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子矜眼中,謝歡已經變成了一個神秘的女人,縱使她謝先生的名號實在是聲名狼藉。衛子矜還是尊敬如昔。
這般反常的態度,只要稍稍注意着衛子矜的人,便是可以感覺出蹊蹺來。此時,久坐深宮的皇后,本就密切觀察着衛子矜的舉動,衛子矜這般,更是引起了她的不安,當即便是下詔讓謝歡進宮,想要一探究竟。
衛子矜想也不想的便幫謝歡以身體不適推拒,卻被謝歡阻攔,看着衛子矜真心真意的擔心,謝歡笑笑,看着衛子矜反問道。
“難道我不去,他們就不會再出別的花招了?”一句話,便堵住了衛子矜所有要出口的擔心。
謝歡說罷,便是笑的嫣然,一身男裝穿的盡顯英姿。跟着幾個宦官便是大搖大擺的進了宮。
皇宮的路彎彎轉轉的,謝歡跟着一個領路的公公繞了半天,腿腳都有些痠麻了,這才進了皇后的坤寧宮。
才一進門,謝歡便看見打扮的端莊威嚴的皇后坐在正中間的客人席上,略下首的位置坐着正拿眼打量着自己的衛青,此時他身穿一身金色紋繡儒袍,越發的顯得精神奕奕,意氣風發。在皇后的右手邊,幾個花枝招展美豔之極的宮妃老老實實的坐着,很明顯,她們都是皇后的人。
這一下,隱隱的有些三堂會審的意思。
謝歡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衆人,向着皇后盈盈福了一禮,不見任何的慌忙。很是雍容大度。
在這個亂世,時人也不講究什麼皇家禮儀,三跪九叩之禮,即便是叩拜天子,也很少有下跪之禮,因此謝歡只是盈盈一禮,也找不到任何的錯處。
“你便是謝歡謝先生?”皇后的聲音清亮中有着久居高位養成的威嚴,目光在謝歡身上不着痕跡的打量着。
“在下正是謝歡。”謝歡擡頭看着這個不苟顏色的女人,沒有半點的膽怯,聲音清亮的回答。
明明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的少年,卻是給人一種清冷高貴的感覺。
皇后看着謝歡,皺了皺眉,這個人,她不喜歡。
不過是小小年紀,甚至都還沒有張開,竟然就有如此的風華絕代,如若不能爲己所用,而是放縱他成長,怕是會後患無窮......
皇后想到這裡,臉色一沉,看着長身玉立着十分謙恭的謝歡,一瞬之間復又恢復了笑意盈盈的神色。
“聽聞謝先生當日曾吟過兩句詩,讓青兒都讚賞不已,謝先生果真是有大才!”
謝歡微微皺眉,雖說她本就猜測今日是一個鴻門宴,可是又哪裡想到,這個皇后居然會這般的紆尊降貴的誇讚自己?斂下眉目,謝歡低低的開口。
“信口胡謅罷了,當不得真的......”
“謝先生謙虛了,青兒雖是太子,但身邊卻是少個輔佐的人才,不知謝先生意下如何?”
皇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卻是很是威嚴的看着謝歡。
這般的招攬,倒是讓謝歡一愣,當着衆人的面,輕嘆一聲,用着低低的卻能讓所有人聽見的聲音開口嘆道。
“謝歡不過生就了一副好相貌,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文采,皇后一言,真當讓謝歡誠惶誠恐。奈何謝歡傳播在外的名聲實在是......不堪入目。”
謝歡面露羞愧,似乎真的是對皇后這般的誇讚感覺到不好意思一般。只是話中之意,卻也是提醒着皇后,人言可畏!
果然,皇后不再說話,有些遲疑了起來,顯然在心底推斷着自己這般做的權衡利弊。
謝歡擡頭掃了一眼這般的皇后,低下頭,朗聲開口。
“謝歡實是不堪!還請皇后收回成命。”
這一句,是拒絕,拒絕的毫無瑕疵。讓皇后都找不到理由在開口。
謝歡的名聲,早在那日宮宴後,民間甚至都有傳說。
“百無一用謝先生”的說法,說的便是在衛子矜身邊蹭吃蹭喝的謝歡。
自己這般給衛青納賢,卻是不能不顧衛青的聲名。思忖了少許,皇后又是擠出一個標準的微笑,看着謝歡開口說道。
“罷了罷了,我家青兒只是看先生大才,
想要結交罷了,既然謝先生另有志向,也可與青兒結成知交好友便是,如此也是青兒的福氣!”
皇后說罷,便是看向衛青,暗地裡給衛青使眼色。
這便是皇后,從不放過任何給衛青鞏固勢力的機會,就算是遇上不喜太子的人,她也可以笑容以對,不動聲色!
衛青明顯的遲疑了起來,看着爲自己決定的生母,還是點點頭,對着謝歡抱拳開口說道。
“若是富貴,定不相忘!”
若是富貴,定不相忘。聽到這句話,謝歡在內心冷笑。這個衛青,實在是心胸狹隘而又沒頭沒腦!
他如今已經是貴爲太子,竟然對自己許下什麼若是富貴,定不相忘的承諾!這句話要是傳了出去,怕是蜀王聽到,必定是勃然大怒了。
這是明擺着的想要做皇帝的心思啊!
想到這裡,謝歡不動聲色的打量着皇后。
果然,能爬上皇后的人物,哪裡會是那般的簡單,衛青話一出口,立刻花容微變,瞪了在場陪坐的幾個嬪妃幾眼,隨即很是慈和的笑着。開口像是一位尋常的母親跟自己的兒子打鬧一般,疼愛關心的說道。
“青兒這孩子,還真是心思單純,竟然對謝先生這般的看重。還真真是讓人感動呢。”
一句話,便是將謝歡套牢了。要是謝歡想要將這事傳出來,便是揹負了忘恩負義之名!
這個皇后!這個皇后!
稱得上是一個陰謀家!
謝歡在心中冷笑着,這個女人,能把自己的姐姐害死,自己坐上皇后的寶座,果然有幾分手段,果真是心思玲瓏!
謝歡忍不住的爲着皇后喝彩。
衛子矜早已將一切都跟謝歡說過,這個女人的皇后寶座和一切風光,都該是屬於衛子矜的生母的,可惜可惜,現如今都被這個女人所侵佔。
對於這一點,謝歡沒有任何的不平,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她無力去改變這麼多,只想將衛子矜擡上大位,然後安然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