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軌道車遊覽了一遍長陽城,這座龐大的城市,果然讓他們大開眼界,繁華自不必多說,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是讓人嘖嘖稱奇。
一直玩到將近深夜,一羣人才叫了一輛馬車,把他們送回了春來歸客棧。
上了樓,便互相道別,四散而去。
回到房間,玩了一天,四人也都感覺有些累了,排着隊去洗澡。
洗完澡,朱心諾就迫不及待的換下了身上剛買的新衣服,然後將其收了起來;她感覺,自己以後恐怕都不會再穿這套裙子出去了!實在是太羞恥,太沒安全感了!
宋箋秋倒是無所謂,但裙子確實不方便行動,尤其是萬一遇到敵人的話,就更不方便了,所以她也換下了這身衣服,穿上了原來的宮裝。
這些買來的衣服,都是普通布料製作的,除了好看之外,其實並沒有別的什麼功效,完全不像她穿的宮裝,水火不侵,煙塵不沾,雖然看着輕薄,但普通魂器刀劍都無法割開,防護效果還是很好的。
四人洗好澡之後,倒是感覺有了精神,就在牀上玩撲克。
但一局才玩到一半,就聽到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朱心諾放下牌,主動去開門。
一開門,便見金忍冬站在門外。
“什麼事?”朱心諾有些奇怪,這麼晚了,金忍冬跑過來幹什麼?
“衣服換掉了?”金忍冬沒有回答朱心諾的問題,反而看到對方身上穿着的不再是那件雪紡連衣裙之後,眼中露出一絲失望。
“不換掉,難道還一直穿着嗎?”朱心諾沒好氣的說道。
“一直穿着也不錯!”金忍冬說道:“很漂亮!”
被如此誇了一句,朱心諾沒來由的臉紅了一下,但很快就正經了表情,問道:“你還沒說幹什麼呢!”
“也沒什麼,就是過來送你件禮物!”金忍冬說道。
“禮物?”聞言,朱心諾心中一動。
“嗯!禮物!希望你喜歡!”說着,金忍冬把藏在身後的一個小禮盒拿了出來,遞給朱心諾。
朱心諾看了看遞過來的小禮盒,又看了看金忍冬,似乎有些遲疑,但她最終還是伸手把小禮盒接了過來。
“那麼,晚安,心諾妹妹!”見此,金忍冬面露喜色,微微行了個禮,轉身瀟灑的離開了。
目送着金忍冬進了房間,朱心諾這才關上門,拿着小禮盒往回走,結果一擡起頭,便看到三雙眼睛齊刷刷的盯着她看。
“看,看着我幹什麼?”朱心諾被盯的實在有些不自在,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禮物哦!快看看是什麼!”宋箋秋雖然知道,裡面十有八九是口紅,畢竟這是她建議的,這種東西在廣元城沒有,對朱心諾來說,算是很新奇的東西了。
禮物朱心諾從來不缺,甚至金忍冬以前也沒少送給她禮物,可那個時候,她從未接受,但今天,她卻是把這禮物接下來了,實際基本就等於,她心底開始認同金忍冬了,相信後者也是明白這點的。
在小花和淵璃的催促下,朱心諾拆開了禮盒,便見裡面放着一個雕琢精緻的木匣。打開木匣子,便見裡面放着兩件東西,一件是巴掌大的小圓鏡,一件則是一隻口紅。
朱心諾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宋箋秋卻是知道的,讓前者拿起口紅,打開蓋子,擰動底座,粉紅色的脣膏便升了起來。
這種小巧的設計並不涉及太多的東西,在陰間自然也是輕易就能做出來的。
“這是……?”朱心諾雖然是第一次見口紅,但看到它這模樣,心裡已經多少猜到了是做什麼用的,但她還是想找宋箋秋確認一下。
“這叫口紅!”宋箋秋說道:“陽間的女子,都是用這個塗抹嘴脣的!你試試看?”
朱心諾點點頭,拿起木匣子中的小圓鏡,然後照着鏡子,塗抹着口紅。
女性天生的愛美直覺,都不用人教,她自己就塗抹的十分均勻了。
完畢之後,她對着鏡子左右照來照去,只見嘴脣粉嫩有光澤,男人見了,估計都想親上一口。
“感覺怎麼樣?”宋箋秋問道。
“還好!”朱心諾心裡其實覺得還是很不錯的,但她不好意思承認,說完之後,忽然轉移話題,問道:“小姐有喜歡的人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宋箋秋微微一愣,腦海中竟然下意識的浮現出周青離的身影,但很快在回過神來之後淡去,可這就像是好茶一般,入喉之後留有餘味,淡淡的感覺卻是在浮現消失之後,久久不散。
“沒,沒有吧!”宋箋秋搖搖頭,還是覺得自己是沒有喜歡的人。
雖然自從繼承了葉素依的所有記憶和思想之後,她的變化很大,尤其是在生活習慣方面,完全就如同一名女性一般,而她的一些想法方面,可能也逐漸往女性方面靠攏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是她的男性思維做主導地位。
在性別方面,她依然是比較親近同性,排斥異性。
當然,這個所謂的排斥,主要指的是感情方面,如果僅僅是普通的交流的話,是不會有什麼障礙的,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認識玉知秋,還跟周青離等人成爲朋友了。
雖然她在感情方面,完全就是一張白紙,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從未有過什麼刻骨銘心,或者豐富的感情經歷,但內心本能的,只要想到結婚什麼的,她就會感覺渾身起雞皮疙瘩,頭皮都發麻了。
在這方面,即便是周青離,她也完全無法去想象會如何。
“小姐沒有訂婚嗎?”朱心諾有些好奇。
陰間的傳統還是根深蒂固的,自由戀愛什麼的,或許有,但絕大多數,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像朱心諾這種跟金忍冬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馬,也是一種少數了。
朱心諾也是受這種傳統思想薰陶而長大的,所以即便是在廣元城時,金忍冬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她也沒有提出什麼要解除婚約的話來。
雖然她知道,她真要提出來的話,她父親肯定會考慮的,但廣元城雖然是屬於朱家的,卻也少不了金家的支持!
倆家可以說是一損皆損,一榮皆榮,要是真的分裂,那麼廣元城也是會元氣大傷,這就會給其它一些別有用心之人機會。
或許,她之前在廣元城的時候,早已認命吧?知道自己必然是要嫁給金忍冬的,各種不給好臉色和婉拒,其實也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或許也是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而已。
雖然這個準備時間有些長,但相較於陰間之人動不動就是幾百歲的,其實也十幾年的心理準備,看起來也不算長了。
“陽間不流行這個!”宋箋秋說道:“雖然也有相親什麼的,但主動權依然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不滿意,還是能夠拒絕的!”
“這樣嗎?”朱心諾低下頭,看着重新放回了木匣子裡的小圓鏡和口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宋箋秋見此,自覺自己是感情大師,雖然感情經歷屬於空白,但精通理論,用來開導人,卻是已經足夠了。
她見朱心諾似乎有些迷茫,顯然是因爲金忍冬,便開口道:“心諾,你對阿冬怎麼看?”
朱心諾想了想,說道:“還好吧!以前在廣元城,對他其實挺討厭的,明明從小一起長大,很玩的來,但不知道爲何,之後就變得很花心了,到處沾花惹草!”
“阿冬以前什麼樣,我不瞭解,但根據你現在說的話,和這段時間相處來看,我覺得,你很不瞭解阿冬!”宋箋秋說道。
“我怎麼會不瞭解他!”朱心諾訝異的說道:“我可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
“從小一起長大,並不代表你就能理解一個人!”宋箋秋說道:“你理解的,恐怕只是他的外表吧?有真正從深處,瞭解過他嗎?”
“我記得,當初在過劍鳴陣的時候,你和石山韓承羽,都十分驚訝於阿冬竟然能夠爬到山頂來——石山和韓承羽我就不說了,但你都說自己跟阿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卻也驚訝阿冬能夠爬上來,這是不是說明,你並沒真正的瞭解他?”
聽了這段話,朱心諾蹙起了眉頭。
“其實,從這一段路來看,我倒覺得,相較於你,阿冬反而更加的瞭解你呢!”
宋箋秋說道:“只是你對這些瞭解已經習以爲常,身處其中而並不知覺罷了!不信,你自己仔細回憶一下,這一路走來,有哪些方面,是你覺得理所當然,但實際上卻屬於他對你的瞭解?”
“你要是想不到,我可以給你點提醒。例如吃的方面,或者作息時間,和某些小習慣!”
說完這段話,宋箋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感情這種事,外人是無法幫忙的,只能以旁觀者的角度,給當事人一點提醒罷了,而這種提醒也不能太過,必須點到即止,真正讓當事人去思索,去回憶,去想透了,才能真正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對人的感覺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