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東西,你欺負我!(2)
第二天,談逸澤起來的時候,便第一時間敲着顧念兮的房門。
只是,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本以爲小東西是生氣了,不理會自己,他便徑自推開了她的房門,準備好好的哄一鬨小東西。
“小東西,我進來了咯!”
只是,推門進去的時候,談逸澤才發現,小東西竟然不在家裡!
“逸澤,你醒了啊?兮兒說她要去商場給你買兩件換洗的衣服,順便給你買點感冒藥,一大早就出去了!”殷詩琪剛好從顧念兮的門口經過,便這麼對談逸澤說着。“夜裡我和她爸睡的沉,不知道你病了。過一會兒,你先喝點粥,然後我給你熬點薑湯暖暖身子,你再出去看一下醫生吧!”
“媽,昨晚上喝了兮兮給我衝的感冒沖劑之後,我已經好了。現在精神很好,媽您不用忙活了。對了,念兮可能回去什麼超市?您跟我說一下吧!”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已經從顧念兮的房間裡找到了自己昨天過來的時候穿着的那件外套,他一套上便急匆匆的準備往外面走去。
“逸澤,你的燒纔剛剛退。這麼急着去哪裡?要是被風吹到了,恐怕要重感了!”殷詩琪緊跟着談逸澤走出顧念兮的房間,便見到談逸澤正在穿鞋。
“媽,兮兮的手還沒有好,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人多的地方呆着,我要去把她給帶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談逸澤已經開始挽起褲腿。其實說實話,這麼個大個子穿着顧市長的睡衣,就像是穿了七分褲,有點滑稽。不過這褲腿一被談逸澤挽到膝蓋處,不僅讓人看不出是睡褲,還多了幾分男人味。
不過最近這幾天有點冷,談逸澤這麼挽着褲腿,看起來連殷詩琪都覺得冷。但談逸澤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似的,這會兒已經準備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逸澤,沒事!兮兮那麼大的人了,她懂得照顧好自己!”
“媽,這些我知道。可她的手還有傷,要是被人擠到了怎麼辦?而且,兮兮性子又不爭強好勝,在外面被人欺負了經常都不說出來。”說着,談逸澤已經走到了顧家大門外了。
而看着談逸澤那急切的樣子,殷詩琪也安心了不少。因爲她看得出,談逸澤眸子裡的擔心,沒有半點的虛假。
其實說到底的,殷詩琪雖然喜歡談逸澤這個女婿,但也還是有些擔心,自己閨女跟着他會受委屈。但現在看來,她也無需過多擔心顧念兮了。因爲這個女婿,似乎比他們還要懂他們的女兒,更比他們捨不得,他們的女兒受傷……
就在談逸澤的步伐來到了大門外,而殷詩琪正準備告訴他顧念兮時常去那間超市的地點之時,有個清甜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喲,老公!你大清早打扮的這麼非主流的樣子,是準備去哪裡?”
兩人擡頭的時候就看到顧念兮正用沒受傷的小手,吃力的提着一堆東西,從不遠處走來。
微風垂放,女人的長髮輕輕的在空中飄着。
而談逸澤已經大步走了過去,一手接過她小手裡的東西,一手將她的身子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壞東西!要出去也不等我醒來,你這樣要是出去被人擠到了怎麼辦?”
雖然一邊呵斥着顧念兮,但攬住她腰身的手卻又忍不住緊了幾分。還不時的拉扯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將顧念兮也包裹在其中。因爲他知道,他的小東西最怕冷了。這樣,可以幫她擋去一些寒風。
“你穿成這樣,該不會想要跟我上市場去吧!”說着,顧念兮撲哧一笑。
雖然顧市長的那身睡衣在談逸澤的身上,褲腿被他挽到膝蓋上之後,看上去還不錯,倒也有幾分男人味。不過這一身睡衣和這黑色外套搭配起來,還是有幾分不倫不類。看着自己這一身裝扮,談逸澤也有幾分懊惱。
怪不得,還被小東西嘲笑!
“兮丫頭,人家逸澤可是一醒來就匆匆忙忙的就準備去外面找你,怕你受傷了。你這孩子還嘲笑她,也太不懂事了吧?”
殷詩琪看着看着被顧念兮打趣的有些憋屈的談逸澤,忍不住爲他說了幾句話。
當下,顧念兮也算是回頭,看着身側的男人,還有他搭在自己身子上的外套。暖意,不自覺的蔓延開了。
不僅是因爲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更因爲這個男人對自己那毫不掩飾的擔憂……
“老公,我給你買了兩套合身的衣服,咱先回房換上吧!”看着他在冷風中暴露着的兩節小腿,顧念兮的鼻尖酸酸澀澀的……
原來,他的關心其實一直都表現的這麼明顯,只是他從來都不肯明說罷了。
要不是媽媽說出來,恐怕打死他都不會說出來吧?
想到這,顧念兮心裡的某一處芥蒂,也釋懷了……
在顧家住的第二天,談逸澤發現顧市長對自己的臉色明顯的好了不少。其實他不知道,早上他匆匆忙忙準備去找顧念兮的那一幕,也落進了正在二樓澆花的顧市長的眼中。
特別是,當談逸澤從顧念兮的手上接過她買的那些東西,還有他努力扯開自己的外套,像是恨不得將外套直接脫下來蓋到顧念兮身上的樣子。這一切,也讓顧市長明白,其實這個男人的心早已遺落在自己女兒的身上。
只是,他顧印泯要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一點……
不過,在看到了談逸澤對他寶貝女兒的真心之後,顧印泯的態度起碼也緩和了許多。
起碼,他在餐桌上也開始會招呼談逸澤多吃一點。
“老公,我剛剛還給你買了一套西裝,還有襯衣。”正吃着晚飯的顧念兮想到了什麼,就和談逸澤說。
“我剛剛看到了,不過那套衣服挺貴的。那些還不如留着給你買想要的東西,反正咱家裡我也有幾套西裝。”談逸澤有意無意的搭着話。
顧家二老雖然都默不作聲,卻都在聽到談逸澤的這句話之後忍不住嘴角彎了一下。
其實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樣,他們不求自己的孩子過的多富有,只需要一個懂得疼他們的孩子的人,陪着他過完下半生。
“嘿嘿,其實這也是上一次你幫我做那堆數據,企劃成功通過之後,博總給我的獎金。對了老公,我現在還是博亞集團的總經理來着!前幾天,博總還給我舉辦升職派對來着,還給我發了獎金。我也是用這些錢給你買衣服的,反正這裡面也有你的功勞。我就打算好好的犒賞犒賞你。”
其實,這個好消息顧念兮最想要的就是和談逸澤分享。
若不是那一天他們鬧矛盾,事情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升職了?那你的手,怎麼還會弄成這樣?”其實,這個問題談逸澤一見到顧念兮就想要問了。可當時顧念兮的情緒非常不好,談逸澤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看着顧念兮情緒還不錯,他也就問了出來。
其實,顧念兮升職與否,談逸澤都沒有關係。其實談家還是有點底子,能讓他們衣食無憂過一輩子的。其實,談逸澤也考慮過,讓顧念兮呆在家裡,當好她的參謀長夫人就行。但顧念兮卻喜歡做那份工作,談逸澤也就隨了她的願,只要她開開心心的,沒有什麼比這個還要重要。但前提,當然是她不能讓自己受傷!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當時公司裡的人都給我敬飲料,以飲料代替酒,慶祝我的升職。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背上好像被什麼人推了一下,就倒下去了。當時頭暈暈的,我就昏過去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回想起當天的場景,顧念兮至今還有些迷迷糊糊的。
她只知道,當時自己因爲談逸澤不理不睬的離開,心裡非常的難過。
自然而然,也就將自己爲什麼受傷的,給忽略了。
不過,顧念兮一直都比較樂觀。事情一旦過去了,她也就沒有想過要追究。
和談逸澤說完這話,顧念兮就已經埋頭和顧市長剛剛給她做的炒板栗奮戰去了。自然也就錯過了,當她提及自己是被人推了一下,才摔倒而導致了骨折的時候,談參謀長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
而顧印泯,也正好捕捉到男人的這抹情愫……
晚飯過後,當談逸澤和顧家三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時候,大門處傳來了聲響:“叮咚……”
“喲,大晚上的還有誰過來?”殷詩琪準備起身。
“媽,我去看看就行!”說這話的,是已經換上顧念兮買的一身黑色家居服的談逸澤。在顧念兮眼裡,其實家居服沒有必要穿的太好,不像西服那一類的,只要還看得過去就行。再者,在家談逸澤還有兩三套。所以顧念兮買的這兩套,其實都是人家商場做大降價處理的。
只不過,人家商場裡的便宜貨,到了談逸澤的身上依舊是風度翩翩,甚至還有些姿態雍容的感覺。坐在這沙發上的他,不開口說半句話,就比古老的歐洲貴族,還要優雅上幾分。
說着,談逸澤果然起了身,大步朝着門口走去。談逸澤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個家,來這裡纔不過兩天的時間,現在已經非常好的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喲,這麼個大晚上的時候,不知道楚書記到咱家,有何貴幹!”一打開門,談逸澤便看到此刻西裝革履,甚至連頭髮也打理的一絲不苟的楚東籬。而他的手上,還提着一個水果籃,這架勢看上去比他談逸澤更像是到顧家來當女婿的。
看着這樣的楚東籬,談逸澤的眸色便暗了幾分。
說出口的話,也是掩飾不住的敵意。
他說的“咱家”二字,那麼的自然而隨意,落進楚東籬的耳裡,卻已經掀起了千層浪!
沒想到,談逸澤的動作真夠快的!
沒兩天的功夫,就出現了!
看樣子,他似乎比他楚東籬想的,還要在意顧念兮!
看到這一身家居服打扮,猶如男主人般的依靠在顧家大門前的談逸澤,楚東籬心裡說不出的沉悶!好像本該屬於他楚東籬的東西,被他不動聲色的奪走了似的。緊扣着水果籃的手,明顯的收緊了幾分。
但擡眸的時候,楚東籬還是對着談逸澤笑,如沐春風的笑:“這是顧家,不是談家,希望談參謀長看清這一點。我來,是看望兮丫頭,而不是來拜訪某個連自己老婆都照顧不周全的沒用男人!”
這,便是楚東籬。
一個擅於,將自己所有情緒都掩藏在他那副銀框眼鏡下,只留着笑臉面對所有男人的男子。
當然,他對談逸澤說出的話,也是毫不掩飾的敵意。
從那日他到訪談家公寓開始,楚東籬發現談逸澤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想法,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敵意,也是沒有任何的掩飾。談逸澤都不怕撕破臉皮,那他楚東籬又何須畏懼?
所以,面對談逸澤明目張膽的諷刺,楚東籬也咬了回去。
雖然楚東籬善於攻心,總是利用談逸澤所在意的東西,打擊他的自信心。但談逸澤似乎也有自己的打算,在聽到了他的這番話之後,眼眸裡雖有些複雜的神色閃過,但很快的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的他,依舊帶着一臉的笑容。
但與其說那是笑容,不如說是面具。一面由鋼筋水泥鑄成的面具!帶着它,他談笑風生,彷彿這個世間沒有什麼人能傷害得了他:“周不周全,那是我家的事,楚書記乃是國之棟樑,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情,我們家的這點小事,還不需要麻煩楚書記操心!”
這,就是談逸澤!
從小就在一對陌生人中打滾,已經很好的練就了一身本領,能將自己所有情緒都掩藏在自己面具底下的男子。
當然,這個世間也有唯一一個,能輕易的打亂自己的步驟,擊潰自己面具的人兒。而那人,便是顧念兮!
他這一輩子,唯一在意的女人!
爲了不讓這個一直窺探小東西的男人知難而退,談逸澤已經做足了功課。
“操不操心,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談參謀長無關!我和兮丫頭從小一起長大,不管是什麼事情,都是我陪着她經歷過。就算是上一次她受傷難過,不也是我陪在她的身邊,守着她照顧着她?那個時候,請問談參謀長又在什麼地方?現在,你又是以什麼樣的資格,和我說話?”
看着談逸澤嘴角掛着的弧度,有那麼一瞬間楚東籬真想狠狠的給他幾拳。但念及到這是顧家大門,若是在這裡鬧開了,不管是談逸澤還是自己,又或者是顧市長臉上都不光彩。
“就憑,我是兮兮的男人,兮兮的丈夫!而你楚書記,算起來最多也只算是鄰居家的大哥,除此之外,楚書記和我們兮兮八竿子都打不着!楚書記,你說我說的對不對?”談逸澤看着楚東籬臉上的隱忍,他也是笑,笑的連美好的月色,都爲之失掉了色彩。
他就是看不慣楚東籬這樣披着羊皮的大灰狼。總是這麼和煦的笑着,笑的好像那麼的沒有心機,也笑的如同外婆那麼親切和藹,卻一直伺機想要將他談逸澤家裡的小紅帽給叼走!
若不是因爲這裡是顧家,談逸澤也想撕掉這個男人臉上的虛僞!
“你……”楚東籬不得不承認,談逸澤的眼睛也夠犀利的。一眼就看穿了,他楚東籬所在意的是什麼。如今他所說出來的那一段話,更是將他楚東籬堵得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這其實也不多出乎楚東籬的預料。
能不憑藉他爺爺的力量,更不憑藉家族的力量,一個人打拼到他那個位置,這樣的談逸澤,又怎會是簡單人物?
“談參謀長,做人還是要留幾分退路的好。不然真的折騰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光彩!”說這話的時候,楚東籬眼眸裡那抹失落和不滿,又再度被很好的掩藏了起來。
或者可以說,楚東籬的所有的情緒,一直都被他很好的掩藏在他的銀框眼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