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兩軍合圍
“打開城門，打開城門！”幾名騎兵絕塵而來，在先的一名將官對着高高的野王城頭大喊道：“我是成虎，快快打開城門！”
“快，快快打開城門！”城頭上，王翦和幾名將軍連忙下令開城門，然後轉身向城牆下小跑而去。
“這……成將軍你這是？”望着剛剛進城的成虎那一身的狼狽，還有戰甲上斑斑的血跡和臉上的淤青，王翦大驚急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大將軍！”翻身下馬，幾步跑到王翦跟前，成虎輕聲卻急促地說道：“不好了，末將帶了三百騎兵出去查看，卻不想遇上了韓國一支大軍，看他們人數，應該不下七八萬之衆！我等正要潛伏着離開，卻又遇上了另外一支幾百人的部隊，帶頭的正是趙軍李牧……我們正要上前，不想他們卻見了我們之後不由分說就是亂箭射來……”
震怒、震驚，緊咬的牙齒咯咯地響着，王翦狠狠將手裡馬鞭折斷。
“大將軍，依照現在看來，那李牧與我們合力攻韓實在是欺騙我等！”成虎繼續邊走邊說着，“那李牧大軍此刻也已經到了距離野王不到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卻不來見將軍，看他們的去向，正是那韓國大軍營地！而他們的人數也不像是去偷營，再加上聽到我等喊話報出自己是大將軍帳下軍士，他立即……哎！”
此時，身邊一員小將急忙轉身對身後兵卒命令道：“糟糕！快叫部隊將所有無用的民房建築拆掉，將所得石塊、木頭全部搬上城牆！軍中做過木匠的，速速隨我去將城門修復！”
“遵命！”
這才從至極的忿恨裡少許恢復，王翦唰地轉身望着身後那名將官，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
“報大將軍，末將張也！”
“對對對！難怪眼熟，本將記得你。也記得你這雙奇怪的眼睛”伸手重重地拍了拍那人肩膀，王翦讚道：“將才啊！本將剛纔也已經臨陣亂了陣腳，而你卻正確分析了形式做出了正確的指令。
“是啊，呵呵，末將這雙眼睛曾經比誰的都要明亮，卻被一隻老鷹給啄瞎了……但是這也不能阻止末將爲我大秦效力的決心！”
“好，好啊！張也聽令！”
連忙單膝跪地，那人稟道：“末將張也在！”
“本將軍命你爲城防將軍，軍中兵士任你調動，所有物資均可先由你來安排使用，但是……你要給本將將着野王成佈置成不可攻破的金湯！”
“是，末將遵命……”
“好，你下去吧，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敵人可能就在今夜來襲，速速去做準備吧！”
“是！”
等張也退下之後，王翦回頭問道：“成將軍，你這次出去可曾遇上圖光將軍等人？”
“沒有啊。”成虎額頭上冷汗冒出，彷彿曾經看到過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怔怔說道：“末將等人確實去到了那厲鬼山，可是那裡已經沒有如何人，只有着可怕的戰鬥過的痕跡……”
……
夜深人靜，又一個無月的夜來臨。已經吹了一天的風，還沒有將野王城牆上的血跡和哀傷吹乾，更沒有將那些前面一夜裡的慘叫和哀嚎帶遠。而新的慘戰，或許已經在黑暗裡醞釀。
“大將軍，你快下去休息吧，現在已經是後半夜了，敵人恐怕不會在這個時候攻城了！”
聽到身邊的成虎將軍這句話，正在密切注視着遠方的王翦笑了笑，問道：“那麼我們是怎麼樣把這座城給攻下來的？是什麼時候呢？”
“這……”一是語塞，成虎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是，是末將錯了，呵呵！”
“成將軍啊，李牧現在已經將我們算計了，你怎麼還敢小看於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王翦輕輕地將一隻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說道：“記住，如何軍事上的一個自以爲是，往往就是一場戰爭失敗的根源！”
“是！末將知道了！”
“大將軍，你快看！”
隨着一聲驚呼，王翦等人連忙向着張也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什麼？
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地一片，如同濃厚的烏雲卷着狂亂的冰雹襲來；卻也隱隱約約地可以望到了點點的火光。
“那是，軍隊！”張也已經看了個清楚，急忙轉身喊道：“將士們，速速登城，準備戰鬥！”
“等等大將軍，你快看那邊！”是成虎，此刻手卻指向另外的方向，喊道：“那是什麼……”
是一支不過幾千人的軍隊，快速機動開來。烽&火*中$文@網
www,近來，纔看清楚那是李牧的趙軍，軍旗上的李字霸道飄搖。
隨即，一人策馬獨自來到了城下，仰頭大喊道：“我是趙軍李牧大將軍帳下傳令官，李牧大將軍現在已經到了野王城外駐紮，先派我等帶着軍需糧草前來野王城助王翦大將軍守城，還請快快打開城門！”
“這……怎麼辦？”張也手裡緊握戰劍，只要他一揮手，他那早已經安排好的箭弩手就將立刻將那軍士射殺。而城牆裡，還有更多的箭弩手和兵卒，擺放着箭鏃和石塊在隨時準備着。
“呵呵呵……”大笑聲起，是王翦，此刻他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城下兵卒面前，大笑着抱拳說道：“末將是王翦大將軍帳下守城將官，大將軍有令在先，不得在夜間打開城門，趙軍兄弟的好意先謝過了，不過軍令難違啊！還是請天亮之後再來吧！”
“上的將軍啊，末將我也是軍令難違啊！”那名傳令官卻不依不饒，繼續喊道：“要不然我們不進城去，將軍可以先派人馬出城將糧草等軍需帶進城去，也算末將回去有了個交代！”
“哈哈哈，這位將軍啊，你難道真不知道軍中規矩？”高聲大笑着，王翦拔劍在手，往下指着那人怒罵道：“兩軍哪怕是要相救，又豈有你這等相助方式？”說着，劍指遠方，繼續罵道：“你等在遠處佈置了千萬大軍，卻要我軍現在先給你等打開城門，恐怕不是送來軍需而是送來死亡吧？”說着，轉頭對身邊成虎命令道：“成將軍，速速叫他知道我軍‘規矩’！”
“是！”一聲應答，手裡弓已經拉滿，“翁”地一聲之後城下那傳令官應聲栽下馬來！
“哈哈哈，起來吧，你還沒死呢！”卻是成虎，此刻大笑道：“將你頭上的箭鏃送給你家李牧大將軍，就說若敢欺我大秦威猛之軍，定叫他頭中數箭而亡！”
再看那城下之人，果然站了起來，只見他那頭盔之上，眉心正中的金屬裡，已經生生插着那支成虎射出的箭。摘下頭盔一看，那人“媽呀”一聲，連滾帶爬地向自己的隊伍奔去。大喊道：“王翦與我家大將軍的約定已經被他撕毀，快放信號通知大將軍啊……”
緊接着，只見那些他們隨軍押來的“軍需糧草”，頃刻之間已經被他們點燃……
“大將軍你看……”
王翦眉頭緊皺，嘆息道：“果不其然，李牧已經負我啊！那裡哪是什麼糧草軍需？實在是本來打算用來燒燬我城門的乾柴啊！”
只等城下那支不過千人的小部隊退去。烽-火-中-文-網張也又是大喊道：“將軍快看……”
隨着他的一喊，遠處也已經響起了滔天的喊殺之聲。“是敵人，大家準備戰鬥！”
一聲令下，城牆之上已經站滿了箭弩手和投擲石塊的刀斧手，而他們身後，也早已經擺滿了無數的草人和布扎出的“戰士”
“張將軍，你這是？”王翦望着那些草人和布人，不解地問道：“這是何用？”
一抱拳，那張也快速回答道：“大將軍，這些草人和布人是末將喊人加緊趕造出來的，一來它們可以收了敵人箭鏃爲我所用，第二是現在光線黑暗，敵人不知道真假，也可以叫他們心裡認爲我軍勢重，起到嚇唬他們的作用！”
“哇哈哈哈，奇才啊奇才啊！”大笑着，王翦喊道：“秦軍將士聽令，本將現在就任命張也將軍爲本將軍師，今天夜裡全軍將士聽他調遣，我軍無憂矣！哈哈哈……”
“謝大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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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撒月藏，風帶蕭殺鼓震天，又是鎧甲閃，何處哀傷忙；
箭走矛刺，汗溼頭盔聲嘶啞，不計身幾死，只道戰未完！
終於，突破了秦軍有限的箭鏃織就的防禦網，大批的戰士已經擡着登城梯衝到了城腳下。
“是韓國的士兵！”
“石塊，滾木準備！”
“嗖嗖嗖”是箭鏃掠過的聲音，沒有畏懼，一排排的刀斧手此刻放下的兵器，**着上身，將身後早已準備的石塊等重物高高舉起。隨着將軍一聲令下，紛紛向那城牆下的攻城部隊砸去。
“好，繼續，第二隊上！”難以想象，那張也居然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和衆兵卒們在城牆之上堆積瞭如此衆多的石塊和滾木，但是回頭望望城裡幾乎空無得看不到一間像樣的房子，或許倒是可以瞭解到他們的努力。
隨着石塊和滾木的砸下，城下的兵卒中頓時哀嚎遍地，死傷無數，而死則死矣，沒死的也不是被身邊的戰友踩踏致死就是被後面補上的石塊砸死……
“城門，城門下的敵人來拉！”一名校官大喊着，卻暴露了自己的身軀，一支呼嘯的箭鏃飛來，結束了他的驚慌。而那箭鏃，隨即被一名戰友拔下，拉弓射向了它原先的主人。
“最後一隊箭弩手，快跟我來！”是張也，此刻看到了那城門外，韓軍的破門錘已經在開始破門，大喊着率領他前面安排好的箭弩手匆匆向城門奔去。
原來這裡，城門卻已經被張也叫人改造過。那些破門的兵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厚重的大門下端，已經被人先鑿開了無數的小孔。
“射擊，給我射箭！”大喊着，張也和他的箭弩手們，從那些早準備好的小孔了，向着城門外的敵人射出了憤怒的箭鏃。而那些毫無準備只防範着頭頂的韓國兵卒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一批批死去。而新的一批又會冒死趕來，卻等待他們的，還是張也和他的箭弩手們那冰冷的箭鏃……
“看啊，大將軍，他們撤退了！”
在死傷無數而依舊沒有辦法將一部登城梯搭到高高的城牆之上後，城牆外的兵卒們開始慢慢退去。
“好啊，張也這小子果然厲害啊！哈哈哈……”
正當王翦大笑着想要尋找張也的時候，城牆另外一邊卻響起了隆隆戰鼓。
“大將軍，不好了！”一名兵卒慌慌張張地跑到王翦跟前，急忙稟道：“後面……後面是李牧的大軍，已經開始攻城……”
“什麼？”
來不及憤怒，王翦這纔看到那些原本已經開始撤退的韓國兵卒，在聽到另外一邊的戰鼓之後，竟然也再次吼叫着發起了新的攻勢！
“快，快……成將軍快帶上你的人馬，守住後面的城牆！”
“遵命！”
……
戰鼓聲響，這邊正是李牧的趙軍主力，之間那陣型嚴整，軍容整齊，卻遠非韓**隊可比！
最前面的依舊是擡着登城梯的士卒，而他們的左右緊緊地跟隨着手持弓弩的射手；身後是清一色鎧甲的長矛手和刀斧手，而無數的戰車和騎兵跟在他們身後。
城牆之上的成虎低聲對身邊一名將官說着：“這些趙軍與韓國兵卒不同，他們自幼能征善戰，精通騎射，不給小看啊！”
“是啊，李牧的部隊向來強悍，這次……”
見到身邊的戰友猶豫，成虎不高興地喊道：“管他什麼部隊，在我秦軍前面也只是石頭上的雞蛋……大風、大風……”
一時之間，城牆上的兵卒們都開始跟着大喊：“大風大風……”卻也居然將趙軍的戰鼓之聲掩埋。
“等等成將軍，將軍，等等啊……”是張也，此刻渾身是血地跑到了成虎跟前。
成虎忙抱拳問道：“軍師還有何指教？”
“看看這個！”說着，張也手一揮，身後幾百的兵卒立刻擡着什麼東西上到了城牆上。看到上面的兵卒不解的眼神。他才接着說道：“這是野王城裡的守軍唯一算是給我軍留下的‘財富’——燈油！我已經命人將不多的燈油分別撒到了這些乾草之上，到時候敵人攻城，將軍儘可以放他們將梯子搭到城頭，只要一個梯子一堆這點燃的乾草，就可！”
“哇哈哈哈！果真的軍師啊，這樣的高招也給你想到了，哇哈哈哈，快，將士們快將這些抹了油的乾草分分，到時候給那些狗*日的來一頓猛的，哇哈哈……”
“記住！”見士兵們已經開始分發那些乾草，張也上前一步，對成虎說道：“記住了，只要天亮，我們就算是勝利了！而他們兩軍這第一次合力卻無法將我們的城攻破，相互之間必有猜忌，到時候我軍不會再有今夜的危機矣！”
點點頭，成虎望向了那些已經接近的敵人：“真的可以守住熬過今夜嗎？”
天亮之前的夜——最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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