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行覺得有道理,他們走得又累又餓,又沒有看到爸爸媽媽,還是回家比較好。
因爲怕遇到壞人,兩人顯得格外小心翼翼。
找不到先前的大門了,就隨便從一個小門出去。
站在四通八達的馬路旁邊,兩個小傢伙有些茫然。
裴大寶翻了翻自己的小書包,裡面已經只剩下一美元了。
“弟弟,你那裡還有錢嗎?”裴大寶有些氣餒,合上書包小聲問。
徐瑾行聞言,立刻打開書包。
他們對錢沒什麼概念,也嫌少用到錢。
找了一圈,發現並沒有,只有兩本漫畫。
“沒有了。”
裴大寶有些沮喪地耷拉着腦袋,“我們只有一塊錢了,不能打車了,怎麼辦?”
“那邊有公共電話,我們去打電話給媽媽。”徐瑾行眼尖,看到公共電話亭,快高興壞了。
裴大寶立刻轉過身,順着弟弟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人在哪裡打電話。
“太棒了,那現在就去,走。”拉着弟弟的手,裴大寶興沖沖地跑過去。
他們能清楚地記住宋唯一,裴逸白,和徐老太太的電話。
這一次,他們選擇了給宋唯一打電話。
平時黏着她比較多,關鍵時候,孩子第一個想找的,也是宋唯一。
他們先在電話亭外面看了一會兒觀摩,等看的差不多了,裴大寶才壓低聲音小聲說:“弟弟,要用硬幣呢,我們沒有。”
“去便利店換硬幣吧。”
“好。”
說完,又吧嗒吧嗒地往便利店跑,總算是換到了二十五美分的硬幣。
兩個小傢伙滿臉緊張地站在電話亭裡,小心翼翼地的拿起座機,徐瑾行則是在旁邊配合地念着宋唯一的手機號碼。
裴大寶的小手指在數字鍵上一個一個摁着,很快,電話就撥出去了。
“嘟嘟嘟”
兩個小傢伙的身體並靠着,耳朵貼到了一起,等着聽筒裡面傳來好消息。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宋唯一接了。
兩個小傢伙聽到媽媽的聲音,眼眶頓時就紅了,異口同聲地叫媽媽。
“大寶二寶?是你們嗎?”宋唯一的腳步猛地停下,下一刻,一抹狂喜瘋狂地涌了上來。
“是我們,媽媽,你在哪裡?”
“媽媽在醫院,在找你們。告訴媽媽,你們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找你,不要動。”宋唯一高興瘋了。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最害怕的時候,竟然能接到孩子的電話。
這說明,孩子沒事,對嗎?
兩個小傢伙環顧四周,“我們剛從醫院出來,這裡是電話亭,媽媽,你快來。”
“好,電話亭是嗎?哪裡附近有什麼?跟媽媽說清楚。還有,大寶,電話不要掛斷。”
宋唯一語無倫次的叮囑着,怕電話掛了,自己就聽不到孩子的聲音,他們會出什麼事。
“有一個加油站。”
宋唯一焦急的擡頭看向裴逸白:“他們在外面的電話亭,哪個門有電話亭,旁邊有加油站的?”
“等一下。”裴逸白立刻用手機查,很快有了答案。
“北門,那邊有加油站和電話亭,來,這邊。”裴逸白拉着宋唯一的手,順着醫院內的指路牌走。
兩個小傢伙又聽到爸爸的聲音,心裡更加安定了。
一直在咕咕唧唧地說着話。
宋唯一一刻也等不及,幾乎是跑着出來的。
站在北門的門口,果然不遠處的電話亭,的兩個小身板,那樣清晰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大寶,二寶。”宋唯一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涌。
沒有經歷過這種恐慌的人,永遠不知道,孩子可能丟掉的那種心情,心臟就跟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扼住,難以呼吸。
聽到後面傳來她的聲音,兩個小傢伙呆呆的扭過頭,隔着電話亭的玻璃,看到了自己的粑粑麻麻。
“吧嗒”一下,手裡的電話掉了。
他們一無所覺,飛快的衝了出來,大喊着爸爸媽媽。
宋唯一跑過來,一手抱住一個。“媽媽在這裡,爸爸也在這裡,你們怎麼跑出來了?嚇死媽媽了。”
兩個小傢伙也張開口,嚎啕大哭。“壞人說爸爸媽媽被抓起來了,我們要找你。”
宋唯一聽聞孩子的哭訴,心酸得難以自持。
“以後再也不聽壞人的話,只聽爸爸媽媽的,好嗎?你們看,爸爸媽媽不是沒事嗎?”宋唯一鬆開孩子的腦袋,兩個哭得皺巴巴的帶着眼淚的孩子的臉,這才進入他們的視線。
裴逸白的臉上,驀地沉了下來。
他的大手伸到兒子的下巴,將小小的徐子靳的臉蛋託了起來,上面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因爲沒有處理,時間有過去了,這會兒原本嫩嫩的小臉,已經腫了一大半。
宋唯一看得驚呆了,她近乎失聲地吼了出來。“二寶,你的臉……怎麼回事?”
那麼大的一個巴掌印,簡直是觸目驚心。
他們一提醒,徐瑾行才覺得臉蛋有些痛。
他眨了眨淚眼朦朧的眼睛,看到媽媽哭得比自己還厲害,正想說沒事。
那邊,裴大寶氣憤不過,大聲回答:“是那個壞人,他打了弟弟。爸爸,你一定要爲弟弟報仇,弟弟受傷了。”
“哪個壞人?到底是誰?”宋唯一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這麼小的孩子,誰忍心跟他們動手?
她一直認爲,就算是再生氣,也不能跟孩子動手。
以免他們小小的年紀,被蒙上心裡陰影。
她的孩子,她很清楚,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小舅媽的爸爸,他們好凶,他們說要把我們關在黑屋子,不給吃飯,不給喝水。”
一提起這些,徐瑾行的眼淚簌簌落下,哭得跟淚人一樣。
宋唯一隻覺得手顫抖得厲害,轉身哭着對裴逸白喊:“凌家的人也太過分了,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嗎?他們怎麼下得去這個手?這一次,別想這麼算了。如果是他們先動手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這些年,那些血性,隨着嫁人生子,已經冷卻了不少。
但這一次,是徹底被凌家的人激怒了。
曾經,她也是以牙還牙的人,宋唯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