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門,送走了阿山婆,桑月拉着苗小翠真心的說:“我看你這身體,這辣椒就別自己種了,到時你要吃多少從我這拿,我絕對包你夠吃。”
苗小翠也知道自己這身體恐怕是不能太勞累了,於是也說了實話:“其實我想種些,是因爲我娘上回吃過後,一直叫着太過隱了。我答應了今年找你要幾株秧苗自己種點,好讓老人家解饞。”
看來也是個孝順的女兒,桑月覺得有點愧對苗小翠:“小翠,你說實話我也就不說什麼客氣話了。這樣吧,你娘和你要吃的辣子,到時都從我這摘,全部按成本價你給銀子如何?”
花了少量銀子,又達到了目的,這主意還能有何不好?
苗小翠真心的感激:“大嫂,那我先代我娘謝謝你了!我知道馬上你這要開始忙了,我也不能做重活,到時我來你院裡剝筍,你一天給我二十文錢。”
桑月請人一般都是三十文錢還包飯,苗小翠如此說是不想她覺得自己沾了便宜,頓時說:“行,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到時你與二嬸一塊來幫我。”
天氣熱,豆腐做得少。
山下有二叔與二姑在打理,有沈氏在幫忙,二嬸與四牛五牛都回來爲挖春筍做準備了。
春筍一開挖,出寨子做零工的人開回來了,甚至還有一些人家的親戚也跟着進了寨子。
今年竹筍是大年,圍山寨大、寨子裡的人並不是太多,於是有了一些親戚的加入,莊家收到的筍比去年多了三分之一。
筍一多,桑月就想起了花樣。
今年不止是做了筍乾,那酸筍也做了不少。
第一批酸筍及菜譜送到仙味樓後,諸葛十七親自帶了五兩馬車前來拉貨。
一字排開的馬車非常打眼,就算是很簡陋的貨車,但卻是寨子里人眼紅的東西。
“這大牛家來的是什麼客人啊,五輛馬車來拉那春筍,得這發多大的財啊?”
這羨慕的聲音讓有的人心中產生了嫉妒:“你說他們這麼便宜從我們手中收春筍,賣出什麼會是人什麼價呢?”
羨慕的聲音立即變了:“眼紅?眼紅你別賣啊,大牛都說了今年不再收了,實在是看大夥勁頭足又多收了兩天,沒人叫你非賣不可!”
“就是!往年這春筍在山上全部長成竹,然後有的爛掉,你進了幾兩銀子?這兩年大牛帶着大夥又是挖筍、又是種蘑菇,誰家一年不進個十幾兩?聽說不,三蛋的媳婦都訂好了,下半年要進門了呢。”
“豈止他?陳方生那大侄子陳來福聽說也訂好了親呢,姑娘還是山下牛家村大村子裡的姑娘,年底也要進門了呢。”
這一話頭提起,立即有人雜七雜八的把寨子裡的好消息開抖出來了,大夥略一估算,今年終圍山寨最少有十場喜事要辦了!
諸葛十七在衆鄉親的議論之中進了院,他笑着問莊大牛:“侄女婿,你們這裡的鄉親還真樸實。”
莊大牛撓撓頭呵呵一笑:“十七叔,山裡人雖然有時候也有點小心眼,但大抵人都純樸好相處。”
諸葛十七點點頭:“那倒是,城裡人別看有錢人多,可有錢人家人多心不齊,那些勞心費神的事可不少。”
不看別家,諸葛十七也知道:諸葛家族有嚴格的家訓管束着族人,可哪能又真的少了爭鬥呢?
諸葛十七一幫人在寨子裡住了兩晚,第三天早上走的時候,不僅把餘下的酸筍都帶走了,而且還帶走了不少野味。
酸筍結了帳,大夥就坐在了一塊。
“啥?這酸筍竟然漲到十五文一斤?桑月,莫不是他們把它當成了豬肉?”
看着張大娘這大驚小怪的樣子,桑月忍不住笑出聲來:“大娘,在有錢人的眼裡,豬肉是最普通的東西了。豬肉一年四季都有,可這又嫩又好味道的酸筍卻只有春冬兩季,這怎麼能比呢?”
小香枝聞言插了嘴:“大嫂表,是不是這些有錢人天天吃肉吃膩味了,就覺得這酸筍比豬肉更好吃?”
“哈哈哈…”桑月捏了小香枝一把:“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天天讓你們吃紅薯絲飯,你們一看到紅薯絲是不是就不想吃了?可城裡人啊卻不一樣,他們還搶紅薯絲飯來吃呢,說這飯中夾了紅薯絲特別香!”
這話沒有說服力,在座的人根本不信有錢人寧願吃紅薯絲飯不吃大米飯。
扣掉人工接戶數分,每一家分了六兩多銀子。
雖然在這幾家人眼中已不算筆大錢,可就幾天的功夫能賺六兩多銀子,這讓大家心裡咋舌。
陳二郎雖然不在乎這幾兩銀子,可是坐吃山空總歸不是長久之事,他拿着銀子笑呵呵的說:“大牛,以後還有賺銀子的活可別忘記帶上我!”
去年底莊大牛叫陳二郎買些地,可他卻說以後每年他多收些糧食。
此時見他轉變了思想,莊大牛笑着說:“陳二哥,要不我叫邵大哥幫忙給你買點地?”
陳二郎正想說可以,可花青插了嘴:“大牛兄弟,這本是好主意,不過地暫時還是別多買,糧食多買纔是真。對了,上回說讓你多做幾間屋子的事考慮得如何?”
做屋子的事劉家說其實無所謂,這會花青再次提起莊大牛心中疑問越來越大:“花青,你說這屋子做在哪比較好?”
花青眉眼一動:“就做沐家那邊上,那往裡走上兩百步不是有個小山坳麼,位子又是坐北朝南,而且不打眼。”
那邊位子是好,那地也正是張家的地,只是離大路遠了點。
可花青堅持這地好,莊大牛心裡越來越有數了:“我看也行,明天我找村長叔說說去。”
造屋子不僅要佔到別人家的地,而且那兩邊的荒地肯定也要用到不少,自然得與村長通氣。
“你要做新屋子到哪?那裡可是有點偏吶,你這小院坐着不是挺好麼?”
莊大牛望着張長山:“長山叔,在您面前我也不隱瞞什麼,如今這世道誰知道會怎樣呢?我這幾回去縣裡,月兒她義叔給了幾回信,說這寨子裡是好地方,讓我們不要放棄了。”
這話一出村長的表情凝重起來:“那還有什麼消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