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稍端算是知道了,在秦果果的眼裡,和媽媽一比,自己這個當爸爸的得往後邊靠。
劉新藍一直昏睡着,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才醒來,看到秦稍端的那一刻,她虛弱的笑了笑,而後閉上了雙眼,又繼續陷入了昏睡的狀態。
尹隨心把劉新藍最後的願望和秦稍端說了,秦稍端皺了皺眉,臉拉的老長,“這人的事怎麼這麼多!”
尹隨心討好的拉了拉秦稍端的衣角。
秦稍端看着自己的媳婦兒,逐漸敗下陣來,他說:“下不爲例!”而後走到窗戶邊開始打電話,讓張智找兩個人來。
不出半小時,來了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輕力壯的男人,尹隨心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和以前護送自己去秦皇島的那三個人一樣,是保鏢之類的人。
到了劉新藍所說的家,劉新藍的大姑有些猶豫,她面露擔憂的朝尹隨心說:“要不,算了吧!”
尹隨心說:“這是新藍最後的心願了。”
劉新藍的大姑咬了咬牙,不再說話,一旁的男保鏢在秦稍端的授意下,敲響了門。
秦稍端原本今天上午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的,可是他不放心尹隨心,讓張智把會議推了,儘管已經找了兩個身手不錯的保鏢過來,可是他還是不放心,他秦稍端的媳婦兒他要自己親自保護。
生意沒了以後可以再有,可是媳婦兒只有一個。
屋裡響起一陣腳步聲,很快,門開了,一個三十幾歲微胖戴着眼鏡的男人探出頭來,他看到門口這一大堆人,詫異的問:“你們找誰?”
尹隨心說:“這裡是劉新藍的家吧,我們送她回來。”說完,她讓開身子讓男人看到身後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劉新藍。
男人臉色大變,急欲關門,一旁的保鏢快一步把腳伸進夾縫中,另外一個保鏢伸出手掌將門抵開,男人哪是這兩個保鏢的對手,被重力抵的差點坐到了地上,他瞬間急了,怒吼道:“你們想幹什麼?!”
尹隨心說:“不幹什麼,就是送她回家。”
男人咬牙切齒的罵道:“臭娘們,你是她什麼人啊,少多管閒事,她都快死了,你們把她搬來什麼意思,你們……哎喲……”
男人話還沒說完,兩個保鏢左右開弓“啪啪!”的扇了男人幾巴掌,男人疼的驚叫出聲,一個沒站穩,摔到地上,瞬間,兩邊臉上現出了兩個鮮紅分明的手印。
秦稍端冷着臉,上前一步,沉聲說道:“嘴巴放乾淨點兒!要不然就不是幾巴掌這麼簡單了!”
敢罵秦稍端的媳婦兒,那簡直就是在找死!
男人看着渾身散發着低氣壓的高大的男人,再看兩旁面無表情陰森恐怖的黑衣保鏢,臉上還火辣辣的疼,他嚥了咽口水,爬起來哆哆嗦嗦的說:“你,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我,我和劉新藍已經離婚了,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要再敢動手打人,我,我就報警了。”
秦稍端冷笑一聲,“不怕死的話你儘管報警。”
男人看秦稍端的語氣和氣勢就知道秦稍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下聽到秦稍端這話心裡更沒譜了,他有一種直覺,眼前這個男人是他根本惹不起的人。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基層公務員,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也沒見過什麼大人物,每天唯唯諾諾的活着,多年的基層公務員的工作已經將他徹底的磨礪成一個膽小怕事的人,能不惹事就不惹事,這是他多年來一直信奉的做事準則。
想到這,男人後退一步,心戰心驚,畏畏縮縮的開口:“你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對劉新藍已經夠好了,爲了給她治病,我也花了不少錢,我已經夠仁至義盡了,要怪只能怪她運氣不好,生了這種病。”
這不就是典型的拋棄病妻麼,虧這個男人還說的這麼的理直氣壯。在劉新藍年輕貌美的時候,這個男人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給她,在劉新藍不能生育、病重的時候,這個男人狠絕的拋棄了她,全然不顧兩年多的夫妻情分,也不管劉新藍剩下的日子將會如何艱難就將她拋棄,竟然現在還好意思說他仁至義盡。
尹隨心氣道:“她還沒死呢,怎麼,你這麼着急巴着她快點死是不是!你不是想報警嗎,報啊,讓警察來看看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也別忘了給報社和電視臺的人也打個招呼,冷血丈夫將生病妻子棄之門外,這標題不錯吧!說不定你還能上明天的頭條呢!”
男人的臉漲成豬肝色,有些心虛道:“我可沒那麼說,都離婚了,她死不死和我沒關係!”
尹隨心說:“你是和她沒關係,可是這房子卻和她有關係,這裡是她的家,她想回家。”
男人一聽這話急了,耍橫的攔在門口,一副說什麼也不讓人進屋的樣子,“這是我買的房子,我每個月還的貸款,和她沒一丁點關係,我今天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進屋的,我這房子將來還要賣的,她死在屋裡,我賣給鬼去啊!”
男人話一出,敢怒不敢言的劉新藍的大姑摸着劉新藍的長髮,悲憤的掉下眼淚,“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新藍好歹跟了你兩年多啊,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尹隨心也是氣的不行,她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旁的秦稍端拉住了她,而後對兩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兩個保鏢立馬會意,二話不說。上來像拎小雞一樣的把男人拎起來就開打,不打臉,專挑那種不易被人發現但又疼的要命的地方打,男人想呼喊出聲,卻被一旁的保鏢眼裡手快的卸掉了下巴,男人疼的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尹隨心被秦稍端摟在懷裡,看着這個男人被打得這麼慘,心裡一陣暢快,這樣的人就該打,就該狠狠的教訓一頓。一旁的劉新藍的大姑對這樣暴力血腥的場面有些接受不了,捂住劉寧的眼睛,轉過頭去不再看。
見打的差不多了,再打下去這個男人估計得殘廢了,秦稍端說了句,“行了。”兩個保鏢立即住了手,將男人扔到門後面,而後利索的將劉新藍擡進了屋,尹隨心看了眼房子佈局後,而後開口讓那兩保鏢把劉新藍擡到了主臥室。
安置好劉新藍後,劉新藍的大姑哭着抓住尹隨心的手,一個勁的向尹隨心和秦稍端道謝,除了謝謝她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尹隨心說:“阿姨,別說謝了,好好照顧新藍。”
劉新藍的大姑一個勁的點頭,旁邊的劉寧不明所以的看了會她們後,又跑到牀邊,看着昏睡在牀上的媽媽,貼着她耳朵小聲說:“媽媽,你什麼時候起來陪我玩呢?媽媽,我好想你,我給你畫了好多畫,你起來看看好不好?”
尹隨心看着劉寧這小小的身影,心裡滿是憐惜。她轉過臉,強忍着沒有讓淚水流下。
身後的秦稍端伸出手攬住尹隨心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可是尹隨心卻感覺心裡無比的踏實。
尹隨心走到牀邊,彎下身子對着昏迷中的劉新藍說:“你回家了,醒來看看吧,這是你的家,以後再也沒人會把你趕出去,你可以和你大姑還有寧寧一起住在這裡,快睜開眼睛看一看啊!寧寧一直在等你!”
可是,直到尹隨心離開,劉新藍都沒有睜開眼。
就這樣,劉新藍、劉新藍的大姑和劉寧住在了那間房子裡。至於劉新藍那個前夫,秦稍端都不用親自出馬,讓張智和那個男人談了談,對付這種人,張智最有心得了,果然,談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男人的臉嚇的都成了豬肝色了,最後,男人不僅答應讓劉新藍住進他的房子,還答應到時候如果真把房子賣了,賣房子的錢男人和劉新藍的家人一人一半。
從劉新藍那出來的時候,秦稍端和尹隨心一直十指相扣,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上,駕駛座上的秦稍端說:“媳婦兒,你這麼用心的對別人,我吃醋了。”
尤其,劉新藍不僅僅是別人,更是一個有過節有衝突有仇恨的人。
尹隨心很多次也想過這個問題,爲什麼要爲劉新藍做這麼多?劉新藍過去做的那些事兒讓她不齒,讓她憤怒,而如今,看到一步步走向死亡的劉新藍,尹隨心又覺得過去的那些事都已不再那麼重要。
她想幫着劉新藍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其實尹隨心知道自己並不是聖母,但是這事她遇到了,她就沒辦法當做看不見,劉新藍或許不是個好人,可是她已經受到了懲罰,最後的一段路,她不該再有遺憾。
想到這,尹隨心笑着握住秦稍端的手,說:“我回去犒勞你還不行嗎?”
秦稍端立馬變的眉飛色舞起來,他說:“好,你說的啊,我們現在就回去。”
尹隨心問:“你不去公司嗎?”
秦稍端說:“明天去也一樣。”
尹隨心嘆了口氣,“這樣看來,你也不是一個稱職的老闆嘛。”
秦稍端說:“當不當稱職的老闆對我來說不重要,我要當一個稱職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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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一個早晨,劉新藍走完了她短暫的一生。
那天尹隨心緊緊的握住了劉新藍的手,看着她把目光一直放在劉寧身上,尹隨心說:“放心吧,我會幫着照顧大姑和寧寧的,他們會過得很好。在你大姑百年之後,我會收養寧寧,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劉新藍的目光緩緩移到尹隨心的臉上,一行淚滑過眼尾,她動了動嘴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但尹隨心知道,劉新藍在笑,一個放心的笑,這是她留在這個世間的最後表情。
劉新藍笑着離開了。
安頓好劉新藍的後事,劉新藍的大姑帶着劉寧和劉新藍的骨灰回到了潮州的老家。
劉新藍的大姑知道作爲一個同事和朋友,尹隨心已經做的夠多的了,所以她不願意再繼續待在京城麻煩尹隨心了,劉新藍的大姑種了幾十年的地,雖然沒讀過書,字也不識得幾個,卻知道做人要知恩圖報,所以當她知道尹隨心有一個近四歲的叫果果兒子的時候,她連着熬夜熬了好幾晚在她離開京城之前給果果織出了一件小毛衣,把小毛衣拿給尹隨心的時候,劉新藍的大姑說:“這是我的自己織的,比不得外面賣的好看,但勝在暖和,冬天的時候給你孩子穿着。”
尹隨心拿着小毛衣,感覺手裡沉甸甸的,心裡也暖暖的,她笑着說:“謝謝阿姨,毛衣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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