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橋坐在一家沐陽城路邊的小茶館,手裡拿着剛纔寫好的紙條,將旁邊的一個看着機靈的的小二招呼過來,那小二看這尋橋出行陣勢大,點頭哈腰屁顛屁顛的小跑了過來,“爺,你有什麼吩咐?”
“你去找個信封,把這信裝到信封裡,送到最近的驛站讓他給我加急送到黑劍山莊!”尋橋將二兩銀子放到桌子上,“你看這可夠你的跑腿費和那些信錢?”那小兒看到銀子後眼都直了,這可頂的上他兩年的工錢,就算是插着雞毛的加急信也夠送個幾十次了,急忙點頭道,“爺,您瞧好把!我速去速回!”尋橋又將一兩銀子放到桌子上,:“你可切記不能偷看,辦好了救回來再拿這一兩!”
“得嘞,你放心吧!”那小二飛一般的跑出去,尋橋也不過喝了幾杯茶的時間,那小二便跑了回來,已是滿身大汗,穿着粗氣說:“都..都..辦好了!”尋橋把那一兩銀子給了他便離開,沒有說什麼,只感覺有錢真好!
重新騎上了白馬,尋橋又感覺心裡好像還有件事......
雨柔坐在海邊悵然若失,她再也不用給別人捕魚網維持生計了,都是拜他所賜,他們生活好了許多,就算什麼也不用幹那些錢也足夠他們花到死,但是雨柔卻總是開心不起來,可能是因爲有了銀子什麼也不用幹之後的那種空虛。
“柳腰細身脂均注,漁家女兒羞蕊珠,清剪粗布作細絹,輕拭細汗漁網纏;六月的風雨莫無情,男兒出行海萬里,天清水藍黃金灘,憑寄家家重重意意......”玉珠般的歌聲響起,好像傳遍了整個漁村,不過歌聲裡卻多了一份淒涼。
“這聲音真是聽多少遍都聽不夠。”一道帶着些稚氣的聲音從他的身旁響起,雨柔渾身一顫,轉過頭去,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眼前人不是大海又是誰,不過此時的他穿着一襲白衣,滿身的儒雅氣,完全不同於當日,這時的雨柔有一種感覺,二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幻象罷了。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雨柔靈動的雙眼看着尋橋,尋橋傻呵呵的笑了:“我來了一會啦,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都不知道我在旁邊!”雨柔的臉一紅,“我..我!”竟然一時間說不出什麼來。
尋橋看着前面的大海感覺到一陣愜意涌遍全身:“這景色真是怎麼看也看不夠!”又轉頭看向身邊的雨柔道:“能再唱一首歌嗎?”
“唱什麼?”
“就是那天夜晚唱的那首!”
雨柔看着面前的大海,眼睛也不知道爲什麼有些泛紅。怕被尋橋看見頭也不轉就死死的盯着大海。
“我是故鄉的子,是落日的雁,百里長亭轉又轉,愁苦離情又那堪。天不老,千絲亂,布穀喚寒蟬。如果有的選,我寧再此徹夜夜夜眠,隱隱笙歌處處隨,怎惹得三月雨來愁腸斷......”
一陣天籟終止,雨柔回過頭去,尋橋已經不在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留下,好像剛纔的場景不過是自己的一個短暫而且美麗愁苦的夢。雨柔那泛紅的雙眼突然涌出了幾滴淚......
時間會是一切的良藥,它會治癒一切也會撫平一切,轉眼兩天已經過去了......
茂樂山還沉浸在那一股喜悅中,他手中端着茶杯,茶蓋在茶杯上邊磨上三磨又放下,又拿起來,又磨上三磨,又放下,但是嘴上的笑卻沒停過。
“報~”突然一聲叫喊將他的這種意境打斷,他收斂住了笑容看着門外跑進了護衛,沒好氣的道:“什麼事,天下都太平了,還有什麼事!”
那護衛看着茂樂山生氣的臉顫顫巍巍的道:“一個一個探子,說有要事想報!”
“探子?”茂樂山沒好氣的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是!”那探子走了進來,如果尋橋在一定能認出他來,就是當時自己打昏的那個探子
“回稟侯爺......”那探子將當時之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茂樂山。
茂樂山聽完臉上青筋暴起,頭髮好像都翹起來幾根:“難怪,這下就明白了,竟然是那小子!”茂樂山氣的一拍桌子,那被他拿起放下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馬上派人把他給我抓回來!”喊完這句話茂樂山坐在椅子上,大幅度起伏的胸口有些平息,想了會又擺手道:“罷了,就讓他死在獸災裡,如果他不死再抓回來給我砍了!都退下吧!”
那探子拱手一拜還沒有離開大堂,那護衛又跑了回來大聲喊着“報~”
“又有什麼事!!”茂樂山氣急敗壞的喊了一聲,但是明顯已經中氣不足。
“黑劍..黑劍山莊!黑劍山莊打進來了!”
“什麼?”茂樂山猛的站起身來,好像一股氣血涌上頭,腦袋裡‘嗡’的一聲,癱坐在椅子上上氣不接下氣。
那黑劍山莊確實是尋橋招去的,就是利用了陰文棟的死,這麼拿他當炮灰他又怎麼能讓他好過,不過這些事情尋橋是不知道的,他現在已經到達了臨山縣,被幾個穿的樸素的中年漢子和一頭老牛吸引了過去。
“大叔,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尋橋跑過去看到一位露着胸牌的中年男子正在拿着把屠刀在磨石上磨,心裡猜出了個大概。
“殺牛啊!”那漢子看着尋橋穿的富貴,又道:“怎麼,小哥,要不要來一塊絕對便宜,漲力氣的。”這會旁邊的一位漢子哈哈大笑道:“小哥,這牛都快老死了,肉老的嚼不動,可別上當啊!”
“嘿,你說你個馬老二不幫我說說,還攪和我生意,滾滾滾,殺牛不用你了,牛肉也別想要了!”尋橋沒有聽到這些,呆呆的看着伏在地上枕着自己蹄子的青牛,它好像感覺到了尋橋目光,緩慢的擡起頭來,跟雙眼對視,那雙眼竟流出滴滴淚水來。尋橋的心好像被被什麼觸碰了一下,他從它的眼睛裡好像看到了一個世界。
“好好地牛,爲什麼殺了!”尋橋問道。
“牛太老了,沒力氣耕田了,現在也只能殺了賣肉了!”
尋橋看着那屠夫拿着屠刀走近青牛心中一痛,勞累了一生結果就是這麼個下場嗎?他分明在它的眼裡看到了那求生的慾望隨着屠夫的靠近慢慢消散,直至他耷拉下腦袋一蹶不振,好像在等待死亡一樣。
“等一下!”尋橋吼道。
那幾個人不解的轉過頭去看着尋橋,在等他的下一句話。
“這牛我要了!”
那漢子好像看到了財主一般賠笑道:“好好好,我這就殺了給你,您稍等!”
“我要活的!”
那幾人便有些不解了,好像看怪我一樣看着尋橋,“這...小哥你可想好了,這老牛一點力氣都沒有,耕不動田了!”就在屠夫說話的這空,那老牛突然從地上支起身子站了起來,好像懂人性一般看着尋橋。
尋橋也沒在廢話掏出十兩銀子塞到了那漢子手裡,自己牽走了牛。那漢子直愣愣的看着手裡的銀子又看了看被牽走的老牛半餉說出了一句話:“今天可真他媽邪性!”
“我說老孫,我們可都是來幫你殺牛的,忙活半天雖然牛沒殺成,但是你也得給點辛苦錢,我就要一成就行。”旁邊的一個漢子看着那老孫漢子的銀子道,其他一位也都點了點頭說對。
“滾滾滾!要什麼錢,牛都沒殺成要什麼錢。”老孫好像忘記了剛纔的事,拿着那點銀子咧着嘴回家去了,腳步比平常快了許多,連自己的刀和磨刀石都忘在了那裡被其他幾位拿走了!
這件事後來成了臨山縣的一個笑談,許多家都記着曾經有這麼個知縣。
那是一位十分年輕的知縣,但讓人口口相傳的卻不是他的年紀,而是這平常的知縣都是大隊人馬跟着穿着紅衣帶着烏沙坐着官轎上任,這位年輕的知縣卻是穿着一襲白衣領着一頭已經年邁的快要走不動的老牛來上任!
自古至今有多少彪炳史冊的人物不被記住?這青牛知縣卻被臨山縣的每家每戶知曉,甚至成了一些閨中少女憧憬的對象。當然不只是他上任時的舉動,更因爲他上任之後的那些壯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