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外的霓虹燈璀璨耀眼,折射着這場的不大不小的雨都染上了妖異的顏色,她就站在燈光下,可是故意卻覺得這些璀璨無法進入到她的身體裡,就彷彿世間的一切繁華喧囂都如這雨水,溼透了她的外衣,而她的身體依舊乾燥,以至於讓人看上去,此刻的她是一個絕緣體。
拒絕任何人靠近,也拒絕靠近任何人。
程湘濡知道顧易在裡面給她下套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乾脆把那個男人一起宰了,可是轉而又想就這樣一刀解決他了會不會太便宜他了?這個男人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出自己的底線,可是還不等她想到一個解決顧易的辦法,那個男人已經走出來了。
“我幫你把幫派的高層聚齊了,你也幫我處理了三條雜魚,我們這樣就算是扯平了。”顧易站在屋檐下,含笑說道。
程湘濡似乎才從自己的世界裡回神過來,微微仰起頭,天空飄下毛毛細雨,已經溼潤了她的長髮,透過層層雨幕她看到的只有烏雲密佈的天空,暗淡無一點星光,月亮也被層層烏雲擋住,陰暗的天空也沒有一絲微光。
程湘濡看不到月亮,但是也能清楚感覺到自己體內橫衝直撞即將破體而出的暴戾,還有從心底渴望着的血腥,她不會忘記,今天是和中秋節,是一年中月亮最圓的時候。
她緊握着唐刀,隨着時間的推移,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一年比一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每一年的今天她都感覺自己離死亡進一步,更進一步。
每當這個時候,她全身上下對鮮血的渴望都到了極點,極度需要鮮血來緩解自己體內的暴虐,深呼吸一口氣,試圖緩解此刻的衝動。
顧易看了她好一會,從和手下手裡結果雨傘,讓他再去找一條幹淨的毛巾,而他便繼續站在屋檐下看着面前的人。
他還是在看程湘濡。
他覺得此時的程湘濡似乎沒有了往常的冷漠和霸道,此刻的她似乎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寂靜中,而這個寂靜下,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試圖要破體而出,只是她一直在控制自
己,和自己作鬥爭,這種矛盾的存在讓她越發莫測,越發的冰冷決然。
顧易自認自己見的世面不少,也知道人有很多面,可是他卻從未接觸過像是程湘濡這樣的矛盾存在,他對她的興趣,似乎越來越濃了。
殺戮早已停息,可是在空氣中還是瀰漫着這股血腥味,程湘濡閉上眼睛,感覺體內的血液在肆意橫行,似乎越來越無法控制了,握着唐刀的手,漸漸加重,以至指尖泛白。
鼻息間忽然多了一股陌生的味道,程湘濡睜開眼睛,原來打在自己身上的雨水忽然消失,耳邊也隨之響起一道溫和的聲音,他說,“雖然雨不大,但是淋久了還是會生病的。”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頭髮似乎被什麼握住,愣了愣,是顧易拿着乾淨的白毛巾在給她擦頭髮,而且表情很認真,動作很溫柔。
程湘濡眼底掠過一點茫然,擡頭看着眼前是人,他還是如初見般溫雅如玉,風度翩翩的模樣,全身上下都是乾淨無比,身上一滴血嘖都沒有,自然也沒有一點血腥味,乾乾淨淨,潔白無瑕。
“顧易。”程湘濡呼出一口氣,墨色的眸子彷彿一個有幽潭,看不到底,也看不出一點情緒,而聲音確實冰冷刺骨,如尖刀一般鋒利,甚至把周圍的空氣都染上危險的氣息,她說,“我勸你,在這個時候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她握着唐刀的手顫抖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着砍死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混蛋,但是她還是控制住了,她強硬地控制自己,並不是不捨得他死,只是她想要知道自己可以忍到什麼程度。
“哦?”顧易恍若無聞,手上的動作還是沒有停下,脣角帶着淺淺的笑意,“爲什麼?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心情很不好。”
體內橫衝直撞的暴戾讓程湘濡覺得非常痛苦卻也非常舒爽,瀰漫在她周遭的殺氣越來越濃,程湘濡忽然彎起脣角,及其清冷的笑,卻有幾分妖治,她看着顧易不緊不慢地說,“我似乎每次看到你,我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她的殺氣似乎非常恐怖,但是這
個清冷卻妖治的笑卻讓這個殺氣多了幾分束縛力,如毒蛇一樣纏上他的皮膚,顧易背上打了一個愉悅的戰慄,眼底浮起一抹綺麗的光,他到是覺得每一次和這個女人見面都能讓她新奇的發現。
抓着她長髮的手鬆開,慢慢看移到另一邊,抓起一把沒有擦乾的頭髮繼續緩慢溫柔地擦拭起來,含笑道,“這樣啊?可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纔是我們第四次見面吧。”
第一次是她闖進她辦公室,第二次是她中槍被他醫治,第三次是他出手救了中了迷幻藥的她,這是第四次。
“的確是四次,但是隻見了四次面就能讓我這樣討厭你,足以見顧大少爺你的討厭之處!”程湘濡冷笑,她的脣色有些泛白,也沒什麼血色,她彎起脣角帶着嘲弄,卻還是給顧易一種美豔的感覺,她墨黑的眸子直直地看着顧易,“看來我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顧大少爺擺了一道,第一次體驗到被人當槍使的感覺,拜你所賜,你說我該怎麼謝謝你?”
顧易移動一小步,繼續幫她擦拭長髮,帶着舒適的微笑,解釋道,“我覺得你說成互利會更恰當一點。”
他的動作溫柔輕盈,身上帶着淡淡的香氣倒是有安神的作用,漸漸的,她鼻息間聞到的也就只有他散發的氣息也不是血腥味,這也讓她身體內暴虐的血也漸漸平息了一些,她也不介意他放肆的動作,淡淡地開口,“你怎麼篤定我一定會挑今晚來?”
“我又不是神,怎麼敢篤定?”顧易失笑,“我能篤定你早晚會來,而今晚來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哦?爲何?”
“你前天被這個幫派暗算中了迷幻藥,昨天還沒有喝我給你煎的藥,所以你昨天身體也一定使不上力氣,你這個人性子其實還是暴躁的,身體越晚康復你就越生氣,昨天你是來不了的,所以只有等要效果了,也就是今天才來報仇。”顧易笑笑,“就是這樣,就要是我猜錯了,你今晚不會來,那麼我就繼續找話題讓他們明晚在聚到一起,事實上我猜你三天之內有行動,看來我的預算倒是非常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