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師父。”無心衝着靜坐在那裡的大覺禪師,雙手合十。
“無心師侄,許久不見。”大覺禪師卻沒有擡頭,亦沒有睜開眼睛,依舊是那一副靜坐沉思的樣子。
“都說了許久不見,爲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你的這位師侄呢?”無心笑着往前踏了一步。
隨着他那輕輕的一步,其他六位僧人都立刻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九龍寺雖是邊境第一寺,但是並不以武技見長,所以有世代傳來的本相羅漢陣,據說此陣一列,即便是天下一流高手,也無法突圍而去。”無心一笑,身形一閃,卻躍到了那歡喜和尚的身邊,“這位大師,笑得可累?”
“累,也不累。”大普禪師依然保持着滿臉笑容。
“不,你累了。”無心盯着大普的眼睛,笑道。
“師侄何出此言?”大普面不改色。
“剛剛一戰,你已受傷,所以破這第一陣,我選你。”無心說得悠然。
大普聞言,臉上笑容瞬間消散,怒目圓瞪,一掌衝無心打去。可無心卻早有準備,側身躲過,長袖一揮,竟將大普一袖子打飛了起來。同樣的功夫無心在大梵音寺對陣瑾仙公公時也用過,看似軟綿綿的袖子,在他手上卻成了強絕的武器。
“這是什麼功夫?”雷無桀問道。
“應該是類似於九華山的袖劍,但比袖劍又要霸道的多。”蕭瑟微微一皺眉,“無心先破一陣固然佔了先機,但是……”
除了靜坐的大覺以及被重傷的大普,其他五位僧人同時向無心攻去。
“金剛降魔杵,大如來印,拈花指,金剛鉢,乾坤布袋功!來得好!”無心卻悠然地念着這五個和尚的功夫,不慌不忙,輕輕一躍,在空中長袖飛舞,一個旋轉。五個和尚只覺眼前一閃,無心就已攻到他們面前。
五個和尚,便有五個無心!
正是在大梵音寺裡無心曾用過的功夫,八方天魔舞。
“大膽邪魔,想引我入魔麼!”怒目圓瞪的大懷禪師喝道。
可面前那看不清面目的無心卻沒有答他,只是長袖輕揮,極盡妖嬈之態,似在跳舞卻又躲過了面前的每一次攻擊。
大懷禪師動了殺意,一掌推出,正是那十成功力的大如來印。
可那無心卻也推出了一掌,一模一樣,也是那大如來印!
而此時大威禪師的拈花指卻也對上了一指,他大驚:“無心你怎亦會拈花指!”
大默將手中的金剛鉢帶着千鈞之勢重重砸下,卻見無心也掏出了一個金剛鉢擋住了自己硬生生地擋住了自己一擊。
大望揮動着手中的金剛降魔杵,卻見面前那無心手中也握着一根金剛降魔杵,率先衝自己打來。
大觀揮舞手中的乾坤布袋,想要去套住那無心和尚,卻發現無心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手中亦拿着一個布袋……
而在旁邊觀戰的雷無桀和蕭瑟卻更是心驚,那無心已掠至那些和尚三丈開外的地方,長袖翻飛跳着那天魔舞,可那幾個和尚卻渾然不覺似的,對着面前的虛空出着拳,一個個冷汗直流,如臨大敵。
“他們被這天魔舞給困住了?”雷無桀扭頭問蕭瑟。
蕭瑟聳聳肩:“看來這九龍寺的和尚,武功的確不怎麼樣。”
“就這不怎麼樣的和尚,剛剛卻差點殺了我?”雷無桀撓了撓頭,感覺自己纔是真正的“不怎麼樣”。
“這無心用的已經不能用武功來衡量了,不能相提並論。”蕭瑟難得地沒有落井下石,“而且這本相羅漢陣,也還沒有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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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望向端坐在中央,做靜思狀的大覺禪師:“所有和尚都出手了,這個穿着黃色袈裟的倒似乎很淡然。”
“他是大覺禪師,九龍寺的住持,那個無禪的武學師父。”蕭瑟微微有些皺眉,“光那無禪的金剛伏魔神通,就已經強過那六位老和尚。這大覺怕是不簡單……”
“大覺師父,你再不睜眼,你的師弟們可就要死了。”無心忽然朗聲笑道。
“無心師侄,老衲若是睜眼的話會如何?”大覺禪師沉聲道。
“本相羅漢陣大成,陣中之人必死無疑。”無心長袍飛舞,語氣淡然。
“又何必逼老衲,老衲與忘憂乃三十年至交……”大覺禪師輕嘆一聲。
“大覺師父,你話也忒多。你不開陣眼,你覺得你這些師弟們還能撐一炷香的時間嗎?”
“唉。”大覺禪師輕嘆一聲,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一瞬間,邪魔去散!
那大懷、大威、大觀、大默、大望五個和尚本已精疲力盡,他們使出一招,面前的無心也使出一模一樣的一招,有時甚至提前於自己使出。數十個回合後,不僅體力不支,只覺得頭腦昏聵,幾乎就要暈厥過去。
但只是隨着大覺禪師一睜眼,他們便覺腦海中一片澄明,眼前那個如鬼魅般的無心卻愈來愈模糊了,大懷大師再一手大如來手印襲去,卻撲了空,他定睛一看,眼前哪還有什麼無心。
只見無心遙遙站在三丈之外,收了衣袖,笑着望向大覺禪師:“心如明鏡,諸邪不侵。沒想到大覺師父的菩提心法竟已精進若此。”
“大膽邪魔!”大懷禪師怒喝道。
“不是小僧是邪魔,是諸位大師失了佛心。據說佛陀將成佛之時,天魔恐懼,便遣膝下衆女,各具妍態,極盡妖嬈,而佛陀照以不淨觀,美女不過骷髏膿血,輕易破之。”無心搖搖頭,他說起佛家典故來時,嘴角亦微微含笑,但聲音卻變得鄭重。
大懷禪師愣了一下,答道:“師侄的魔性大過老衲的佛心,師侄要老衲入魔,老衲沒有辦法。”
“這個說法,也真是……”無心微微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下,“不要臉!”
雷無桀很不合時宜地大笑起來,蕭瑟忍不住就翻了一個白眼。
大懷禪師怒得滿臉通紅,但畏於無心的神通不敢輕易上前。
“無心,老衲與你是何時相見的?”大覺禪師終於站了起來,他的身形其實是衆多僧人中最爲矮小的,但是身上卻有着一股說不出的淡然之感,那種淡然不是念幾十年佛經就能修來的,而是真正悟道後的淡然。
“自然記得,那時無心剛入寒山寺四個月,大覺師父從九龍寺而來,與師父論道七日後,帶走了師兄無禪。”無心答道。
“那無心你可知,老衲見你的第一面,心中所想爲何?”大覺禪師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佛家有五戒,即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戒。小僧猜大覺師父見無心的第一面,是破了這第一戒。”無心依舊含笑。
大覺禪師點點頭,一向面目慈和的他忽然臉帶怒意,大喝一聲:“沒錯!第一次見你時,我便想殺了你!”
大覺禪師的身形忽然就變了,他忽然就高了一寸,身上的肌肉也瞬間暴漲!
“這是什麼武功?”雷無桀大驚,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功夫,人竟然能在一瞬間身形都發生變化。
“無堅不摧、萬毒不侵、金剛不壞、至剛無敵。”蕭瑟神色難得地嚴肅起來,“這是佛門十大絕學之一,金剛不壞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