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百杵如今身懷萬梅園的機緣,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不過也怕隔牆有耳,露了行跡惹來旁人覬覦,便想早早趕路,避開秦州的江湖勢力。
周放微一沉吟,向百杵也算俠膽義膽之輩,不過武功上建樹並不怎麼出衆,恐怕還不是一旁落落寡歡的公孫婉清的對手,隨即沉聲說道:“公孫姑娘,不知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公孫婉清神情一暗,輕聲回道:“不知道,接着去別處走走吧。”
“在下有一言,不知道姑娘是否聽得進去。”
公孫婉清提了提心緒,展顏一笑道:“周大俠請說。”
周放擺了擺手,笑道:“你我都是江湖兒女,不用這麼客套,喚我名字就好。”
說罷微微一頓,接道,“在萬梅園中時,姑娘曾有言欲找令兄,不過大甘天高地遠,找一個音信全無的人的確不太容易,公孫姑娘若是願意,在下願助姑娘一臂之力。”
“哦,那婉清就先謝謝周兄了,不知周兄所指?”
周放輕咳一聲,和聲說道:“在下出身卓城半分樓,雖然我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望,但好歹江湖同道多少會給半分樓一點面子,姑娘左右無事,不如去往卓城一行,告知在下樓中的兄弟,讓他們幫忙打聽一二,總好過姑娘這樣一個人四處奔波。”
公孫婉清微微一怔,似乎不願這麼輕易應下週放人情,有些猶豫。
向百杵笑道:“公孫妹子,這可不是我吹牛,大甘的鏢局十有八九都和半分樓有關係,讓他們幫忙留意令兄的行蹤還不是周兄一句話的事,只是姑娘一個人,那要到哪年哪月才能找到你哥哥的下落。”
周放輕輕一笑,沒有多說,不過眼神中卻有一絲熱切期盼之意。
公孫婉清頗爲意動,半分樓的名聲再加上江湖上的根基,的確不是自己這樣一個孤家寡人能比得上的,只是和周放萍水相逢,就要領受這樣的恩義,一時間有些難爲情,也不知道日後該怎麼報答纔好,俏臉微紅,沒有應聲。
場中幾人都看出公孫婉清的心思,不禁啞然失笑,果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江湖紅顏。
周放朗聲說道:“此事在我等只是舉手之勞,公孫姑娘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對竹陰公孫家耳聞已久,說沒有嚮往之心那是自欺欺人,江湖同道互爲援手,恰是半分樓一向的行事之風,今日相助也是結一份善緣罷了。
再者我也不敢斷定就不定能幫得上姑娘,只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或許真能打聽到什麼消息也說不定。”
公孫婉清張了張口,頗顯侷促,悠悠說道:“這,太麻煩周兄了。”
“哈哈,這有什麼麻煩,姑娘爲了尋找令兄孤身一人行走江湖,這份兄妹情義在下着實眼熱的很,只可惜我父母早亡,也沒個兄弟姐妹,要是也能有一個妹子時常牽掛,我心裡定是高興的很。”
公孫婉清臉上猛然飛上兩朵紅雲,嬌豔誘人。
周放暗罵一聲多嘴,連忙打岔道:“無心之語,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要是知道姑娘的事我還袖手旁觀,恐怕在下樓中的兄弟該數落我的不是了。”
向百杵熱心勸說道:“公孫姑娘,你就聽周兄的話吧,半分樓俠名在外,行事光明磊落,難不成你還怕周兄別有用心?”
此語一出,李落不禁莞爾一笑,卻將公孫婉清和周放鬧了個滿臉通紅。
周放沒好氣的瞪了向百杵一眼,向百杵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訕訕一笑,忙不倏捂住口。
公孫婉清稍作沉吟,赧然回道:“那就有勞周大哥了。”也是覺得不該再對周放如此冷漠,悄悄的改了稱呼。
周放笑道:“好說,既然如此,向兄,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嘿,你我兄弟何用這麼見外,你說。”向百杵拍着胸脯大聲應道。
“你要是左近沒什麼要事,還請陪公孫姑娘一道去一趟卓城,卓城之中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不知凡幾,公孫姑娘初來乍到,莫要再生出什麼事端來。”
向百杵一樂,與美同行,求之不得,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縫,連聲應道:“沒事,沒事,閒的很。”
周放嗯了一聲,看着公孫婉清柔聲說道:“公孫姑娘,此去卓城還有些路程,有向兄隨行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向兄和我樓中兄弟不少都是相識,過去之後也好說話,省得耽誤時日。”
公孫婉清掃了一眼身旁樂不可支的向百杵,眉頭微微一皺,心思也是通靈之輩,自然能瞧出周放的意思。這一去卓城雖說明面上是向百杵帶路,實則怕也是有心讓自己照應一二,免得向百杵被江湖上宵小所趁。不過既然領下週放這等恩義,這件事不好推辭,要不然徒然顯得薄情寡義。
“好,就依周大哥,那就還要再勞煩向大哥了。”公孫婉清輕聲說道。
“不勞煩,不勞煩。”向百杵咧着嘴嘿嘿笑道,“好久沒去卓城了,等到了卓城,公孫妹子,向大哥帶你好好轉轉,瞧瞧天下第一城的模樣。”
周放咳嗽一聲,道:“向兄,正事要緊。”
向百杵一拍腦袋,自責道:“對對對,正事要緊,你瞧我這個腦子,公孫妹子的大事還沒有辦,我就想着亂七八糟的事了,該死。”
公孫婉清輕輕一笑道:“沒有的事,向大哥有心了。”
周放取出懷中的初雪梅花茶和從萬梅園拎下山的幾壇梅花釀,各自取過一半,塞進向百杵懷中,笑道:“這些梅花茶和梅花釀還請向兄帶回卓城,路上渴了,酒喝了無妨,不過這梅花茶可一定要留些給釋樓主,他喜好飲茶,初雪梅花茶卓城裡也不見得有多少,今日之後恐怕該成絕響了,可惜。”
向百杵將初雪梅花茶和梅花釀接在手裡,嘿嘿笑道:“周到,這見面禮都備好了,省的我還要絞盡腦汁琢磨買點什麼俗物,這下好了,那我就厚顏收着,釋樓主那裡我可就空着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