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結出幾個印訣,長劍輕鳴如活物般飛上她頭頂,不斷盤旋。
衆人在摘星樓呆了這麼久,一看便知綠棠要使出金丹期高手才能使出的飛劍術了。
葉方雖然受了傷,但黑元已迅速將他身體修復。面對金丹期高手,葉方無絲毫懼意,而且戰意更盛。剛纔的交戰情景清晰再現,葉方對海納百川的要旨又有了新的體會。在交戰中領悟、在交戰中提高修爲,看來我找到了一條修煉的真途,葉方心底暗自喜悅。
場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拜月殿衆女弟子哪曾見過如此陣仗,均緊張地望着她們的師姐。而荊鑄和良冠二人見葉方受傷,也是滿臉擔憂之色,怕他接不下綠棠更爲凌厲的一擊。
幾人的交戰早已驚動了附近不少弟子,紛紛跑過來看熱鬧,不過也怕會被波及,都遠離交戰場所圍觀,不時指指點點。
葉方沉浸在對海納百川那一式的回味中,面含微笑,對面前的飛劍宛如不見。
綠棠手掐劍訣,心裡也很矛盾,飛劍祭出,勢必見血而回。可是她與葉方等人並無深仇大恨,而且還同爲摘星樓弟子,如果真個要了他性命,也非她所願。只是現在已勢如騎虎,要想撒手也不可能了。不由暗想道:“罷了,罷了,是你們先惹上我的,你便認命吧。”手結印訣,飛劍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卻以可怕的速度刺向葉方。
四周發出一片驚呼,似在爲葉方嘆息。一個剛入門的修真者,怎麼能與修真多年的高手相抗衡呢?每個人的心裡都這麼想。
葉方感覺到了來自半空的危機,深深地感覺到這一劍之威起碼是剛纔一擊的十倍以上。我該如何化解?葉方心念電轉,海納百川應能抵消五成的攻擊,剩下的五成攻擊只能依靠黑元了。正在這時,緊貼身側的黑刀在輕微的抖動,葉方心裡一動:黑刀威力巨大,以它抵擋飛劍應毫無問題。只是,現在還不能讓人知曉黑刀的存在,便如荊鑄不能讓人知道赤冶神劍的存在。嗯,我還是以自身實力來硬抗吧。想着,手上已是毫不遲疑地結出印訣,剛剛加深領悟的震天三式第一式海納百川已經蓄勢待發。
“住手”
隨着一聲低沉的斷喝,一條人影飛來,將疾馳的飛劍一把抓在手中。
“啊”
人羣發出驚呼,能隨手將飛劍截下,這份修爲令衆人瞠目結舌。
葉方認得來人,正是他震天殿教習諸辰。
諸辰面色陰沉,冷哼一聲,將飛劍擲還給綠棠道:“怎麼回事,你們學習修真便是爲自家好勇鬥狠的麼?”
兩邊衆人連忙上前行禮。綠棠惶恐地道:“稟告諸師叔,是他們三人在我拜月殿外窺探,故此弟子纔出手予以訓誡”
“訓誡?”諸辰冷笑道:“你剛纔的做法是訓誡麼?”
綠棠額冒冷汗,對這位修真前輩,不敢出聲申辯。
諸辰接着道:“無論他們做了什麼,念在都是摘星樓一脈,就不要追究了。你看如何?”
綠棠雖然心中不服,但嘴裡不敢說什麼,只能點頭。
諸辰滿意地一笑。
突然,空中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諸道兄在晚輩面前好威風啊!”
諸辰面色明顯一變,驚道:“是你?”
一個曼妙的身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衆人面前,嬌嫩的面容帶着迷人的微笑,烏黑的長髮隨風飄揚,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蛾眉黛柳,瓊鼻櫻脣,肌膚似雪,翩翩如仙,好一個絕美的少女,圍觀的衆人不禁看的眼睛都直了。
絕美少女一現身,拜月殿衆弟子齊齊施禮道:“參見教習。”
圍觀的弟子無不一驚,原來這個絕美少女竟然是拜月殿教習,修真界鼎鼎大名的流虹仙子天衣,想不到她看起來是如此年輕。
天衣襬手讓弟子們起來,對着諸辰道:“是我,莫非諸道兄不想看見我麼?”
諸辰和天衣在六派份屬同輩,只是在修真界向來對輩分不是很看重,推崇的是實力爲上。諸辰現在是元嬰中期,而天衣是出竅後期,修爲境界比人家差了一大截,人家肯屈尊叫他一聲道兄算是看得他起了。何況如今亂花飛絮、流虹映雪的名字在修真界正如日中天,身爲流虹仙子的天衣,受着萬人敬仰。他諸辰的確什麼也比人家不過。面對天仙一般的天衣,諸辰頓生自慚形穢之感,剛纔的他發號施令,旁若無人,但現在便如做錯了事的小孩,默不作聲。
葉方三人見諸辰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了,也不知他是畏懼還是什麼。不過三人對天衣的驚豔出場很是興奮,畢竟這些教習們平時都是很難見到的。
天衣眼波流轉,顯得丰姿綽約,引來遠處圍觀弟子一陣**。淡淡地微笑着,天衣面向葉方三人道:“這次的事是你們惹出來的吧?”
三人無形中已形成以葉方爲首,見找上門來了,葉方連忙躬身一禮道:“天衣仙子,這一切都只是誤會。在下是震天殿的葉方,這兩位是青木殿的弟子,我們先前和綠棠師姐發生了一點誤會,也沒有什麼大事,在下代兩位兄弟向仙子和綠棠師姐告罪。”天衣見葉方言談有禮,舉止得體,心生好感,不由多打量了幾眼,卻驚奇地發現自己居然看不透眼前少年的修爲,暗道:怪了,這葉方剛纔和綠棠交戰尚且不敵,怎地修爲如此怪異?當下不動聲色,說道:“告罪倒也不必了,綠棠也有不是之處,此事就此作罷吧!”
說完又對諸辰道:“諸道兄,你門下可又出了一個傑出人才啊。”
諸辰見天衣並不追究雙方的事情,正暗自驚訝,聞言苦笑道:“天衣仙子見笑了,再傑出的人才又怎麼比得過仙子你啊。”
天衣咯咯嬌笑,似是被諸辰這話說得很高興。玉手一揮,對衆弟子道:“我們回去吧。”
蓮步輕移,在衆女弟子的簇擁下,向拜月殿走去。
“請留步”
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葉方和荊鑄滿臉錯愕之色,因爲出聲的正是他們的好兄弟良冠。
滿臉堅毅神色,良冠不理周圍衆人詢問和驚詫的眼神,踏前一步,大聲道:“請仙子和各位師姐留步,在下有一事相求!”
天衣率領衆弟子停了下來,美目好奇地注視着他,輕啓朱脣道:“有什麼事?”葉方和荊鑄心都猛烈跳動起來,他們猜到良冠要做什麼了。果不其然,良冠大聲道:“啓稟仙子,在下喜歡上一位女子,所以請仙子成全,恩准在下知曉這位女子的名字。”
四周人羣發出轟的聲音,有讚歎聲,支持聲,鄙夷聲,還有指責聲。
天衣眼角出現了一絲笑意,想不到這個英俊少年勇氣可嘉,敢當衆說出心聲。
“你喜歡別人自己問人家就是,說什麼要我來恩准呢?”天衣微笑着。
事已至此,良冠也是豁出去了,大着膽子道:“因爲這位女子便是仙子殿上的一名弟子,我想如果仙子不準的話,這位女子是萬萬不敢與別殿的人交往的。”
天衣笑容更盛,如百花齊放:“哦,那你中意的是我殿上哪位女弟子啊?”
衆女弟子在旁邊竊竊私語,猜測他中意的可能是誰。
良冠眼見心願馬上就要實現,能夠和心儀的女孩認識,心裡也是緊張的撲通撲通狂跳,手一指道:“就是她。”
上百道目光隨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是一個美麗的紫衣少女,因了他這一指而正滿臉通紅,驚慌失措,如一頭受驚的小鹿躲藏在衆女弟子身後,正是先前那第一個走出來的女子。
葉方和荊鑄相視一笑,良冠終於還是忍不住拿出行動來了。
天衣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弟子,也不禁爲良冠的眼光而讚賞,這個女弟子容顏俏麗,清麗脫俗,自有一種迷人的氣質。天衣踏入修真界已數百年,人世間的情事見過無數,見了良冠目光灼灼的樣子,便知這個少年已對自己的女弟子生了情愫。也罷,少年人的情事,便讓她們自己去面對吧,天衣輕拂了一下耳際髮絲,動作輕盈優美,發出的聲音如天籟般:“好吧,看在同爲摘星樓一脈的情分上,我便給你個機會,你自己去向她表白,無論結果如何,我均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