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年的除夕夜, 是我們四個人一起過的。
兒子、相公和義父都在我的身邊,我們四個人圍在一起守歲。
我覺得很圓滿。
好吧,除了心兒和臨淵這倆人總是有些不對付之外, 其他都很完美。
臨淵舉着茶杯, 半晌沒倒茶, 就這麼端着茶杯瞎琢磨。
“唔。。。你長得跟你娘挺像的, 尤其是眼睛, 跟清兒小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心兒也端着一杯早就冷透了的茶,小臉繃的緊緊的,斜斜的看了臨淵一眼:“我覺得我長的更像我爹。”
臨淵微微皺了皺眉頭:“以後別在你娘面前提你爹。”
心兒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口喝乾杯中的冷茶:“剛剛不小心提到的。”
我撓撓頭,繼續悶頭縮在牆角跟芝先生下棋。
芝先生衝我眨眨眼:“哎, 丫頭, 你要不說, 我還以爲那小兔崽子就是樂臨淵的孩子呢。這倆人不僅長的像,連這臉繃的樣子都挺像的。”
我乾巴巴的咳了一聲:“心兒還是長得比較像我。”
芝先生高深莫測玄而又玄的看了我一眼。
我被這一眼看的冷汗刷刷的往下淌, 抖抖索索的舉着一顆棋子兒就往棋盤上面放。
芝先生雙手環胸瞥了我一眼:“你是用白子兒的,幹嘛用我的黑子兒往盤上擺?”
我尷尬的縮回了手,滿臉堆笑:“繼續,繼續,呵呵。”
芝先生嫌棄的看了我一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你緊張的時候會忍不住啃指甲啊?”
我被這句話嚇的, 差點就吞了自己的指甲。。。。。。
= =
“你最近在念什麼書?”
“要你管?”
“武功學了麼?”
“當然。”
“有沒有什麼用的順手的兵器?要不我送你一件?”
“不勞煩您。我以前的劍用着就很順手。”
“跟着芝先生學用毒的時候小心點。”
“外行人別裝出一副很懂的樣子。還有, 麻煩你不要老想着和我搭話了, 很煩啊。”
臨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再緩慢的吐出,努力的平息情緒:“你是清兒的兒子, 以後便也是我的兒子,我會好好待你的。所以你其實不用這麼抗拒。”
心兒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一下下的甩着手上的茶杯:“哦,你是孃親的相公,所以以後便也是我的爹爹?”
臨淵看着心兒的話裡好像有所鬆動,欣慰的點了點頭:“這是自然。”說着伸手便要去摸心兒的頭。
心兒向旁邊一閃,面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你別做夢了,我樂君心一輩子只會有一個爹爹,我不會承認你的!”
臨淵氣極,一把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樂君心你莫要胡鬧!你以爲我有多喜歡你麼?我倆要是不好好相處的話,你娘定會很傷心!所以你最好好自爲之!”
心兒抱臂環胸看着他:“我又並不是小孩子了,這個我自然知道。既然我們倆互相看不慣,其實也不用勉強,只要在孃親面前裝作客客氣氣的就好了。至於私下裡麼,還是少說話的好,免得我一時氣不過,跟你打起來就不好了。”
臨淵眯眼看他:“甚好,甚好,我也是這樣想的。”
語畢,他倆便悶頭坐在了那裡,繼續相對兩無言,只當對方是空氣。
= =喂喂喂!我就跟你們坐在一個屋子裡啊,混蛋!你們說話能不能小聲點?!我會聽見的啊!我真的會聽見的啊口胡!
。。。。。。好吧,你們這樣,真的已經很不錯了,我也不強求什麼了。
日子就這麼吵吵鬧鬧平平淡淡的一天天過去。額。。。。。。我承認,其實還是吵吵鬧鬧的時候多一點。
其實就多那麼一點啦,真的。呵呵~~呵呵~~~我乾巴巴的笑。
成親之後,我便搬到了臨淵的房裡去住,而心兒則住在了我原本的那間屋子裡。
這天一大早,天才矇矇亮的時候。
“唔。。。臨淵,這麼早就起了?”我揉揉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的問他。
臨淵一邊披衣下牀,一邊掖了掖我的被角:“不是,我聽到廚房有動靜,起身出去看看。你繼續睡罷。”
我吸了吸鼻子,一股很香很香的味道順着房門的空隙飄了進來。
“哇,好香,是誰大半夜的在廚房煮東西吃?饞死我了饞死我了!”我被這撲鼻的香味勾的哇哇叫。
臨淵無語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便推門出去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之後,我便聽到了由屋外傳來的如下對話:
“你在幹嘛呢?這大半夜的。”這是臨淵的聲音,透着些微的不快。
“看不出來麼?”一聲嗤笑,這是心兒的聲音無疑:“我在煮東西啊。”
“你餓了?昨兒晚飯沒吃飽?”
“切,還不是因爲某些人廚藝忒不精,本少爺這才親自下廚的麼?你看看你,怎麼照顧我孃親的?我孃親居然瘦成那個樣子了,我抱她的時候都覺得硌手!從今天開始,我孃親的一日三餐,都由我來負責,你不必插手!”
我在屋子裡聽着心兒的一番慷慨陳詞,幾乎熱淚盈眶:“心兒!我們娘倆真是英雄所見略同!雖然這樣說真的挺不厚道的,但是臨淵燒的菜真的是不能吃啊不能吃!”
臨淵半響沒動靜,估計是被噎着了,過了好久,纔不甚有底氣的吼道:“誰。。。誰說不好吃的?!你孃親那是生病了之後食量變。。。變小了!她經常誇我做菜很有天分的!”
心兒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就再沒理他了。
臨淵在廚房碰了一鼻子灰,垂頭喪氣的回了屋子,賭氣似的坐在牀邊,半晌沒言語。
我拍拍他的背,輕聲安慰:“咳。。。其實,你做的飯真的挺好吃的!真的!”我眨巴着眼睛,一臉真誠的看着他。
他雙肩一塌,捲起被子:“睡覺睡覺!讓那小兔崽子自給兒折騰去!我看他倒是能折騰出什麼人間美味來!哼!一小毛孩子~~~”
別啊。。。你罵他小兔崽子,那就不是相當於你自己罵自己老兔崽子麼?
我想了想,聳聳肩,明智的選擇了不再說話繼續睡覺。
天亮的時候,我是被一陣香過一陣的菜香味兒叫醒的。
“好香~~~”我不自覺的讚歎了一聲。
臨淵黑着一張臉,伺候我穿衣洗漱。
“哼,只是聞着香些罷了,誰知道吃起來是個什麼奇怪的味兒。”臨淵對我的那聲讚歎依然很惱火,氣呼呼的嘟囔着。
等我收拾妥當了之後,心兒便端着早點進來了,他將食物一一碼好,整齊的放在桌子上。
哇哇!有紅豆銀耳粥!還有包子!
臨淵一直都學不會怎樣做包子,當然我也不會。所以天知道,我們倆有多久沒的吃過這白白胖胖的大包子了。
我用餘光瞟了瞟臨淵,他正籠着兩隻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偷看包子。。。。。。
心兒甜甜的笑着,指了指包子:“娘,這兩個包子,一個是肉餡的,一個是奶黃餡兒的,您嚐嚐怎樣?不滿意的話我明天再給您做菜餡兒的!”
我使勁兒的嚥着口水,猛點頭。抓過一隻包子就啃了下去。
啊~~~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能有幾回嘗啊!!!
芝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摸到桌子旁坐着了,一個勁兒的咽口水,兩眼發直的盯着剩下的那個包子。
看到我爽翻了的表情,臨淵邊像包子伸出他罪惡的魔爪,邊裝作不在意的說道:“看這賣相也不怎麼樣嘛~~我勉爲其難的嚐嚐吧。哼,你天還沒亮就起來做飯,只做了這麼一點?”
那隻爪子在距離白胖胖的小包子只有一指之遙的時候,被心兒一掌打翻。
“你別碰。我就做了這麼點給我娘吃,我沒做你的那份。”
臨淵重新籠起手,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樣子,只坐在桌子旁生悶氣。
芝先生無比沉痛的寬慰臨淵道:“這小兔崽子小氣的緊,我養了他這許久,他也很少給我做東西吃。都便宜那些我抓來試藥的人了。”
心兒嬉笑着用胳膊肘兒碰碰他:“怪老頭,你可別說我壞話,我給你留了包子在籠屜裡熱着呢,你去吃吧。”
芝先生聽聞大喜,再也顧不得和臨淵的交情,拍拍屁股就起身往廚房狂奔而去了。
心兒朝着臨淵的方向擡了擡下巴:“喂,我一整天都要到山上採藥。孃親的飯我都做好了放在廚房裡,到時候別忘記拿出來熱一下。”
說完,也不等臨淵答應,便出去了。
他腰上彆着一支長劍,我認出,那是禮正以前隨身佩着的。
我碰碰臨淵:“吶,盤子裡的包子你吃吧,你不是最喜歡吃肉包的麼?還有粥,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啦。唔。。。中飯晚飯什麼的。。。我也分你一半吧。”
他低頭沒說話,默默的把盤子裡的包子給嚥了下去,就要拿劍出門。
“喂,你今兒也出門去?”
“切,小兔崽子那麼笨,就這麼一個人山上去,暴露了我們的行蹤怎麼辦?我得去盯着他。”
嘖嘖嘖,說你擔心他,有那麼難麼?
芝先生一手抓着一個包子踱到房間裡來,和我一起看着臨淵遠去的背影。
他搖搖頭:“連口是心非這點也很像啊。。。。。。”
噗~~~您老不要這麼犀利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