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瑤輕輕梳理着閔瑞齊的發,將一部分束在頭頂,用白玉冠住,一部分披散下來,打在潔白的衣服上。梳理整齊,放下梳子,她滿意的笑了笑,“很好看。”
閔瑞齊看着鏡中的自己,薄脣彎彎,她如果每天都可以爲他梳頭就好了,一梳梳到白頭。
“好了,跟我說說你這幾天在乞丐堆裡是怎麼過的?”陸瑤瑤坐到一邊,認認真真看着這個會因爲她而方寸大亂,時時刻刻都心牽着她的人兒。
閔瑞齊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咚咚咚——”一聲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陸瑤瑤側頭,“進來!”
進來的人是紫宵,“陸姑娘,我們要出門了。”
陸瑤瑤仔細看了一眼紫宵異常嚴肅的表情,她知道他們要辦正事了。
於是她把所有多餘的思緒擱在一旁,起身,拉過閔瑞齊,“走.”
兩人出了門,到了客棧外,就見閔榮恆和賢妃已經在馬車上候着了。
陸瑤瑤向賢妃點了點頭致意後,便和閔瑞齊上了馬車。
上了馬車,她纔開口問,“我們這是要去哪?”
“紫桐國皇宮。”閔榮恆淡淡道。
陸瑤瑤看了他一眼,胸有成竹,看來他預先的工作早做好了。
“邱姑娘呢?”陸瑤瑤這才發現馬車裡少了如影隨形在閔榮恆身邊的邱小曼。
閔榮恆只是很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
陸瑤瑤自然不知道在她受傷之後,閔榮恆和邱小曼之間發生的一切,可是見他不說話,她也不再細問,這彷彿已經成了兩個人之見的某種默契。
馬車行駛到紫桐國的宮門外,陸瑤瑤跳下馬車,她沒有想到站在宮門裡頭等候的人竟然會是龍柒。只是他身旁還站着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陸瑤瑤眯着眼睛辨認了一下,這不是唐玉嗎?
龍柒看到陸瑤瑤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終於嘴角含笑的向她緩緩走來。
“看來你沒什麼大礙了?”
陸瑤瑤看着眼前從容不迫的龍柒,這人小鬼大的模樣,還真是令她怎麼也不習慣,今日他一身明黃色太子服加身,氣宇軒昂,在奢華的皇城內更添了一份東道主的霸氣。
陸瑤瑤回望了閔榮恆一眼,想必她的情況定是他告訴他的,可是在她回頭再度對向龍柒的時候,已然換了另一副面孔。
“很會保密哦?夏丹鳳究竟和你什麼關係?”陸瑤瑤纔不給龍柒好臉色看。“不是不打算讓我們見到她的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龍柒對着陸瑤瑤突然笑出聲來,爽朗的笑聲響徹宮門外。
須臾,他整了整身子,停止了笑聲,慢悠悠走到陸瑤瑤身邊,一雙鷹隼的眸子透着萬里冰封的寒光,悠悠道,“這你還得謝謝那些把你擄走的死侍殺手,敢在我龍柒的眼皮底下動手,就是擺明着和我過不去。”
“哦。”陸瑤瑤佯裝點點頭,這能成爲理由嗎?她狐疑的看着龍柒。
龍柒抿了抿脣,“自然,我也徵求了你們要找的人的本人意見,她說,既然都尋到這了,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
衆人聞言一下子都沉默了下來。
“跟我來吧!”龍柒說着轉身便往皇宮內去。於是浩浩蕩蕩一羣人便無聲的跟上了他。
在富麗豪華的皇宮內,七拐八彎着走了好一段,避開所有熱鬧的長廊,和繁花緊簇的宮院,龍柒將所有人帶到了一間坐落在頗爲安靜偏僻的角落裡的宮院。宮院的庭院裡沒有中任何的花草,只有終年長青的松柏,這裡好像特別的幽靜,聽不到外頭的任何嘈雜聲,根本就不像是皇宮裡可能有的地方。
龍柒帶頭走到一間坐北朝南的屋子門口,在門口他整了整衣裳,換以正色,一副一絲不苟的模樣,然後輕輕叩了一下門,跟着輕喚了一聲,“師傅!”
所有人都有些吃驚的看着站在門口等候迴應的龍柒。他剛纔叫師傅?!難道他們要找的人是龍柒的——師傅!
等了一會兒,從屋裡傳來一聲平平淡
淡的聲音,“進來。”
龍柒輕輕推開了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跟着龍柒邁進房間的步子,緩緩上前,一一進了內堂。
裡頭是一間再普通平凡不過的房間,沒有任何奢華的裝飾佈置,只是簡單擺着一張桌子,幾把椅子,一個香臺,一張牀,而所有的家居都是用極其普通的平常人家常用的木料制訂的,可見主人是如何的淳樸,在皇宮裡這樣的清簡,看來也是小屋主人特意要求的。
陸瑤瑤一進屋,就問到了一股淡淡的焚香味,當她隨着大家步入正室的時候,也終於看到了屋子裡的主人。
她正背對着衆人站在香臺邊點香,替換那香爐裡已經燃完了的香。
這個背影身上穿着一件菸灰色的尼姑袍,腳上是一雙黑布鞋,袍子雖然鬆垮,可是遮掩不了那纖纖柔柔的身材,而當那人緩緩轉過身面對大家的時候,陸瑤瑤怔愣了。
眼前人長相美極,眉目裡不食人間煙火,卻自難掩清秀,一雙清澈通透的眼睛,是塵埃落定的無波無浪,卻讓人忍不住顧盼流離,朱脣不點自紅,膚白如雪。五官精緻到不行,雖然已經退去一身繁華妝容,雖然已經不復少女春光,雖然是一身出家素袍,可是那絕代色,世佳人的風姿絲毫不減。而她渾身散發出來的超脫氣質,彷彿已經到達了一個幻級,一襲尼姑袍,領口透出裡頭白白淨淨的內衫,腳蹬黑布鞋,長長的黑髮被整齊的束在頭頂,一根檀木簪子安逸的插在中間,看起來再舒服不過,雖然只不過是一根木簪子,在她頭上卻也顯得太過華麗。
她,就是夏丹鳳!
而站在香臺前的人,面對一屋子對着她凝視的人,只是清清淡淡掃了一眼,而後輕輕啓口,“各位施主,請坐。”那溫潤的聲音,那沒有起伏的情緒,彷彿讓所有人站在了一片靜然的大海邊。
於是衆人搬來了幾個凳子,一個挨着一個坐下。
而那絕代尼姑最後也波瀾不驚的在香臺邊的太師椅上靜然落座,那樣子就像觀世音洛坐蓮花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