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他們的母親,老太太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兩個兒子兄弟反目。
這是每一個家長的心願。
“媽,您沒說錯,我確實沒有做。”裴逸庭說着,目光坦蕩蕩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兄長。
至今爲止,裴逸白都沒有吱聲,表情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到他這番話,老太太破涕爲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做這種事,逸庭,我相信你,相信你大哥也相信的。”
老太太像是提醒般,刻意看向自己的大兒子。
他也相信這個弟弟的吧?
可看到裴逸白並沒有表態什麼,老太太的心不由得沉了下來。
難道,大兒子也懷疑這是小兒子做的?
“逸白,這肯定是個誤會……”
“媽,就如逸庭所言,等查出結果吧。”裴逸白擡起頭,微微擰着眉對老太太說。
“什麼?你要查?”老太太滿臉呆滯,聲音帶着濃濃的不信任。
“嗯。”
裴逸白淡淡點頭,這個反應,卻讓老太太惶恐。
“逸白,你們是兄弟,從小你對逸庭嚴格,卻是打心裡愛護這個弟弟的。而逸庭對你也一樣,一方面嫌棄你對他太兇,可另一方面卻很依賴你這個大哥。你覺得,逸庭真的會對大寶他們做壞事嗎?”老太太提高聲音,滿臉都是難過的表情。
她在惶恐,在害怕。
裴逸白和裴逸庭的目光不經意地對視了一下。
不需要言語,卻都明白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媽,感情好不好,跟查不查沒有太大的關聯。”
“怎麼會沒關聯!”老太太揚聲否認,情緒起伏得更加厲害。
“都已經被搬到檯面上來說了,不查,不管是我或者逸庭心裡都會有疙瘩。您阻攔的原因我懂,無非是怕影響我們的感情,但現在,不查,證據卻指向了逸庭,反而更加坐實他的罪名,您願意?”
裴逸白從容不迫地說完,裴逸庭勾了勾脣,沒說話,卻足以讓人看清他的態度。
“這……”老太太想反駁,可啞口無言。
現在證據,可不是正好指向逸庭嗎?
“媽,這件事就讓大哥放手查吧,給大家一個還原真相的機會。”裴逸庭附和的話,很快打消了老太太的疑慮。
她確實擔憂因爲這個影響了他們的關係,可大兒子說的沒錯,不查,影響得更加厲害。
既然小兒子都問心無愧,她又有什麼可擔憂的?
“那好吧,我不反對了。”老太太輕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鬆口了,只是心頭還是壓着這件事,臉色也不太好,彷彿整個人忽然間蒼老了許多。
“嗯,我已經安排了人,逸庭,你讓季風也一起過來吧。”裴逸白對裴逸庭說。
兩邊的人一起合作,有什麼發現或者進展他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行。”裴逸庭也沒有避嫌,乾淨利落地同意了。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只是裴家的氣氛,多少還是受到了一些影響。
自始至終,夏悅晴都沒有說話的立場。
然而等他們說完之後,夏悅晴的臉色卻是慘白的。
她終於知道自己心裡的那股不對勁是怎麼回事了。
因爲,跟夏光學扯上了關係就順道將裴逸庭拖了下水。
誰讓他們關係匪淺呢?
“夏悅晴,發什麼呆呢?”裴逸庭的手掌在她眼前晃動了幾下,夏悅晴才呆呆地擡起頭。
他已經叫了她幾聲了,夏悅晴都沒反應。
“裴逸庭,這一次,是我連累你了。”夏悅晴的聲音有些僵硬。
原本就氣夏光學的沒腦,在得知後來的事之後,她對夏光學的氣,都轉化成憤怒。
來歷不明的錢本來就不該收下。
夏光學自己收得痛快,轉頭自己進了派出所不說,還連累了裴逸庭。
“你在說什麼?什麼時候你連累我了?”裴逸庭擰了擰眉,不悅地反問。
夏悅晴的臉色依舊很難看,“是我姨父連累了你,我完全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收的錢,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
夏悅晴又氣又惱。
相比以往任何,她都知道這一次,是真的爲裴逸庭惹來了大麻煩。
“好了,這件事已經在查了,你別慌。”裴逸庭好笑地將她勾入懷中。
跟夏悅晴的憂心忡忡比起來,裴逸庭的態度,說不出的隨意,彷彿一點兒緊張都沒有。
“怎麼能不慌?你就不怕查出來的結果,跟我們的預期完全相反嗎?”夏悅晴咬着脣反問。
不是她對裴逸庭沒信心。
而是,諸多的巧合,讓夏悅晴恐懼。
她不是傻子,網絡上猜測的言論才爆發出來,接着疑似裴逸庭陷害大寶他們的證據就曝光,這後面要是沒有人引導,她絕對不信。
既然她都想得到的問題,怎麼可能裴逸庭想不到?
“相反?這得看那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裴逸庭淡淡勾脣。
“本事?”
“嗯。”他擁着夏悅晴在旁邊坐下。
“張斌還在大哥手裡,去報警的不是張懸,而是另有其人。”
“什麼?”夏悅晴傻眼。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些歪歪繞繞太費腦,她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也就是,被人鑽了空子。這後面的人,大概是恨極了裴家,所以纔想着引得我們兄弟反目,這樣親者痛,仇者快了。”裴逸庭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
夏悅晴張大了嘴巴,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會是誰?你確定不是那個張懸嗎?誰這麼恨裴家?”夏悅晴急急忙忙問。
“這個問題有趣了,裴家這幾十年的崛起,本就踩着很多同行的屍體爬上來的。你說恨裴家的人,大概數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任何一個大家族,尤其是有着數十年基礎的大家族,都是經過沉澱的。
商場就是一個戰場,無數人進來,也無數人被涌出去。
裴家,早就是無數人的眼中釘了。
“今晚我們就不在老宅住了,等一下你就跟我回去。”
“啊?”這個話題未免跳躍得太快?
裴逸庭悶笑,“既然後面的人要挑撥離間,我們就奉陪到底,看他能躲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