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兩隻肚子都在叫。從昨晚到現在,兩人一點東西都沒吃過呢,又大“幹”一場, 某人真所謂是“精疲力盡”, 某女也好不到哪裡去。
月心邊整理衣服邊說到:“我們出去吃東西。”
“家裡有吃的。”
邵華站起來走到冰箱旁, 打開冰箱, 拿出一盒牛奶, 倒在玻璃杯裡,放到微波爐里加熱。居然倒得正好,只有七、八分滿!
唉, 月心真不知道該誇他大少爺終於自己“下廚”了,還是該誇他動作嫺熟好。總之, 她知道, 邵華是情非得已的。
“叮”, 加熱好了。
好像有點燙手,月心見邵華伸手去拿的時候, 先是稍稍收了一下手,然後纔拿出來。月心走過去,眼睛白白邵華,接過他手上的杯子,“瞧你這個細皮嫩肉的大少爺!”才說完, 月心就覺得手裡的杯子很燙, 吐了下舌頭, 趕緊放到桌上。
邵華又從冰箱裡拿出一塊小盒裝的蛋糕, 遞給月心, “吃蛋糕。”
月心打開盒子,拿出蛋糕咬了一口, 遞到邵華嘴邊,“你也吃。”
邵華咬了一小口,月心看了眼睛一瞪,“裝什麼斯文,快快,多吃點,你餓不起呢,小心又胃痙攣!”
“哦。”
邵華打算很小心地咬一大口,沒想到月心送得有點過,吃了他鼻子、嘴巴周圍都是奶油。邵華很憂怨地癟了下嘴,果然自己的狼狽吃相顯露出來了,他趕緊拿紙巾擦了擦。
“別動。”月心拉下他的手。
“嗯?”
月心嘟着嘴,眼眶裡轉着淚水,拉下邵華頭,“我幫你舔掉。”
“呃——”邵華幹眨了兩下眼睛。
“閉嘴!”
奶油消滅乾淨之後,月心不忘多揩點油,嘿嘿。“揩油”完,肚子還是餓,月心知道邵華也肯定餓,她打開冰箱看看,東西不多,不過放得很整齊,有果汁、雞蛋、酸奶、巧克力。月心知道,這個大少爺一定要吃新鮮東西,冰箱裡有這些存貨已經很好了,難得居然還會有塊蛋糕!看樣子,都是用來應急的。
“走,我們下館子去。”
“你——買點菜回來燒吧。”
“靠,怎麼每次重新見你,你都變這麼摳門?”
邵華真的很想翻月心白眼,有點生氣地說到:“我吃相難看!”
月心這才意識到邵華的顧及,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砍了,“嗚嗚嗚,是我不好,都怪我,”月心摟着邵華的脖子,踮起腳,用自己的臉蹭蹭他的臉,“你等我,我現在去買菜。”
沒想到,月心正轉身要走就被邵華拉住了手,“走,我們下館子。”
“不不,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月心把邵華拉到沙發邊,讓他坐下。
“我說去就去!”邵華不肯坐下。
“真的?你不怕被人看到你難看的吃相?”
“我底子好!”(得,大少爺又開始得瑟了。)
“你……”
今天又不是和客戶什麼一起吃飯,和自己女人一起出去吃飯,邵華高興還不及呢,都一年多沒一起吃了。
“你真婆媽!”邵華拉起月心的手就要往外走,但又被她拉住了,他有點不耐煩地問到:“你,又幹嘛?”
“你打算就穿成這樣出去?外面還是有點冷的。”
四月的天氣,還不夠暖和呢。
“我現在身體——好。”邵華很小心地說出了“好”字,他真擔心才說出口,又咳嗽兩下。還好,這次他的身體很爭氣。
“也不至於這樣就出去吧?”月心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
邵華頓了頓,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件襯衫,而且還敞開着。“哦,我穿一下衣服。”邵華放下月心的手,準備穿衣服,但被她拉住了。
“如果你真不怕冷,這樣出去很好!”月心的手穿過他敞開的衣襟,抱住他,擡起頭,又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原來你頹廢起來更好看!”
邵華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鬍子長出來了。昨天一晚沒睡,鬍子長得快,今天還沒剃過呢。“呵呵,幾十歲的人了,還玩什麼頹、廢。我去剃一下。”
“別別,這樣好看!再說了,你有幾十歲?四十歲還沒到呢!”月心拍拍他的臉,“瞧,現在比我第一次見你時還年輕一點呢。”
“呵呵。”
這幾年,邵華好像是沒怎麼見老。坐牢那會兒,已經提前把這幾年的“老”都長好了。現在不是還穩定地做着“60歲的老人”嘛,這可是醫生檢查下來的科學結果哎!
忽然,月心眼珠一轉,詭笑道:“我幫你穿衣服,嘿嘿。”
邵華擦汗,想想還是自己穿比較好。他摸到沙發上剛纔被月心扒下來的西裝正要穿上,就被月心奪了過去。邵華皺起眉頭,“你幹嘛?”
“我、幫、你、穿。”
“行行,就這件。”邵華敞開手,等着月心給他穿上。
“不行!我去你衣櫥裡找。”
“哦。裡面都配好的,你隨便拿一套出來吧。正好這身都皺了。”
“好。”
月心憋笑,她有她的壞主意呢。不過,打開衣櫥後,月心傻眼了,裡面除了西裝就是襯衫,要麼就是正款的毛衣!丫一件休閒服都沒有!她明明記得他以前偶爾還是會穿休閒服的……月心空手出來,問邵華:“衣櫥裡怎麼都是西裝?!”
“方便。”
“以前那些休閒服呢?”
“被我扔了。”
“……”
月心不死心,又去衣櫥裡翻,但怎麼翻都是熨得筆挺的西裝和襯衫。忽然她心生一計,很高興地拿了一件衣服走出來了,拍拍邵華,“拿好了,你自己穿。”月心把衣服放到沙發靠背上,拉着他的手摸了一下。
“哦。”
月心見邵華要脫下身上的襯衫,問到:“你幹嘛?”
“換襯衫,這件肯定皺得不像樣了。”
“我沒拿襯衫。不許換,就這件!就要皺的感覺!這樣保證你回頭率高!”
能不高嗎?邵華皺了下眉頭,癟着嘴,把釦子都扣好,正要束進褲子裡時,又被月心止住了手。月心還把他扣得好好的扣子解開了幾顆,“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臉,給他繫上了領帶。
邵華摸了一下襯衫,從最上面開始竟然被解開了3顆釦子,解開也就算了,居然還被掛了一條領帶!他已經能想出現在自己的模樣該有多麼“頹廢”了。
“不行,這樣不能出去。”邵華開始扣扣子。
月心拍開他的手,“就這樣出去!”說着,月心又拿起外套給他套上。
邵華摸了摸,又皺起了眉頭,“這件黑色的?”
“嗯。”
“還是昨天那件吧。”
邵華想,皺就皺點吧,好歹是一套原配。如果讓他穿黑色上裝、灰色褲子,再敞開領子掛條領帶,襯衫又沒束進褲子,他覺得自己完全就像華爾街上金融風暴後精神失常的操盤手!
……
兩人妥協的結果是:邵華不能剃鬍子,行頭還是昨天那身,但襯衫不準束進褲子,上面必須敞開3顆釦子。
今天,邵華真的想戴墨鏡了,而且還想戴口罩!還好,他備着墨鏡呢。不知道爲什麼,失明後,眼睛好像越來越脆弱了,經不起風吹,很容易“迎風流淚”。所以,風稍大的時候,邵華出去會戴着墨鏡。而且現在眼部抽筋的情況也時有發生,出席大場面時,以防萬一,邵華會戴着墨鏡“遮醜”。
邵華剛戴上墨鏡,月心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真酷!”
邵華黑線。
走到小區門口,邵華問月心:“想吃什麼?”
“隨你。”
“哦,我們去吃西餐吧。”邵華想着,吃西餐方便,各自面前放一個盤,拿東西省事兒,而且他已經想好就點一塊牛排了。
“好。”
“去‘四季’酒店吧,那裡的西餐不錯。”
“嗯。”
月心攔了一輛出租,叫司機開去“四季”了。
到了“四季”門口,月心挽着邵華的手,正要上臺階,就收了腳,把邵華拉到一邊,幫他扣扣子。
邵華一臉疑惑,“怎麼給我扣釦子了?你不是說這樣好看?”
“門口豎着牌子——‘衣冠不整者,請勿入內’。”
“……”
“釦子都扣好了,進賓館後,我帶你去洗手間,你把襯衫束進褲子,就能把西裝敞開了。”月心把邵華的西裝釦子也全扣好了,又整了整他的衣領。
“……”
“小姐,女士化妝間在那裡。”服務員微笑着,向月心做了一下手勢。
“謝謝。”月心有點尷尬,看看身後門牌上的菸斗圖,走遠了幾步。
邵華整理着裝出來後,月心就急忙把他拉到餐廳了。
月心點了很多吃的,她知道邵大少爺向來“矜持”,而且聽他只要一塊牛排後,她就知道他怎麼想了。
以前出去吃飯,他們都習慣面對面坐。今天,上完第一道菜後,月心就坐到邵華身邊,把自己的餐具也拿了過來,咧開嘴一笑,“待會我餵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吃就好了。”說着,邵華的手先摸到了桌沿,又慢慢地摸到了刀叉,用叉指了指自己的盤子,“你幫我放在盤裡就好了。”
月心瞪他一眼,“不放!”她用叉子叉起一片開胃蒜香包,送到邵華嘴邊,“開口。”還用麪包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嘴脣。
邵華很爲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月心見狀,噘了一下嘴,就把麪包放到他的盤裡,拉着他的手叉了上去,“喏,自己吃。”
“呵呵。”
“把旁邊的番茄也吃了,營養豐富。”月心拉着邵華的手,叉中了牛排旁的番茄。
“嗯。”
“這是湯,很滿,小心燙。”
“嗯。”
……
月心很快就無師自通,知道怎麼“侍餐”了。一頓飯吃完,一點也不困難,但月心還是決定以後每天自己做給邵華吃。怎麼看,邵華都比她失憶前要瘦一圈,以前補的都白補了。
“走回去麼?這裡離‘國和’公寓不遠,就當散步。”
“嗯!”
月心笑得很開心,一切又像以前一樣了。她對自己說,不準再失憶了!她可以把所有人都忘了,甚至能把自己都忘了,但她絕不能忘記眼前這個人,這個吸血鬼、病秧子、殭屍、死人……邵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