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出了一門滅門慘案,本應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情,可是人們紛紛興高采烈的涌向皇城,因爲那裡有殺神,有下月初十的請帖。看着一個個興奮到失去理智的嘴臉紫佩心中一陣噁心。
他是全國公認的美人,跟皎月的性質差不多,在風塵中摸爬滾打多年,最終成爲一代妖姬。紫佩本不是他的本名,只不過時間長了,就連他自己也忘記本名叫什麼了,索性就一直用紫佩這個名字。他的心氣很高,並不潔身自愛,他的原則是及時行樂,跟不少人滾過牀單,而且男女通吃。當然,必須是入得了他的法眼才行。
說起來他和白煞還認識,以前雲遊的時候遇見過,二人是因爲爭一條白色的髮帶認識的。白煞想送白冥一條髮帶,跑遍了很多地方纔看中了一條,紫佩當時喜歡白色,也想要這條白色的髮帶,結果只剩下這一條髮帶,爲此二人還動了手。俗話說的好不打不相識,兩人最後竟拜了把子,也算是間接地因爲白冥的緣故纔有了這種緣分吧。
“不知現在的準女王是誰,殺神是不是白冥?”紫佩轉念一想,既然殺神在皇城,不知他有沒有機會見她一面。他知道白冥和白煞的身份,也知道白煞被害死的消息,曾經想着爲白煞報仇,可是自己淪落風塵,根本做不了什麼,只能賭氣地來到皇城,希望找到能幫助他的人。
“不管怎麼樣,還是去見一面比較好。”他決定找到殺神,然後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能代替的了白煞。
打定主意後,身爲行動派的他說走就走,剛剛打開窗戶,一不明物體啪地一下拍在他妖嬈的臉上。
“誰呀?敢砸我的臉!”紫佩拿下臉上的東西一看,竟是一個黑色的請帖,打開后里面果然是神姬的邀請函。拿着請帖的紫佩不由得愣在原地,眼睛死死地鎖定在夾在其中的白色髮帶“白煞……”
“第一份請帖送到。”清冷的聲音從對面的房頂上傳來,他擡頭就見一位白衣飄飄的女子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請收好。”
白冥!紫佩眼前一亮,他大叫着問:“白煞是不是還活着?”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雖不是正面回答,可也沒有否定,紫佩的心中燃起希望,高興過後他又想到了什麼,不高興滴質問:“我說白冥,你就算嫉妒我的美貌也不能把請帖甩我臉上吧?”
白冥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哦,我以爲你是用臉接的。”
“……”紫佩知道跟她沒法講道理索性就不講了“我會去的,你照顧好自己。”
她默默地轉身離開,只不過在離開皇城前又去滅了一家人而已。
就當所有人在皇城瘋狂地尋找殺神的時候,赤金國又傳來了殺神滅門的消息,於是人們紛紛轉向了赤金國。
赤金國是鄰邦的小國,安分守己百姓安居樂業,不過那裡的皇族和別國的都一樣,窺視着皇位。太子軒轅乾以民爲本,深受百姓愛戴,隨之招來皇子們的記恨,他行事必須處處小心,儘量避免被抓到把柄,即使如此仍免不了被栽贓陷害。
白冥來到赤金國先抄了一家爲非作歹的惡霸算作是打招呼,她一路辦了好幾個貪官惡霸,一直到了都城才停手。
殺神的到來令小小的赤金國熱鬧起來,軒轅乾既高興又煩惱,高興的是她能收拾掉那些可惡的貪官,煩惱的是這畢竟不是正途,官府必須通緝她。那些皇子們趁機落井下石,聯名推薦他來緝拿殺神,幸災樂禍地看他笑話。
不過,他們沒能笑多久,因爲軒轅乾拿到了神姬的請帖。
這事兒說來也巧了,前幾天軒轅乾出門正好碰見一羣人圖謀不軌地圍着一個白衣女子,當時他認爲是強搶良家婦女的土匪,於是便拔刀相助。事後那女子非但沒有感謝他,反而說他多管閒事,強勢地問了他姓名後竟甩給他一張黑色的請帖。當他發現請帖是神姬發出的時候馬上意識到她就是殺神,但擡頭再尋找,人已不見蹤影。
赤金國的國王很開心呀,連誇他好幾句,氣得其他皇子臉色鐵青。於是軒轅乾好運地收拾行李趕赴雁棲城。
第二份送到。
第三份發出去的時候白冥沒有大張旗鼓地過去,只是滅了兩個江湖敗類,然後去武林盟主家裡,直接將請帖塞給他媳婦就走了。
相比之下,要找大俠澹臺樂還真是費了一番工夫。此人行蹤不定,總是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突然出現,然後順利地解決問題。他的交友甚廣,卻很沉默寡言,年紀輕輕的一副老成的樣子。他的朋友多多少少會下圍棋,因爲跟他實在是沒有多少話交流,知道他喜歡下圍棋便用圍棋來招待他。
白冥鬱悶地找了他好久,最後沒辦法,只好大肆地收拾敗類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果不其然,在某一天夜裡,澹臺樂找到了她,二人打了一架,只是切磋技藝並未分勝負。白冥這才把請帖給他,並且留下話,說如果他來的話,就送他一本絕世棋譜(這是白煞曾經特地交代過的,她估計澹臺樂來的機率不大,便讓白冥對他這麼說),這招果然很是有效,本想拒絕的澹臺樂爽快地答應下來。
第四份送到。
輪到姬瀧軒的時候,白冥依舊選擇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她跑到那裡大肆地殺戮,並且破壞那裡的景物,甚至把屍體扔在邵君落水的那條河裡。姬瀧軒立馬急眼了,馬不停蹄地跑過去不要命地找殺神。
兩天後,他‘幸運滴’找到殺神,然後被暴揍一頓,接着被黑色的請帖甩在了臉上。
第五份送到。
按照白煞的說法,白冥漫無目的的溜達着,姬玄天真的自己找上門來。她不願見他,於是扔給他請帖後便迅速離開了。
第六份送到。
下一個,姬殤。
白冥最想見到的人,最想手刃的人。這個請帖她沒辦法面對他,於是將請帖光明正大地掛到了寒夜城的城門口。她不管姬殤能不能拿到,扔下所有的事情不管,接着趕往下一個地點去找張靈山。
對不起白煞,只有這件事我無法按照你的意願去做。
寒夜城,充滿死亡氣息的冰城。黑色的請帖如首級般掛在城門口,靜靜地注視着爭相而來的人們。寒風呼嘯的聲音猶如魔鬼的哭聲,凡是接近城門的人紛紛不寒而慄,尤其是看見城門口那一堆被冰封的肉沫後,更加恐懼。
貪念是可以戰勝恐懼的,不久便有人忍無可忍地想去摘請帖,接着一羣人忍耐不住想去摘請帖——於是,城門下又是一場血戰。這場爭奪戰打了六天七夜,一直到白冥悄悄的回來都還沒結束,她站在寒夜城的冰崖上靜靜地等待結果。她知道,那個男人來了,馬上就會結束的。
“白……冥?”略帶驚訝的呼聲讓白冥轉回身去,只見一個臉頰凍得通紅的男子正吃驚地看着自己,不是別人,正是姬雪。他往前走了兩步問道“你怎麼在這兒?”根本沒有想到她會不會是殺神。
白冥沒有回話,而是低頭看着懸崖深處。“煞從這裡……被姬殤推了下去。”
聞言,姬雪很難過,他不知該怎麼說纔好,良久才從嘴裡擠出一句‘對不起’。
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沉默到似乎過了一個世紀。
“你想要請帖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姬雪不由一怔,反應過來後搖搖頭:“我來這裡只是想抓殺神,並不是爲了請帖。”
“寒夜城裡的所有人——都是我殺的。”白冥直視他的眼睛,坦然地說道。
“我知道。”姬雪不明白她爲什麼說這些“但我不怪你。”
他每次來寒夜城的時候都會被震撼一把,即使來很多次也感覺在做夢。從門口開始便是殺戮的始端,踏進城裡眼前盡是斷壁殘垣,冰雪覆蓋的屍骨,至今還完美的還原出當時的恐怖景象,每一條街道似乎都回蕩着絕望的呼喊。本來這是罪不可恕的事情,以他的性子應該會秉公執法纔對,可他就是無法怪罪白冥,即使她殺了這麼無辜的人。
或許是對白煞的愧疚吧。他想。
“我不在乎,”白冥冷冷地道“我並不覺得我是錯的。”
沒等姬雪說話,一張黑色的請帖便塞到他手中。這不是殺神拿着的請帖麼……他一瞬間開始懷疑白冥就是殺神,後來想起她是赫連族的人,有請帖也是很正常,這個念頭馬上被打消了。
城門口的戰爭也結束了,勝利果然屬於姬殤。這個男人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他軟硬皆施弄到了請帖。
第七份、第八分、第九分送到。
白夜山。
白冥最終還是來到了白夜山,到了山頂果然在那裡找到了焚寂。他躺在草地上,伴着晚風熟睡着,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她掏出最後一份請帖,輕輕地放在他身邊,悄悄的離開。
第十份送到。
雁棲城。
“對不起,違背了你的意思。”
白煞聽說了寒夜城的事情,笑着擺擺手:“不必道歉,你做得很好。這些天被人追得很累吧,快休息幾天,等着下個月初十看熱鬧。”
“煞,你真的要見他們?”白冥很顯然有些不放心。白煞的樣子沒有多少變化,認識她的人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當然嘍!”白煞抿着嘴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可是很期待他們的表情呢,尤其是他的。”
白冥看到她彎彎的眼睛裡透出的寒光,禁不住升起一股寒氣。可能是她的氣息太可怕了,白煞一愣,趕緊拉住她的手,銀眸下的殺意瞬間消散。
“放鬆點兒,冥,我們現在還不能殺了他。”白煞摟住她的腰,用自己的體溫試圖溫暖她“直接殺了他就太可惜了,至少我要先讓他失去一切。”
白冥也攬住她:“我給了姬雪和焚寂一份。”
懷中的人一顫,旋即幽幽說道:“哦,好久都沒見過他們了,來了也好。”
姬雪麼?他還記得我嗎……如果他問起夜魂,我該怎麼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