馬!
吃藥?!
裴靖東停下扣皮帶的動作,擡頭去看郝貝。
郝貝正好也擡頭,她是這男人身邊最親近的人,所以對於男人的一絲一毫的變化,觀察的很清楚,譬如這會兒,男人耳根處有點暗紅,如果用手去摸,肯定是熱呼呼的,這是男人臉紅的表現。
撇了撇嘴,剛想起來去抱着男人,解釋下自己不會嫌棄他的這樣子的。
男人就一伸手,做了個你別動的手勢並開口道:“別動,你剛纔說的話什麼意思,你給我再說一次!”
郝貝只覺得說這事兒自己臉都熱了,但既然說了,她就沒有半途而廢的習慣,所以就叨叨着解釋啊:“老公,那個人到了一定的年齡身體會衰老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雖然我比你小了九歲,可我真沒那麼飢渴的……所以你不用那什麼的,正常的夫妻生活……”
裴靖東嘴角抽眼角疼,腦袋更暈,誰能來告訴他——他老婆怎麼能有這麼奇葩的念頭?
是他老了嗎?
還是他表現的老了?
不會吧,明明他是很厲害的!
難道這樣還不能證明他的實力嗎?
郝貝被裴靖東一臉看神經病一樣的神態凝視着,心中表示壓力很大,但頂着暴風雨也沒停下來,繼續勸說着:“所以啊,老公你以後不要再吃那種藥了,傷身的。”
吃藥!?
裴靖東倒抽了口冷氣,終於找到問題所在了!
原來剛纔她進洗手間迷糊着的時候也是清醒着的,他以爲她沒有看到的,不曾想看到了!
“郝貝,你個蠢蛋貨,我有那麼老嗎?我有需要服用那種藥嗎?你簡直是氣死我了!”男人嗷嗷叫着撲上來,就把郝貝給撲倒了。
郝貝被他猛然這麼一撲,頓時驚醒了三分,尼瑪的這是傷男人自尊的事情啊,怎麼能說出來呢?
捧着他的臉,也顧不得別的了,只深情地對他說着:“老公,真的,你不用這樣的,我愛的是你的人,又不是爲了這種事……”
噗,郝貝想說的有很多啊,可是說到此,覺得自己那樣說更傷人吧。頓了頓,換了個說法道:“你看人家那些上了歲數的老爺爺老奶奶們,恩,就像爺爺和沈奶奶他們一樣,你看他們感情多好啊,不需要這些的……”
裴靖東都快愁哭了,有這麼埋汰自己老公的老婆嗎?他明明是大好的年華,卻被拿來跟他爺爺七十歲的老人做比較,蒼天啊大地啊,來道雷劈死他得了!
可是偏偏這事兒他還說不清楚!
“我沒吃那藥真沒吃,老婆你快饒了我吧,你不是例假來了嗎?我去給你找小天使去。”說着就要起來,再被這女人這麼唸叨下去,他怕他真的未老先衰的了。
他想走不見得郝貝就會讓他走啊,拖住他小聲地解釋着:“我沒來事,真沒,不信你看看。”
嘎!
他看看?裴靖東讓雷的七葷八素的。
納尼!
揉了揉眼,頹廢的倒在牀上,喃喃着:“我肯定是做夢了……”不然怎麼會半夜沒睡覺整這烏龍事的。
郝貝嘆氣,抱着男人的胳膊,發自內心的覺得,當男人壓力也好大喲,她老公好可憐喲……
裴靖東聽着她嘆氣,就各種的腦補,最後氣得,咬着她的耳朵低喝着:“閉嘴,既然說了你不信,那老子就用事實行動來說明一切了。”
結果呢?
二貝同學充分發揮了二的特性,扔了一句:“咦,這藥的效果這麼強烈嗎?”
裴靖東瞬間就歇菜,沒好氣的翻身,橫着胳膊在額頭,徹底的無語了!
郝貝跟着嘆氣:“哎,老公啊,沒事,明天我問問二嬸,咱們食補啊……”
裴靖東這是躺着都中槍,讓郝貝給黑了個徹底啊!
納尼!他的龍馬精神啊喂,他的超強戰鬥力阿喂!他的……
去他妹的,說什麼都沒用,事實擺在眼前呢!
郝貝愛憐的拍了拍男人的頭,一副寵愛無限的神態親了親他的額頭:“老公,木馬……放心啊,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這句話平時可是萬能良藥啊,不管裴靖東是發脾氣啊,還是吃醋不高興啊,郝貝一說這個立馬好使,可這會兒裴靖東讓刺激的只差嘔血而亡了!
這一個晚上Boss大人就在各種眼疼、腦袋疼、蛋疼的情況下睡了過去。
本想着第二天醒來就什麼事了沒有了的,可事實絕對相反。
是他低估了郝貝的戰鬥力啊!
郝貝倒沒有去問蘇韻這種事,畢竟顧着男人的面子來着。
不過她偷偷的用手機問過度娘了。
度的內容就是男人體虛的話吃點什麼好。
然後上面給的答案有用藥補就是吃六味地黃丸,然後還有各種的食補方子。
郝貝這大清早的就起來,跟蘇韻一起下山去採買食材的。
清晨山腳下,各農戶迎着風霜,早早的就擺了攤子出來,郝貝買了幾種食材後,就看到韭菜了。
當下腦子就就涌出一種相見恨晚的節奏。
韭菜大補的啊,男人吃了好的。
於是乎,郝貝不客氣的把人家兩捆韭菜全買了。
老闆正稱重量時,蘇韻拉着小推車過來了,看到郝貝買這麼多韭菜多嘴的問了一句:“你愛吃韭菜?”
郝貝嘿嘿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其實她不愛吃的,吃這個嘴巴里容易有味,還容易拉肚子的。
蘇韻就在邊上讓老闆去掉一半,並囑咐郝貝道:“這個季節,還是少吃點韭菜的話,你買這麼多吃不完就放壞了的……”
郝貝眼看着在蘇韻的指點下,菜攤老闆把她的捆韭菜弄的只有五分之一那麼點了,還要再往下去掉點,不禁就開口了:“沒事啊,這個韭菜可以有很多種吃法的,可是涼拌了吃,還可以炒了吃,還可以煮了吃,還可以弄……”
叨叨的說着這韭菜的各種作法。
蘇韻聽得直樂呵,聽說過豆腐宴全部食材都是豆腐做成的,還沒聽說過韭菜宴的。
“得得得,那就再來點,真不知道你這麼愛吃韭菜的,這個東西性涼,你胃平日裡就不太好,還是要少吃的。”
郝貝囧了囧,小聲的反駁了一句:“我不吃,裴靖東吃的。”
蘇韻怔住,好半晌纔回神,她是醫生啊,所以就算郝貝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蘇韻還是意會到別人想不到的問題上去了。
故而在回程的路上,蘇韻就問郝貝今天打算做什麼菜的?
剛纔好像看到郝貝在農戶的肉攤上買了點羊肉來着。
郝貝想也沒想的就把自己今天打算做的菜式報了出來。
她打算做個羊肉韭菜餡的餃子的,這個餃子包好可以放冰箱裡凍起來,菜多肉多,羊肉也是大補之物啊。
然後還可以做湯,這個她不拿手,回頭學學再做。
蘇韻聽的扯着嘴角,心中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了。
這種事說起來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就側面的打聽着裴靖東的身體啊這樣的。
剛好裴靖東最近腰有點疼,然後郝貝就如實的說了。
蘇韻這邊心就有了主張,回去後就配了些藥,給丈夫裴紅國一通叨咕交待,裴紅國就帶着藥和一些中藥大補食材,如鹿茸西洋參之類的就來輔樓了。
彼時,郝貝還在廚房跟一根根的韭菜在奮鬥着。
你說這韭菜爲什麼是大補的啊,郝貝想了又想,就猜測着,可能是形似吧,你看韭菜是割掉了,過些時間還會長出來,這樣那樣的一通亂想……
都有一個生長期的這點是相同的了。
郝貝想這些想的臉紅紅的,她這是羞澀的,覺得自己太沒節操了。
而客廳裡的裴靖東也是一臉的潮紅,他這臉紅可不是羞的,而是氣得!
該死的,本來以爲昨是外一場烏龍事就過去了,沒想到還有續集呢!
“二叔,不是那樣的……”裴靖東就小聲的跟裴紅國解釋了下昨晚的事情。
裴紅國怔住,而後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郝貝側眸,隔着不遠的距離看着客廳裡笑的哈哈的裴紅國,心想,二叔笑什麼呢?
裴紅國是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坐在沙發上笑的前俯後仰的,時不時的拍兩下大腿,真是一點形像都沒有的。
平時他是很注意形像的,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哇哈哈,太可樂了!
裴靖東那臉從紅到黑,臉到耳根處都是熱辣辣的了。
“二叔,你能不笑了嗎?”
真是忍無可忍了,才咬牙切齒的這般要求着。
裴紅國果真不笑了,不過是憋着不笑而已,嘴角還是咧的大大的,喝了口茶水都差點笑噴的節奏。
看一眼廚房那邊一直探頭探腦很是好奇的郝貝,正經的跟侄子說着:“你小子啊,從小就鬼門道多,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你這就是活該,不過啊,你也得好好想想了,以後要怎麼辦了?畢竟……”
裴紅國一番懇切的勸慰後,就笑眯眯的要告辭了。
剛好要走時,郝貝也出來了,就客氣的留裴紅國一塊吃午飯說她包的餃子啊韭菜羊肉餡的。
裴紅國嘴角狠一抽,強忍了笑意拍拍郝貝的肩膀道:“你二嬸也快做好了,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了,貝貝啊,辛苦你了,真是個好孩子。”
郝貝臉上一熱,羞赧一笑,打了雞血般地向裴紅國保證着:“二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裴靖東的。”
裴紅國狠狠一怔,快步離去,剛出門,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郝貝奇怪的喃喃着:“我沒說錯話啊!”二叔怎麼笑成這樣了?
身後傳來裴靖東一陰測測的一道冷哼音。
“哼,郝貝你可真是我親老婆啊,你可真是給我長臉了啊!”
郝貝幽幽地關上門,小心翼翼的走到男人跟前,看他拉長的一張臉,猜測着是不是裴紅國也看出來了,不會吧,這麼明顯嗎?
裴靖東看着郝貝這精彩絕倫的表情,真心是頭疼啊,捏着眉心骨,扯她坐下,命令道:“把你腦子裡那些不健康的東西全他媽的給我忘記了!”
郝貝有點不解,囁嚅地問:“哪些不健康的?”她沒有想不健康的東西啊?
裴靖東點着她腦袋,氣啊,恨啊,最後嗷嗚一口,吞吃下腹,看她還敢說他不行嗎?
就在客廳裡沙發上差點發生什麼時,一道砰的聲音打斷了激情中的這倆只。
那是裴黎曦起牀後,急着跑出來,又因爲連睡了三天而腿發軟摔到的聲音。
郝貝一轉頭就看到裴黎曦摔倒在地毯上。
一把推開裴靖東,還好這是冬天,穿的也是套頭的衣衫,還沒被脫下來,慌張的站起來,像個做錯事了的孩子一樣,怯生生地看向摔倒地裴黎曦。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該過去扶起小曦,快步就跑了過去着急的問着:“寶貝摔疼了嗎?你剛醒別這樣跑這麼快啊……”
裴靖東半躺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絕比不願意承認剛纔他一大男人被郝貝個小女人給推倒了,而且還保持着火頭上那種雄風傲揚的姿勢,真他媽的蛋疼到極點的了!
裴黎曦被郝貝半抱起來,着急着說話,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小瑜,小瑜怎麼樣了?”
這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擔心弟弟如何了?
本來還蛋疼着的裴靖東聽到裴黎曦這話,心中猛然一震——
這樣情景何曾熟悉,曾經他們小時候……
“乖了,小瑜那裡有艾米阿姨照顧着的,你既然醒了,小瑜估計也沒事了,我們去那邊坐下,你先喝點水,然後我們給艾米阿姨打個電話好不好……”
郝貝抱着裴黎曦這麼一半大小子,還是有點吃力的,好不容易走到沙發上處,看到的就是裴靖東這般傻愣着,衣衫不整的模樣,紅了臉的輕喊着:“裴靖東,你快點起來給小曦倒點水了……”
裴靖東回神,看到妻子焦急的眸光,又對上裴黎曦那疑惑的眼神,埋怨的給了小娃兒一記刀子眼,心想礙事的小子,早晚給你扔出去單過的。
爬起來,把自己剛纔喝過的那杯茶水砰的往裴黎曦跟前一放:“喝吧,還熱着呢。”
裴黎曦的確是嗓子乾的快冒火了,也沒管是不是別人喝過的,就着杯子咕咚咕咚的灌了好幾口。
裴靖東看着這小子不嫌棄的喝他喝過的茶水,心底有點漣漪,就覺得有個兒子也未嘗不是件好事,他不會嫌棄你吃過的東西,不會嫌棄用你的杯子,然後……
裴黎曦潤了潤嗓子,纔看向郝貝。
郝貝趕緊拿手機給艾米打電話,其實裴瑾瑜比裴黎曦醒來的要早些。
早在那天郝貝去醫院的時候,差不多裴瑾瑜就醒了,不過那時候是意識清醒,身體上沒有真正的清醒就是了。
艾米接了電話,就開了視訊。
裴黎曦看着病牀上睡着的弟弟也睜着眼時,心裡一塊大石頭纔算是放了下來。
視訊的時間並不長,也就一分多鐘就關閉了。
裴黎曦剛睡醒,身體還有點弱,郝貝趕緊去廚房給他做點能入口吃的東西,而裴靖東則坐在沙發上,跟裴黎曦大眼瞪小眼的。
半晌纔開口道:“你也看到了,她很喜歡你們,所以看在她的份上,我會對你們好,當親兒子一樣的,當然,這是我的個人想法,你們兩兄弟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以後的選擇權也在你們自己手上。”
裴黎曦緘默不語,只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因爲裴黎曦的醒來,郝貝別提有多高興了,而裴靖東則悲催的連吃了三天的韭菜,每一頓的飯菜裡,都會出現韭菜的身影,這感覺別提有多苦逼了。
偏偏某隻二貨貝,看着男人一天比一天精神,眼底也沒黑眼圈了,就當是自己的食補湊效了呢!
終於到晚上被裴靖東拖回房裡,折騰的死去活來時,纔想着自己是不是把這男人補的太過頭了啊!
事畢,不怕死的又問了一句:“老公,你不是又吃藥了吧?”
裴靖東黑了一張臉:“你讓我說幾次啊,沒吃沒吃那種藥!”
暴躁的Boss大人表示很想把這女人的腦袋給拍開,看看裡面是不是灌了麪粉加豆漿啊!怎麼就這麼白呢?
郝貝則笑的像只偷了腥的貓,喃喃地表示着:“哦哦,那就好,那就是我那些食補的方子有效了啊,哎喲喲,我簡直太有天分了,恩,以後可以開一家養生館的……”
裴靖東一聽這話,差點讓氣暈了的,抓住她的肩膀搖晃着:“我說過了,我沒有,沒有吃過那什麼的藥。”
郝貝讓他晃的快散架了,不過腦袋卻是異常的清醒——看來真不是吃的那種藥?
那怎麼解釋吃藥的事情啊?
大眼晴一眨也不眨的反問着:“那你那天晚上在洗手間裡吃的什麼藥?”
有什麼藥需要半夜吃,而且還是那種事過後吃,她想不明白。
裴靖東愣住,而後眼底風雲變幻,心底也像是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住了,郝貝對上他的眼晴,看到他眼底的掙扎,有點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兒,讓他如此的猶豫不決……
於是猜測着問了句:“你有難言之隱?”
“……”裴靖東啞然不語。
郝貝又追問一句:“是連我也不能說的事情?”
“……”裴靖東徹底放棄回答。
郝貝扯了下嘴角,笑容有點詭異,淡淡地說:“不早了,睡吧,明天不是說去拜祖先的嗎?”
明天是農曆臘月初八的臘八節,也是小年下,裴家有這個規距,每年大小年下都要拜祖的。
郝貝說完,閉上眼,不願意再看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徑自睡覺,心底卻是像被人掏空了一般,微微的有點疼痛。
裴靖東又呆了一會兒,看郝貝閉着眼,一眼也不看他,好像真睡了一樣的,頹廢的翻身而下,默默地想着剛纔郝貝那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好像有點受傷的模樣,心裡有點發虛。
就在這時候,郝貝忽然轉身,背對着他睡了。
裴靖東這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轉身從後面抱着她,郝貝掙扎了兩下,鬧小性子不願決讓他抱的。
她自認爲自己什麼事兒都給他說,然後對他毫無保留的,可是他好像身上永遠都藏着秘密一樣的,就連她發現了端倪,他也不願意解釋。
是,有句話叫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釋,不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釋!
那麼,郝貝就在想,她是懂他那個人嗎?不需要他的解釋嗎?顯然不是,那麼就只能是前者了。
你說夫妻做到這個份上,還有什麼意義。
這些天的甜蜜就因爲這一個事件,而讓郝貝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了。
“老婆,有些事情,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對你說,你別生氣,也別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心裡難受。”裴靖東抱着郝貝低語的表達着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郝貝的眼淚無聲的落在枕畔,抿脣不語。
良久,才吸了吸鼻子,在他懷裡轉身,紅着眼委屈的說:“好,我等着,等你想告訴我的那一天。”
裴靖東的眼晴瞬間就溼潤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緊緊的抱着郝貝親了又親的保證着:“恩,乖啊,是老公不好,我們睡覺,不哭好麼?”
郝貝點點頭,埋入他懷裡,暫時關上心門,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她刻意隱瞞的事情了,好好睡一覺吧。
翌日。
早上六點來鍾,主樓裡的裴紅國和蘇韻,還有輔樓裡的郝貝和裴靖東,並了裴黎曦和裴一寧,一行人整裝待發。
一行人分兩輛車往市區裴家老宅開去。
老四合院的衚衕口處,郝貝遠遠的就看到幾個眼熟的身影。
這邊早間也有商販賣點新鮮的蔬菜之類的,都是附近的居民在這兒購買的。
郝貝抱着小一寧下車,邊上跟着裴黎曦,遠遠的就有幾個中年婦人往這邊看指指點點的。
裴靖東鎖好車,走到郝貝跟前,接過裴一寧,然後低頭問:“是爺爺那院的人,去打個招呼嗎?”
這幾個婦人,不是別人,正是丁老爺子四合院裡住着的其中幾位婦人。
郝貝其實跟他們不太熟,畢竟那會兒她沒在那裡住過很長時間,見面說話都很少。
這會兒也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在看她,就過去說話,要是對方表示不認識,或者她報了名字,對方再以爲她是想趕人……
以前就有過這樣的情況,這羣婦人見了她,生怕她會趕他們走一樣的,每次都是悄然逃竄那種的。
“算了,也不熟的,咱還是趕緊回去吧,沈奶奶他們肯定等着咱們一起吃早飯的。”
郝貝說着,拉着裴黎曦的手往前走。
裴家老宅裡,傭人們早就忙了起來,沈奶奶在院子中站着,時不時的說上兩句,顯然這樣的日子對於裴家來說是大日子的。
一行人吃過早飯,九點來鍾開始,陸續有人過來。
是裴家的旁支遠方親戚這些人,裴瑾瑜是由艾米陪着,九點半纔過來的。
小娃兒的臉色有點白,眼窩浮現青色,人倒是還算精神,默默地帶着艾米走到裴黎曦的身邊站定,兩兄弟小聲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特別是裴瑾瑜說幾句,還看一眼郝貝,搞得郝貝心裡莫名奇妙的。
拜祖先這事兒沒有想像的複雜,就是鎖碎一些,十一點左右就忙完。
旁支年輕一輩的年輕人給裴家的老爺子裴林和裴森並沈奶奶見過禮,得了紅包大部分都散去了。
唯有幾個跟裴老爺子差不多年紀的旁支爺爺輩的留了下來用等用午飯。
一共三位旁支老爺子,最年輕的看起來也五六十歲了,幾位老爺子聊着天,側面是客廳裡坐在圓桌前的郝貝等人。
桌上擺着瓜果點心之類的,郝貝一邊跟小曦和小瑜講話,一邊分神喂裴一寧喝點牛奶。
就聽客廳裡的幾位老爺子說話時,好像都在看她這邊,郝貝這心裡悶悶的。
裴瑾瑜也是看了幾次郝貝,欲言又止的。
就聽客廳裡的一位裴姓爺爺開口說了:“三哥(注:裴森裴靖東的親爺爺,加旁支排行老三,本家排行老二。)你這孫媳婦是不是丁家的後代,如果是的話,這塊地皮,咱們家吃下來的話……”
郝貝聽到此,有點坐不住了,這是幾個意思啊?
正在這時,門外有吵嚷聲傳來。
“你們不能進來……”
還有虎子嗷嗷的狂叫聲。
緊跟着是一羣亂嚷嚷的吵鬧聲:“我們找我們大小姐,怎麼就不能進來了……”
“媽媽……”裴黎曦握住郝貝的手,有點緊張的喊了一聲,眼底有莫名的,在郝貝看來是一種帶着同情的眼神看着她的。
郝貝閉了下眼平復自己不太美妙的心情,她就覺得今天怪怪的,眼皮兒也一直在跳,這會兒終於明白了……事來了!
猛然站起身來,她想出去來着,就見裴靖東從門外大踏步進來,看到郝貝就拉着她要往裡屋行去。
郝貝甩開他的手,問:“裴靖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外面有人在吵鬧,爲什麼他們又說我是丁家的後代,又說地皮的事兒?”
裴靖東虎眸一眯,冷冷的掃向客廳裡的幾個老傢伙,包括他自己的爺爺裴森,他都是刀子眼就這麼甩過去的。
這事兒怪他思慮不全。
郝貝在京都這些時間,手機幾乎沒用過,不是郝貝不用,而是手機根本就沒有響過。
開始郝貝還納悶呢,怎麼就沒有人找她呢?
慢慢的就淡定了,也沒有往手機上多去想,因爲她打出去過電話,可以打通的啊。
但她又是那種不會去主動聯繫別人的人。
這不,就錯過了一些重要的事兒。
因爲她的手機是裴靖東動過手腳,只能撥出電話,不能接聽電話的。
而裴靖東這不一心治病,然後又在查袁家的事兒麼,沒曾想,一個不留神,就出了大神。
他也是今天過來才知道的,剛纔就是去了解情況了的。
“能有什麼事,沒事的。”裴靖東說着伸手去拉郝貝。
郝貝卻是不相信,奔到外廳,看着因爲她的出現而驚詫的裴家老爺子們,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往門外奔去了。
門外,亂成一團。
傭人,警衛,叫虎子的黑狗,還有……郝貝先前看到的幾個婦人領着的一羣婦人。
婦人們統一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那肅穆的模樣竟然像是在陵園一般。
郝貝往後退了一步,一個不好的想法驚現於大腦,瞬間就像是讓雷劈了一般的呆愣住了。
“你們再鬧我們就開槍了的!”
警衛員們這麼威脅着婦人們。
婦人們可不怕開槍的,你開啊,這個地緞上的,你有槍你敢隨便亂開的嗎?嚇唬誰啊?
“我找我們大小姐,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裴靖東追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情形。
郝貝衝過去,扒拉開那羣警衛,就要過去,裴靖東眼尖的衝上去,一把拖回郝貝,然後後背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響。
雞蛋!
臥槽!
一羣婦人以雞蛋爲武器就攻擊開來了。
還好裴靖東把郝貝給扯到懷裡,捂的嚴嚴實實的,以至於只是他後背上讓砸了,全他媽的雞蛋讓砸的!
一時之間腥味瀰漫在空氣中,緊跟着又是一陣霹靂啪啦的,什麼白菜葉子啊,紅蘿蔔頭啊,全都朝着裴靖東招呼上了。
郝貝就是再後知後覺,也知曉事情大條了!
這羣人是爺爺接濟着的人,爲什麼要砸裴靖東,哦,不是砸裴靖東的,是砸她的!
“都愣着幹嘛,養你們是吃白飯的啊!”
裴靖東怒吼一聲,保鏢傭人警衛員開始行動起來,跟那羣婦人撕扯了起來。
郝貝默默地在男人的懷裡擡頭,顫抖的問了一句:“老公,你給我說句實話,是不是我爺爺出事了。”
不然這些人不可能這樣對她的。
裴靖東那叫一個黑臉啊,這個時候,郝貝的情緒要再一崩潰,那後果就不堪設想的。
“哼,沒良心的東西,我看丁老爺子肯定是認錯孫女了招了白眼狼回來的……”
“就是,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上趕子的給人家後媽的,自己家都不要,要我說就是裴家的人不要臉,設的計謀,就謀劃着老爺子一死,他們坐收漁翁之利的了!”
一道道譏諷的罵聲傳來,支離破碎中,郝貝聽清了這麼兩句,逮到了一個重點,他們說的意思是她爺爺死了!
然後這個還跟裴家有關,剛纔裴家老爺子們說的地皮的事兒,就是說……
郝貝只覺得腦門一陣陣的放大,變成了停機坪一樣,上面機聲轟轟,轟的她腦袋快炸掉了,完全就反應不過來的。
因爲來鬧事的婦人加起來得有十幾個,後續還有來的。
再加上警衛保安傭人全撕扯到一起,簡直堪稱羣毆事件了。不知道誰報了警,沒一會兒轄區的警察就來了,當空鳴槍一聲,這些人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郝貝就這麼呆呆的被裴靖東抱在懷裡,一直到警察把這些人驅散後,她還沒能回過神來的。
手機,她要問問童達,要問問呼弘濟,呼弘濟不是說爺爺還好好的嗎?
爲什麼會這樣?
當跑回屋去,從包包裡翻出手機要打電話時,電話卻是嘩嘩的如潮水一般,涌來一個個的未接電話、未讀短信……
時間從三天前開始,陸續的有呼弘濟的號碼、童達的號碼、秦立國的號碼、寧馨的號碼……
她急忙點開短信,一條條的,全是讓她回電有急事的短信。
郝貝舉着手機,悽慘的笑問裴靖東:“我手機怎麼會事兒?”
她確定她的手機可以打出去電話,而現在這種情況,她又不傻,特別是這樣的情況,還在她的專業範圍之內,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一個可能。
裴靖東這會兒都後悔死了,如果早知道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定不會在郝貝手機上作手腳的。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完了,事情都發生了。
“對不起老婆,是我……”裴靖東認錯了,這會兒真是沒法了。
啪——
郝貝狠狠的一巴掌抽在裴靖東的臉上,直打的她手心都是疼的,打的裴靖東半邊臉都偏了過去!
她不敢想像,如果爺爺真的在她的手機失聯的情況下出事了,她要如何是好?
而這一切——全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嫉妒心,這個男的不信任,這個男人的變態!
如何能讓她不生氣、不恨的?
“裴靖東,你最好祈禱我爺爺還好好的活着,不然的話,你等着!”狠狠的放話,吸了吸鼻子,擦掉眼淚,開始撥打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童達的。
童達接到郝貝的電話時,就急急地問着:“郝貝你在京都嗎?千萬別回老宅,你這幾天是幹嘛去了,聯繫也聯繫不上的,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都要找瘋了的……”
郝貝聽着童達接二連三的問題,沒有心情回答,只問了童達一句:“童達,你告訴我,爺爺他還活着嗎?”
童達那邊瞬間就沒有了回聲,餘下的只有平微的呼吸音。
郝貝的心一點點撕裂,一點點發疼了起來。
要掛電話前,童達又給她說了一句:“你趕緊給呼弘濟打個電話,具體的事情他來告訴你吧。”
郝貝點頭,掛掉電話,手機響,一看就是呼弘濟打來的。
呼弘濟是一直在打郝貝的電話,人也到了京都,就打算來找人的,打下電話試試沒想到還打通了的。
“郝貝,你在哪兒?不要回老宅聽到沒,告訴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郝貝吸着鼻子哭喊着:“呼弘濟,你告訴我,是不是我爺爺他出事了?”
呼弘濟那邊跟童達的反應是一樣的,頓了頓纔回話:“你先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見面談……”
郝貝覺得受不了,四周的空氣好像都稀薄了起來,壓的她喘氣都喘不過來的。
嗷嗷的叫喊着:“我不要見面談,不要,你不是說我爺爺好好的嗎?你不是說我爺爺很快就能回來,我很快就能見到他的嗎?呼弘濟你個騙子,你個騙子,你不是見我爺爺了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爺爺給害了啊……嗚嗚嗚……”
郝貝哭着,罵着,喊着,慢慢的蹲下身來,拿着手機抱着頭,像只受傷的小困獸一般在嗚咽了起來。
而另一邊,呼弘濟給身邊的人一個眼色,讓開其定位系統,有些機密話是不能在電話裡講的,他必須見到郝貝親自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