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了許久才終於有了些許睡意,心中的歡喜與不安也隨着睡意漸漸平復了下來。
明日他便同花亦之說清楚吧?
想來,花亦之的存在當真是他們之間最大的阻礙,也是他心裡頭最介意的存在,現兒即是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那便隨着心而走吧。
思及此,終究沉沉睡去。
次日,滿城仍舊充斥着緊張的氣息,有歡喜的,有不甘的,有哀嚎的,也有一些蠢蠢欲動的。
卻是皇甫月澤天剛一亮便起來了,本想着一醒便去花亦之那兒的,可瞧見她似乎還沒起牀,他便也沒有特意將她吵醒。
想來要休她什麼的,對她着實有些殘忍了,畢竟這些日子以來,他便一直都在忽視她,可若不忽視,他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現兒第一次主動着去找她了,卻又帶着休書……
思及此,心中終究閃過了絲絲不忍,可又仍舊堅決,他必須得行動了,再拖下去,怕是越拖越難處理。
畢竟最多不過半月,就要開始真正的解決柒水族了,到時事情一完,婚書便定會被宣出,若是不提前同千千說一聲,怕是她現在的性子,會在那時做出什麼事。
可若想提前跟她說,花亦之便也得提前休了,不然他便是說了,也是毫無用處。
只是現兒花亦之還沒醒來,他便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於是將休書重新放回寢室後,他轉身便快速的出了去。
瞧着外邊的人兒一見他出去便習慣性的跟了上,他便有些心煩的緊,於是又轉眸望着他們道:“今日本太子有些私事要處理,所有人都不準跟着!”
門口的衆人均是一愣,只恭恭敬敬的道了句,“是!”
見此皇甫月澤這才往將軍府的方向走了去,忽然想到什麼,他又對着空氣淡然的道了句,“你們幾個也別跟了,放你們一日假,明日記得回來便好。”
暗處的幾人紛紛疑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悄然離開了他的周邊。
皇甫月澤心下微微不安,畢竟還是第一次這般正經的要找一女子訴說心事,心裡當真巴不得沒人瞧見他的醜樣,於是思緒飛轉之時,他閃身便躍上了屋頂,運用輕功快速向將軍府的方向閃了去。
與此同時,將軍府內。
柳千千如往常一般早早地便起來了,只是與往常不一樣的,卻是她的府裡多了個人。
瞧着今日天氣不是太壞,雖然仍舊陰沉沉的,倒也有些快要轉晴的模樣。
她只靜靜的坐在院中,一邊吃着三月備好的早膳,一邊聽着她說這些日子裡府內的大小事情。
便也知道了她不在的這幾日,除了三月一直打理府內上下,那個她當初順手救回來的容娘在府裡頭甚是勤快。
提起容娘,她不由又想到了那個可愛的貝兒與無尺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學到一些有用的知識。
正想着,又聽三月一臉惆悵着道:“小姐,還有您昨日帶回來的葉兒,三月怎的覺着她與上次不太一樣啊,雖說瞧着還是柔柔弱弱的,膽子也不是太大,但她現兒給人的感覺便是陰沉沉的,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柳千千垂眸,只緩緩地拿起了一塊糕點,“大概是還沒從家人逝世的事情上緩過神來吧,她便也怪可憐的,當初若不是動了救我的心思,也不會被滅了滿門,終究還是有些我的責任,不能放任不管了。”
聽及此,三月的眸裡這才閃過了絲絲瞭然,“原來是這樣啊,先前便聽她提起過自己的小妹妹,好似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呢,就像半女兒一樣,突然沒了,心中自是不太好受。”
“是啊,所以日後她若是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只要不傷害人,便都由着她吧,我能補償的也不多,只能暫且先這樣了。”
三月微微蹙眉,“可是小姐,昔日是太子殿下趕來救的您吧?她雖說有心救您但也並未成功救出您,不是嗎?再則她的家人也並非是您殺的,您又何必這般自責。”
“若是她不與我扯上關係,她的家人又怎會被殺呢?終究還是有我的問題,你也不必怎的安慰我,我看的甚開,雖說心中愧疚,倒也不會怎的爲此要死要活,或傷心什麼的,最多不過惆悵罷了。”
柳千千淡然開口,話語絲絲無力,似是着實惆悵不已。
便見她又將那塊沒咬過的糕點輕輕放回了盤子中,爾後緩緩着道:“現兒她應該起來了吧,可有送些早點過去?”
三月微微一怔,卻是忽然左右看了看,見周邊沒人了,才小心翼翼的對着她的耳旁道:“怕是方纔纔剛剛睡着呢,聽昨日安排過去的兩個丫鬟說,她一回到屋裡呀,便就偷偷的哭了起來,時兒喊聲孃親,時兒喊聲妹妹,可謂好不淒涼,直到半夜都沒睡着。”
說着,她輕輕一嘆,又道:“且她的性子變的極其詭異呢,今兒個天一亮就起來了,吃早膳的時候,又變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待吃完又將自己關進了屋裡,聽那兩個丫鬟說,大概是昨日沒睡好,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