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雖然表面上是長子媳婦當家,可家中規矩素來嚴格,誰都清楚這真正的當家人是誰。
見老夫人臉色變青,頓時幾個媳婦都明白了:看來,婆婆對這餘家着實是惱了!
也對,這樣的大家掌舵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想到以後這兩個小外甥身世一公佈後,餘家也好、霍家也罷,這一段插曲永遠都會擱在兩家人的心裡。
想到這二兒媳喬氏立即上前:“大嫂,不必爲難,按娘說的去做吧,我二房絕對不會有意見。既然我們霍家的人不在餘家人眼裡,我們更不稀罕他們!這門親事不過纔開個頭,不要也罷!”
五媳婦毛氏出身武將之家性格爽快利索,見自己二嫂如此乾脆利落十分歡喜:“大嫂,我覺得二嫂說得沒錯,餘侯夫人知道福承與桑月乃四伯的唯一徒弟,可卻看不起他們,這完全就是迎高踩低之人,我看這種人家的姑娘不要也罷!”
雖然斷人姻緣不是好事,可是桑月與餘家接觸幾次後她也覺得這樣人家的女兒,並不是結親的好對象。
這時代的結親,並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大家族的事。
霍去凱回來聽到這個事後,他臉色陰沉:“以後所凡霍家子弟,一律不與餘家結親!”
這事可就鬧大了!
想到小韻兒,桑月頓時有點心不安:“師父,這會不會讓人詬病?”
霍去凱眼一冷:“詬什麼病?我霍家做事,還怕什麼人詬病?我的外甥就是王子皇孫也比不上,她竟然瞧不上他們?”
這臭老頭的脾氣可是又臭又硬的人,他說出口的話根本就沒有更改的餘地。
桑月不得不拉着他低聲求着:“別把事做到絕對,小韻兒真的很好,心性單純、聰明善良,我喜歡她。”
一聽這話霍去凱一臉懷疑的眼光看着桑月:“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她哪裡是鬼主意?
明明是給金寶銀寶找個好媳婦行不行?
“師父,我什麼時候打過鬼主意了?餘老夫人看不起金寶銀寶又不關小韻兒的事,她可是好孩子!”
“哼!現在就算是好孩子,誰能保證她在那樣的家裡不會長歪?”
小韻兒纔不會長歪呢!
因爲她是與衆不同的!
桑月負氣的說:“又沒說現在就讓金寶或銀寶定下她,我只是說別把話說絕了,萬一以後小韻兒沒長歪,他們兄弟倆又有一個愛上她了,那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韻兒可是被祥瑞之氣庇佑的人!”
最後一句打動了霍老夫人,她知道桑月這是在爲金寶銀寶考慮,想爲他們留條後路。
再說小韻兒那個小丫頭確實是不錯,如果將來小丫頭真的沒長歪,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外孫媳婦!
老夫人剛要開口,霍去凱看白癡似的看着桑月:“臭丫頭,你腦子是不是天一熱燒壞了?我只是說霍家!”
這話一出,衆人一陣偷笑:她們都白想了——金寶銀寶那可是漆家的後代!
靖河漆家的嫡支後代、鎮西侯府僅存的嫡子親孫,金寶銀寶這樣的家勢,以後誰還敢輕視?
而如今,霍家不與餘家結親,就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
果然,自己這四叔(伯)就是個老謀深算的人!
從霍家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諸葛家,兩家相距不過半個小時馬車程,在諸葛彩虹與金寶銀寶的嘰嘰喳喳中,衆人很快就到了。
諸葛家不似霍家那樣莊嚴雄偉,可極大的庭院卻是江南結構:小橋、流水、樓臺閣宇讓人誤入了江南園林。
不說諸葛家的熱情迎接,等桑月看到諸葛老夫人時,她知道爲何諸葛家的園林設計爲何是如此模樣了。
眼前的老人雖然年過花甲,可就算滿頭白蒼也掩飾不了她當年的美貌與婉約。
這把年紀還能美成這樣,桑月不知道當年的老夫人美得有多麼令人不敢直視。
“傻孩子,還跪着做什麼?趕緊起來讓祖母看看!九兒這小丫頭呀,自去年從魯州回來起就滿嘴是‘月兒姐姐多麼好看又能幹、大牛姐夫多麼厲害與勤奮、金寶銀寶又是多聰明與乖巧,祖母我呀要不是年紀大了,早就去南邊走一趟了。”
人美聲音也美,而且溫柔中帶着慈祥。
桑月與莊大牛拉着金寶銀寶趕緊站了起來,見老夫人招手立即把兩兄弟牽了過去。
諸葛老夫人仔細的打量着兩兄弟,邊看邊點頭:“果然是兩個極靈氣的孩子,漆家有後,你們的爹孃總算地下有知了。”
衆人坐下說話喝茶,諸葛彩虹立即把剛纔霍府發生的事說與了自己祖母聽。
諸葛老夫人一聽頓時笑了:“你霍祖母她就是利爽!唉,這餘家也是,莫不是在不老山呆久了,人情世事都忘記了麼?”
諸葛連雲接了一句:“餘家人哪來的人情世事可講?是娘您想多了!”
想起餘家那姑娘對自己兒子的癡情,諸葛老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啊,真不知叫娘如何說你!既然無心就早點成個親吧,省得人家誤會。”
諸葛連雲現在是有女萬事足:“成什麼親?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來來去去不用囉嗦,我纔不成親!現在我老了也有人養,娘就不用操心了!”
這理由讓諸葛老夫人又氣又笑:“你這是有女萬事足了是吧?世上哪有跟義女過日子的義父?你不娶餘家姑娘娘不反對,但是你要不娶親,娘就是睡在棺材裡也閉不了眼!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這今年你再不給我個答覆,你的親事就由我來訂!”
“娘!”
諸葛老夫人沒好臉色的看了他一眼:“娘什麼娘?以後家中有個女人,月兒也好多多回家,你不爲自己想也得爲孩子想。你好好想想,娘等你的答覆。”
一回來就被逼親,諸葛連雲心中氣悶。
看他這模樣,桑月差點笑出聲來,在孃的面前就是八十歲了也還是個孩子啊!
“祖母,月兒與義父說幾句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