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之一拿出證件亮了亮,爾後解釋:“唐糖小姐被控告蓄意謀殺李祝先生,我們依法要將她逮捕。”
“什麼?”唐糖和顧知書大驚,完全出乎意料。雖然昨天警察來的時候,兩人確實做了口供,但是沒想到唐糖會成爲犯罪嫌疑人。
“根據我們的調查,當時房間裡面一直只有唐糖小姐和李祝先生,而李祝先生中毒原因是引用了含有*的咖啡,我們檢查過,李祝先生的咖啡是速溶咖啡,剛剛打開沖泡,整個過程之中只有唐糖小姐有犯罪機會。”警察解釋。
顧知書皺眉,完全不認同:“你們這是揣測罷了,李祝先生是唐糖的老師,唐糖十分尊重他,完全沒有殺人動機,再說,你們並沒有證據,按程序這是不可以抓捕的。”
警察這時候從懷裡拿出了一份資料,遞給顧知書夫婦:“這是我們證人的證辭,唐糖小姐的心理醫生安吉麗娜小姐已經證實,唐糖小姐精神異常,犯罪可能性很高。所以,我們有權先行逮捕。”
聽到竟然是安吉麗娜做的指正,顧知書和唐糖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驚訝,沒想到安吉麗娜居然真的居心叵測,這種時候說出這些證詞,完全是將唐糖陷於不義的境地。
最終,唐糖還是跟着顧知書走了,臨走的時候顧知書低聲在她耳邊堅定而清晰地承諾:“等我,我很快就會讓你出來。”
唐糖微笑,眼裡完全沒有恐懼的神色,看着顧知書的表情完全地信任:“我相信你。”
她根本沒有做過的事,唐糖覺得沒有什麼好怕的。只有顧知書在,顧知書就會讓她含冤莫白。
待唐糖離去,顧知書叫來一個護工照顧昏迷的李祝,自己首先去了安吉麗娜的診室。因爲安吉麗娜的證詞,所以唐糖纔會被逮捕,如果安吉麗娜撤供,唐糖完全可以被釋放。
當顧知書到的時候,安吉麗娜正好送走一位病人,看到顧知書,安吉麗娜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從她交給警察那份供詞開始,她就已經料定了顧知書會來找她。
“進來吧。”側身讓了讓,安吉麗娜一如常態地微笑着示意顧知書進入診室。
顧知書沒拒絕,徑自走了進去,安吉麗娜順手將診室房門帶上,落了鎖。
“你知道我爲什麼找你。”顧知書定定地看着,企圖從安吉麗娜那張完美的笑臉上看出一點破綻。他對安吉麗娜一向信任有加,不然也不會把唐糖交給她,可是,如今看來安吉麗娜辜負了他的信任。
顧知書心下是失望的,有對安吉麗娜的失望,也有對自己的失望,是自己看人不準,親手將唐糖送到安吉麗娜手上。
安吉麗娜微微一笑,動作優雅地坐在桌子一角之上:“我知道。”
顧知書卻是笑不出來,本來溫雅的面容籠罩上陰霾:“爲什麼。”
安吉麗娜擡頭,直視顧知書的眼睛,完全沒有躲避顧知書的探究,她淡淡回道:“你知道的,我是醫生,我得爲自己的話負責,所以我只能對警察實話實說,唐糖在我的診斷之下,確實有神經病傾向。”
顧知書曾經確實相信過安吉麗娜的診斷,可是他現在卻是不相信的。從唐糖遠離安吉麗娜所謂的診斷開始,情況越來越好,到現在,幾乎不再有夢遊的情況,情緒一直不錯,也沒有所謂的第二人格再出現。
顧知書幾乎可以斷定,以前唐糖糟糕的精神狀態絕對和安吉麗娜脫不了干係。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這種話嗎?我想聽實話。”不愧是心理醫生,對於情緒掌握得爐火純青,顧知書無法從安吉麗娜坦然純淨彷如天使的眼裡看出什麼,但是他卻肯定眼前的天使絕對是個惡魔。
安吉麗娜笑了,扶着桌子笑個不停,渾身顫抖,花枝亂顫,好像遇到了多麼好笑的事情似的。
顧知書紋絲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這麼定定地看着狀態癲狂的安吉麗娜。
終於笑夠了,安吉麗娜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淚,擡頭,看着顧知書:“你知道嗎?我也多想對你說實話,實話,呵呵,什麼是實話?裝得太久,我都快不知道了。”
轉瞬之間,安吉麗娜本來溫良的眼神一晃滿是陰鬱癲狂,她定定地盯着顧知書,就像禿鷹看見自己的食物,眼中的迫切瘋狂讓人不寒而慄:“我愛你啊,我愛你啊!你知道嗎,這就是實話!”
顧知書對於安吉麗娜從來沒有展現過的樣子一驚,心道,這纔是真正的安吉麗娜吧。搖了搖頭:“可是我不愛你。”
“呵呵,那又有什麼關係?你知道嗎,我爲了你,推掉了多少頂尖醫院的邀請,特地來到你說過的這個小鎮做個默默無聞的心理醫生,就是爲了等到你再次出現。我天天數啊數啊,數啊數啊,終於,就在我快要因爲思念而發瘋的時候,你終於出現了。可是,爲什麼還有她?爲什麼還有那個無用的女人?你說,爲什麼?”
安吉麗娜突然上前,緊緊地抓住顧知書的手,臉上滿滿的都是悲憤和控訴:“我等你你那麼久,你卻帶着她來找我!我恨,所以我要毀掉她,哈哈哈!”
“夠了!”顧知書的冷靜淡漠和安吉麗娜的癲狂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將安吉麗娜抓住自己的手拉開,態度疏離得好像安吉麗娜嘴裡說的那個人與他無關:“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唐糖的人,你,自然也不會例外。”
說完,顧知書再也不看跌坐在地上的安吉麗娜一眼,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放過我,只要我有一口氣,你就別想擺脫我,我要那個女人徹底從我眼前消失,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顧知書,你只能是我安吉麗娜的!”
安吉麗娜尖銳的吶喊很快被顧知書重重合上的房門隔絕掉,顧知書身上泛出了冷氣,謙和溫文的雙眸中涌上怒氣。
他今天來只是要個說法,也是爲了印證之前的猜想,如今,也正好了斷了他和安吉麗娜多年的朋友情誼。從這一刻開始,安吉麗娜只是一個傷害了唐糖的人。
而傷害過唐糖的人,顧知書絕對不會讓她有好結果。
從安吉麗娜診室出來,顧知書連歇一口氣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對象正是安吉麗娜的導師,心理學權威教授——詹福妮。
詹福妮是一個嚴肅嚴謹的老太太,不苟言笑,永遠擺着一張臉,和安吉麗娜表現出來的熱情開朗完全不同,但是顧知書通過和她的接觸知道,那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心地十分善良的老人家。
聽完顧知書對於目前情況簡短的描述,詹福妮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丫頭最終還是走到了歪路,哎,之前我就知道她心理有很大的障礙,也一直爲她進行疏導治療,她的情況一直保持得不錯,直到你回了國,她突然就不再接受我的治療了,自己躲了起來,也不再跟我聯繫。”
詹福妮心裡對於安吉麗娜還是很疼惜的,因爲安吉麗娜在心理學上非常的有天賦,她就收了她做關門弟子,知道安吉麗娜心理有問題,她更是積極治療,希望能保留住這個天賦異常的孩子,最終,她還是失敗了。
“情況我已經知道了,你希望我能爲你做些什麼呢?”詹福妮揮去心頭的失落,輕聲詢問。
“我希望您能過來一下,爲我的老婆進行催眠診治,看一下到底情況如何,我懷疑安吉麗娜在她身上動了手腳。”顧知書在印證安吉麗娜確實對唐糖精神進行了影響之後,心裡就滿滿的都是擔憂。
詹福妮應下了:“好,我明天就動身。”畢竟安吉麗娜是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她理應爲安吉麗娜的行爲負一些責任。
第二天,詹福妮到達的時候,是顧知書去接的機,下了飛機,詹福妮就跟着顧知書去看了唐糖。
本來拘禁期間是禁止探試的,但是顧知書聯繫了他大哥,顧西彥,顧西彥在歐洲人脈很廣,聽說了唐糖的情況,二話不說着手安排,因此今天就有人出現和顧知書接頭,把顧知書和詹福妮帶到了唐糖那裡。
“唐糖,還好嗎?”看到唐糖,顧知書馬上上前擁抱住了她,臉上滿滿的都是不捨自責,自己這個做丈夫的實在太差勁了,沒能好好保護好唐糖。
唐糖搖了搖頭,笑着讓顧知書安心:“我在這裡挺好的,這裡的人對我也很好,吃得用的沒有少過,你不要爲我擔心。”
顧知書抱緊唐糖不說話,不管唐糖怎麼說,畢竟都是被拘禁在這裡,他一定要儘快讓唐糖出去。
“咳咳。”看到兩人聊聊我我,擁抱在一起有些時候了,詹福妮輕輕咳了咳,畢竟今天是有正事的,但是兩人明顯都忘了。
聽到咳嗽聲,顧知書纔想起詹福妮,面上有些尷尬,將唐糖放開,給彼此互相介紹。
“這是詹福妮,我留學期間學校的心理學教授。這是我的太太,唐糖。”
“你好。”詹福妮和唐糖握了握手,唐糖看到詹福妮繃着的臉蛋有些忐忑。
詹福妮也不多言,徑自就進入了今天的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