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慈不分青紅皁白就把人給訓了一頓,不知道的還以爲夜風不是親生的,白蓮是親人的呢。
夜風對這樣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的老媽很無奈,他揉了揉腦門,還是要用心去哄,“老媽,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吹過來了?”
說話的同時已經從舒安寧身邊離開,張開雙臂向穆慈走去,想像以往那樣來個母子擁抱。
誰知,穆慈一反常態的把他推開,巴掌用力的拍在他胳膊上,怒道,“這地方你家的?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很重的力道打在胳膊上,疼,卻遠遠沒有這句話傷的疼。
努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他擡手搭在她肩上,耐着性子哄,“這是怎麼啦,誰惹我家太后生氣了?”
“你說能有誰?”她雖然想教訓兒子,但見他這麼乖的份上,心也軟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能真跟他生氣不成。
“你說你啊,怎麼做事的?小蓮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不會照顧人,也不知道通知我來照顧,看把小蓮給嚇成什麼樣了!”
無傷無病,車禍的對象又不是她,爲什麼需要人照顧?她跟老媽說了什麼?
夜風目光一閃,看向白蓮,“你受傷了?”
她搖頭,上前挽住穆慈的手臂,撒嬌的道,“穆姨,你別罵夜哥哥了,我沒事,真的。”
一個勁的爲他求情,顯得自己多乖巧似的。
兩人一邊一個伴在穆慈身邊,乍一看,很像和諧的一家人。
“怎麼沒事!”穆慈佯怒的點着她腦袋,寵溺的道,“你啊,就別爲你的夜哥哥開脫了,看你小臉嚇的都沒人色了,還騙阿姨說沒事。”
“他就是沒照顧好你,該罵!”
白蓮小臉紅紅,露出羞澀的笑容,彷彿很不好意思一樣,“哎呀,不怪夜哥哥啦,夜哥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穆姨不以爲然:“他能有什麼事忙?再忙的事情也沒有照顧你重要。”
這話,作爲外人的宮鈺聽起來都覺得不舒服。
先不說夜風是成年人,每天都有工作的確很忙,再說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還在這呢,什麼時候輪到白蓮最重要了?
真是越說越過分,也把白蓮捧的太高,就不知道舒姐姐聽出話外音沒?
宮鈺悄悄的扭頭偷看,正好和舒安寧似笑非笑的眼神對上,頓時不擔心了。
是了,他這個小孩子都能聽得懂的話,舒姐姐那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明白呢,估計是當做聽不到吧。
畢竟,自古婆媳是天敵,她現在說什麼都不好。
唉!
他人小鬼大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算了,不想了,他還是小孩子,不懂大人的心。
反正他是搞不不明白那位穆阿姨怎麼想的,爲什麼好像對聰明、漂亮又厲害的舒姐姐有意見。
夜風也微微皺眉,他總覺得自家老孃每說一句話都要有意無意掃向舒安寧,並隱含挑釁的動作。
他希望自己看錯了。
媳婦和老孃二選一的選擇題太糾結,他不想被迫去選,但如果一定要選的話,他會把寵穆慈的權利,讓給老爸夜正新!
夜風放開搭在穆慈肩膀上的手,不動聲色的遠離兩步,和白蓮保持距
離,打破剛纔和諧一家人的假象。
在眼角的余光中看到某女人因他這個動作緩和了的臉色,悄悄的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做對了。
但未免老孃臉上無光,他假裝是去倒水,笑道,“老媽,一路過來累了吧,喝點水。”
“端茶遞水是女人的責任,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做這事!”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舒安寧,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說她連一個女人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了,居然讓男人倒水。
夜風臉上笑容斂住,心情非常不美妙。
白蓮一看,趕緊接過水杯,緩和氣氛,“穆姨,夜哥哥是關心您呢,您該高興纔對。再說了,他在您面前不能算男人,是兒子,孩子孝順老媽天經地義,還分什麼男女啊。”
穆慈這才緩和了臉色,接過杯子,笑的一臉慈祥,“就你懂事又孝順。”
宮鈺又開始看舒安寧了。
孝順這個詞,除了說自己的兒女子孫,就是兒媳、孫媳類的吧?
那阿姨用這個詞形容那個小姐姐,真的合適嗎?
還是自己腦袋撞壞了,不然怎麼總懷疑人說話別有含義,往壞處想?
舒安寧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問道,“餓了沒?想吃什麼,我讓人送過來?”
正在說話的三人聞聲都看了過來。
宮鈺似乎沒發現,拉住她衣袖聞了聞,臉上盪開一朵笑花,“果然是牛肉麪的味道。我想吃牛肉麪,可以嗎?”
“怎麼不行,如果連口腹之慾都不能滿足,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笑容霸氣又爽快,好似一點也沒受突然而至的穆慈影響。
“等着,很快,我馬上讓人送過來。”
說完,她擡起頭看向夜風。
根本不用說話,他已經很自覺的拿起手機喊麪館送面了。
“對了,老媽吃飯了沒,要不要來一碗?味道很不錯的。”
穆慈冷哼一聲:“晌不晌夜不夜的吃什麼面,不吃,被你氣都氣飽了!”
這人,真的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挑戰人的耐性!
舒安寧雙眼微微眯起,摸出口袋裡的阿爾卑斯糖,撕一顆放到嘴裡。
據不完全統計說,吃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變得輕鬆愉悅。
希望真的有用,她非常非常不想當着夜風的面給他的母親沒臉!
用力的咬碎糖,把甜滋滋的味道嚥下去,她發現,用處好像不大,如果此時穆慈再說些什麼不順耳的話,她一定不會忍不住!
夜風是最瞭解舒安寧的人,見她掏糖,臉色立馬給變了。
這個動作代表了什麼意思,沒人比他更清楚。
因爲,就是他在某次惹得女人快發飆時,這麼哄她的,說吃了糖心情就好了。
後來心情當然好了,因爲他使出渾身解數哄的嘛,其實跟糖真的沒有太大關係,那是爲了哄她不輕易對自己發火找的藉口而已。
“老媽,在這裡影響病人休息,我們出去說吧。”趕緊的哄走,不然等會沒臉的肯定是自己。
穆慈發現他這是在怕舒安寧不高興在自己在這,如果是平時,她肯定不做討人嫌的人,但是今天,看到夜風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她心
裡特別的不舒服。
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居然要看一個女人的眼色行事,連老媽都敢不顧。
這還沒結婚呢,如果結婚了,以後還有自己立足的地方?
這一刻的穆慈,像是鬼迷了心竅一樣,完全忘記了當初在醫院時和舒安寧談過的話,也忘記了兩人曾親如母子的一段溫馨相處,就是看她不順眼!
“出去幹嘛?我累了,就在這休息。”
“媽!”夜風臉上的笑容徹底不見了,加重語氣又重複一遍,“這裡有病人,我們出去說話。”
“我不……”
“穆姨!”
白蓮見夜風變臉,心中一慌,急忙攔住她開口的拒絕,挽着她手臂耐心的哄着,“我們去醫院後面的小樹林坐坐吧,那裡風景很好,比在病房裡聞消毒水好多了。”
“你是個懂事的孩子。”
穆慈拍拍她的手臂,看向舒安寧,對她說了從進門的第一句話,“安寧丫頭,你也覺得我在這裡打擾病人嗎?”
夜風眉頭擰成一團:“媽……”
“你不要說話!我是在問安寧丫頭!”
舒安寧筆直的站在病牀前和她對視三秒,笑了,肯定的道,“當然沒有。”
在穆慈剛剛露出勝利笑容的時候,她按下牀頭的叫鈴,對瞬間進來的小護士道,“立刻給宮少換個好點的病房。”
小護士沉思了瞬間。
這個病房本來就算好的,再好點的……
有數了!
對外招呼一下,立即有人過來幫忙把宮鈺推走,換病房。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前後時間不到一分鐘,看的穆慈目瞪口呆。
舒安寧不是受氣包,別人不待見她,她當然不會在這裡找虐,所以也也準備跟着宮少離開。
不過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回頭笑着對穆慈道,“阿姨,這間病房我會交代暫時不讓病人入駐,您隨便休息,不會打擾到病人。”
說完又笑容滿面的對夜風道:“夜,好好在這裡招待阿姨,不用顧忌打擾不打擾病人,仁愛醫院雖然是我外公的,但空出一間病房的權利我還是有的。”
夜風不以爲她對自己笑,是說明心情好。
那是冷笑呢!
他知道她憋着火呢,當然不敢說一個不字,只能點頭說好,並且暗暗的用眼神說抱歉。
舒安寧視若無睹,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穆慈被噎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指責舒安寧嗎?
可人家做的很到位。
她說要在病房裡休息,人家就把病人給弄走,留一個大大的、空空的病房給她,這難道不夠遷就她?
被她明諷暗刺的擠兌了一頓,人家也沒有發火,從頭到位的聽着,不多嘴不接腔,不指名道姓的喊,人家絕不多說一句話,看起來恭敬的不能再恭敬。
雖然感覺很怪,但是在理論和道理上來說,舒安寧所作所爲找不到一點錯誤的地方,想指責都找不到理由。
悶,胸口非常的悶!
見自家老孃一副找茬沒成功很不爽的架勢,夜風的臉繃的緊緊的。
他覺得,有些話,是該跟母親好好的聊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