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的心就怦怦直跳。
不是緊張，而是幸災樂禍！曹野是什麼人？瘋子啊！只要稍微惹到他一點，拳腳相加都是輕的，百分百會打你個頭破血流！金林這麼不給他面子，還把他發的牌摔到地上，我都不敢想像金林的下場是什麼了。
一想到金林會倒黴，我就忍不住想笑，但臉上還是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並且用“我靠他不尊重你啊”的眼神看着曹野。
此時的曹野正瞪着金林，看樣子隨時都會上手揍他！
“曹哥！”金林站起來，指着趙菲氣呼呼地說：“這個婊子，不讓我摸她的腿！”
“你罵誰婊子呢？！”
幾乎是同一時間，趙菲也“嗖”一下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狠狠甩了金林一個耳光。
在金林痛罵趙菲是婊子的時候，我的心裡同時也升騰起一股怒火，不過伴隨着趙菲狠打金林一耳光之後，我又變得目瞪口呆起來，完全沒想到趙菲這麼有種！
“操你媽！”金林罵了起來，抓住趙菲的頭髮就往地上摔。
趙菲竟也不是吃素的，狠狠一爪下去在金林脖子上抓出數道血痕。
趙菲倒在地上，金林狠狠踹了她幾腳，邊踹邊罵：“婊子還敢咬我？我操你媽的……”曹野說：“快把他們拉開！”曹野的兄弟一哄而上，先是把金林給拉開，然後把趙菲扶了起來，結果趙菲又撲過去，狠狠一口咬住金林的胳膊。
金林“啊！”的一聲慘叫起來，接着又拼命拍打趙菲的脖子，絕對使出十成的力氣，“啪啪啪”的打了好幾下，但趙菲就是咬着不肯鬆口，金林更是“啊啊啊”的慘叫連連。
兩人互相拖來拖去，把旁邊的桌椅推翻好多，我們的牌自然也散落一地，就連曹野也狼狽的躲來躲去。
我和葉雲他們都是目瞪口呆，沒人想起上去拉架，不過曹野他們好像司空見慣，再次過去將他們給拉開了。
黃曉雯情不自禁地說：“好猛的女生啊，哪個男的能制住她啊？”我在一邊慚愧的低下頭，我承認自己絕對制不住趙菲，在初中的時候就被她玩的團團轉。
趙菲被拉開以後，頭髮和衣裳都亂了，看着就和瘋婆子似的。但趙菲還是張牙舞爪的，試圖掙脫了束縛去打金林，見實在掙脫不開，才聲嘶力竭地大喊：“金林，我操你媽，老孃今天和你拼了！”相比金林，倒是冷靜了許多。
金林被人拉開以後沒有再上去打，而是撩起自己的袖子查看被趙菲咬過的地方，果然已經鮮血淋淋齒痕清晰。旁邊一個學生遞了紙巾，金林用紙巾按着自己的胳膊，然後罵道：“瘋婆子，老子哪天弄死你。”
黃曉雯又“嘖嘖”地說：“這女的太猛了，做她男朋友也需要勇氣啊！”
我在一邊又低下了頭，簡直就是字字直指我心。
李洋則拉着我的袖子，小聲說道：“好嚇人啊，這一對好可怕。”
黃曉雯聽見了，奇怪地說：“你怕什麼，他們又沒打你，看好戲還不高興嗎？”
李洋搖搖頭：“不高興，我特別害怕這種場面。”
黃曉雯哼了一聲：“害怕還和吳濤在一起？他每天經歷的就是這種事情。”
她倆聲音越來越大，我擔心事態控制不住，趕緊說道：“你倆別說了。”
“你倆給我閉嘴！”曹野終於發飆了，恨恨地盯着他倆。
金林和趙菲立刻閉上了嘴巴，看來兩人還是害怕曹野的。
曹野嘴角顫動，似乎在極力隱忍怒氣，冷冷地說：“你倆一天不打架會死是不是？給我滾蛋，打擾我們的興致！”金林和趙菲這才低下頭默默地走了，曹野的兄弟把桌椅都擺好，把牌也撿起來整理好。
曹野說：“不好意思哈，他倆就這樣，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我們都習慣了。沒事，咱們繼續玩。”
然後拽着媛媛坐了下來，媛媛還是一臉的冷漠，好像剛纔的一切和她無關。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媛媛本身的性格應該不是這樣，她的眼神裡好像有種死氣沉沉的無奈和屈服。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媛媛這個女生怎樣畢竟和我無關，就算她是強迫和曹野在一起的又如何？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非得管別人的閒事。
現在的我，只覺得忿忿不平。
爲什麼呢？因爲曹野竟然沒打金林！金林都已經亂成這樣了，又摔牌又打架的，真以爲曹野會揍他呢，沒想到最後只是讓他滾蛋，原來曹野的發瘋也是對人的。
我們坐下來重玩，氣氛顯然比之前更差勁了，大家都沒有什麼玩的心思，只是一味的強顏歡笑。
曹野不管這些，還是樂呵呵的玩着，不時把自己的牌給媛媛看看，興高采烈地說：“不錯吧？哈哈！”媛媛還是面無表情，甚至連頭都懶得點一下，但曹野就跟沒看見似的，依舊用熱臉貼着媛媛的冷屁股，有時候我實在搞不懂曹野這個人。
剛玩一會兒，就聽見教室外面又亂了起來。
我當時就想，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即二連三的出事，或者說中專每天都是這個樣子的？曹野把牌放下，說道：“去看看啊。”
有兩個學生跑了出去，過一會兒回來了，說道：“煤化工班的和電工班的打起來了。”
曹野站起來：“走，咱們去看看。”
我們一幫人跟着曹野出來，只見走廊上已經打成一團，至少有十多個學生參戰，手裡拿着棍棒毆來毆去，轉眼間就好幾個人掛了彩。
我當時覺得，狠是挺狠的，不過也沒比縣一中學生厲害多少吧，看來中專的打架厲害明顯是被神化了。
我看了一會兒，純粹是瞎看，也不知道哪邊是煤化工班的，哪邊是電工班的。
東子一看打架就興奮了，還吆五喝六的指揮：“小心背後啊……用棍子掄啊……趕緊踹啊，你腿瘸了嗎……我天，你會不會打架啊……踹老二踹老二啊……媽的你們回家吃奶去吧，還在這丟什麼人啊……”
我一直衝東子使眼色想讓他閉嘴，可惜他看的太投入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我。
他們打着的時候，就有人給曹野彙報着情況。
“本來是兩個男生搶對象，已經在教室裡打了一架，後來又各自約了人，就發展成現在這樣兩個班的開打了。”
又是因爲女人！女人果然是禍水啊，我當時就這麼想。
“打唄。”
曹野笑呵呵地說：“打打更健康。沒事，咱們回去打牌吧。”
我是真不想打了，因爲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我就說：“你這當老大的也不管管啊？”
“管他們幹啥，都是精力過剩，不打架就沒別的可做了。走吧，咱們進去打牌。”
“你們打吧，我回去了。”
媛媛突然說道。
“哎，別走啊，在玩一會兒。”
曹野拉着媛媛，語氣雖然溫柔，卻有着不容忤逆的氣勢。
媛媛沒說話，但是也沒走，腦袋扭到一邊。
我看着大家也都沒有玩的意思了，便說：“行啦曹野，今天就玩到這吧，我們還要回去上課呢，改天再來找你玩吧。”
曹野說：“你還上課啊？”
“那可不？我不光上課，還想考大學呢。”
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也算是一種自嘲吧。
“那好，到時候我可有個大學生朋友了。”
曹野也笑。
“嗯，我們走了，改天再來。”
“好，我送你。”
我們一行人繞過那幫打架的學生，往樓梯口那邊走。
媛媛又說：“我先回去吧。”
曹野說：“別啊，和我一起送送吳濤他們。”
然後摟着她的脖子，笑嘻嘻地說：“外人在，給我一點面子好不好？”這種調情的話，在曹野說來感覺怪怪的，他倆好像根本不是情侶，媛媛果然面無表情，卻也順從地跟着曹野和我們一起走。
一路走下樓，經過不少教室，又見了兩三起打架事件，曹野連看都懶得看，感覺這種事情在中專確實挺正常的。
不過打架雖多，好像也不是特別厲害，起碼沒有傳言中的那麼誇張，和縣一中打架的程度也差不多。
快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又一個教室傳來打架的聲音。
大家都沒當回事，繼續往前走着，我也是好奇，往裡面瞄了一下，四五個男生在打一個男生。
並沒有產生同情心，但我一下就停住了腳步，一大幫人往前走了幾步，纔跟着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濤哥？”東子第一個問道。
“吳濤，有什麼事？”
“沒事，好像看見熟人了。”
我說：“葉雲，你過來，看看那個是不是王凱？”
葉雲返回來往教室看了看，點點頭說：“就是王凱。”
“誰是王凱？”曹野走了過來，其他人也跟着走了過來。
教室裡，四五個人正在打着王凱。
王凱被逼到角落，蹲在地上捂着腦袋挨着他們的打。
“被打的那個。”
我說：“是我們天曲鎮的，以前和我的關係不錯。”
其實也僅僅是以前關係不錯而已，後來因爲他背叛我，關係就變得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