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昊天自然知道,簫璃能夠對武王爺攤牌,到底都承受了一些什麼樣的壓力。然而此時,能夠聽到她親口告訴自己這些,也着實讓他的心裡感動不已。
至少他知道,簫璃此時的心意到底是多麼的堅決,哪怕是她知道,在前方等着他們的,將會是多麼嚴峻的考驗。
一時之間,望着此時簫璃一張紅紅的小臉兒,皇甫昊天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驀然間低下頭來,輕輕地吻上了她的紅脣。感受到他的溫柔與熱情,簫璃也忍不住伸出自己的雙手,輕輕勾上他的脖頸,熱情地迴應起來。
良久,直到簫璃感覺到自己都快要透不出氣來的時候,方纔突然用力將他推開。皇甫昊天冷然一個不防,差點被簫璃給推到繡榻底下去了。好在他腳下穩重有加,早已經牢牢地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可簫璃還是被自己的冒失嚇了一跳,直到皇甫昊天衝她笑出聲來,才又跟着他一起相對笑了起來。
笑夠了,簫璃方纔開口,她可還沒有忘記皇甫昊天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
“方纔聽王爺說要出城去,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爲什麼還要去幾天才能回來?”簫璃問道。
“哦。”皇甫昊天望她一眼,又伸手將她圈進懷裡,將她輕輕依偎在自己的胸前,方纔對她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前一段時間阿璃率軍北上之際,父皇曾派本王前去大明寺上香許願,祈求佛祖能夠保佑我凌軍能夠完勝歸來。”
“這麼說,你這一次是打算去還願去了?”簫璃問道。
“這是當然。”皇甫昊天說道:“本王當時曾祈求佛祖能夠保佑阿璃安然無事,併爲此許下了十萬香火。”
簫璃聞言,也不由突然擡起頭來,望向皇甫昊天的一雙眼睛裡,也突然涌起了一層淚光:“真的?可是,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聽你提起過這件事情啊。”
皇甫昊天對她笑道:“這種事情,本王自己知道就好了,難不成還要宣揚出去,讓天下所有人都知道纔好嗎?”
簫璃聞言也不由破涕爲笑道:“哪兒你這會兒又告訴我,幹嘛不一直隱瞞到底好了?”
皇甫昊天聞言卻笑道:“本王倒是想要一直隱瞞下去的。不過,既然我佛保佑,終於能夠讓我凌軍取得了勝利,而且就連阿璃,也是分毫爲傷。本王的心裡自然是感激不盡的。再加上此番正值寒冬之際,於是父皇便想着再次由本王出面,早一點去還了這個心願纔好。所以本王便想着,即便是此時將這些告訴給你,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吧?”
這一次,終於輪到簫璃的心頭感動不已了。
輕輕將自己的臉龐依偎在皇甫昊天的胸前,聽着那從他胸膛之中傳來的沉穩而有力的心跳,簫璃只感覺到心頭無比的安全,又無比的幸福:“謝謝你,昊天。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皇甫昊天聞言,也不由將她擁得更加緊了一些。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簫璃的心頭還是有點想不明白。他此番不過是去還願而已,而且大明寺又不是很遠,爲什麼皇甫昊天竟然說,還要過上一兩天才能回來呢?
想到這些,簫璃也不由開口問道:“你去還願,真的要那麼久嗎?”
許是看出了簫璃心頭的疑問,皇甫昊天對她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皇兄他最近一段時間,真的已經不大好了呢。”
簫璃聞言臉上也是一片默然:“太子殿下他……”
皇甫昊天見她如此,也連忙將她再次擁緊一點,輕輕言道:“皇兄自知時日已經無多了,所以這一次,他真的決定要離開東宮了。”
“他要離開東宮?”簫璃聞言也不由突然擡頭,卻見皇甫昊天正在點頭:“沒錯,皇兄已經決定了,在生命中最後的一段日子裡,要陪着幼蘭姐姐和小墨蘭一起在鳳凰山中渡過。”
“可是這麼冷的天,他真的要進山嗎?”可以說,簫璃聽到皇甫昊天說出這話的時候,心頭亦是震憾的。
因爲她實在是無法想像,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竟然可以讓皇太子殿下,在生命垂危之際,還甘願不顧一切地冒着嚴寒前往鳳凰山谷之中。只因爲那裡埋葬着他心愛的女人,而他卻只想要陪着心愛的人,渡過生命之中最後的日子。
此時此刻,莫說是簫璃,就連皇甫昊天的眼中,也早已浮現出了一抹凝重的神色:“皇兄生來便是情癡,他這一點,也與母后無疑……只可惜,似他們這種對感情用情至深的人,卻終究無法擁有那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而如今,眼見着他已經快要支持不下去了,所以就算是父皇,也沒有辦法不答應他生命之中最後的這點要求了吧?”
簫璃發現,皇甫昊天說到這裡的時候,在他的那一張絕美的容顏之上,也早已經悄然滑落了兩行清淚。似乎,這還是簫璃第一次看到他流下眼淚。
卻在一瞬間,只見皇甫昊天突然別過臉去,並快速擡起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
之後,他回過頭來衝着簫璃微微一笑,道:“看到本王這樣子,讓阿璃很奇怪吧?”
見簫璃不言,皇甫昊天也不由突然嘆了一口氣,之後又對她說:“其實,在本王的心裡,除了阿璃之外,最爲親近的人,便只剩下母后與皇兄了。嘆只嘆,母后她早在十年前便已經離本王而去了。這些年來,若不是皇兄,怕是本王也不可能會有今日的一切的。而如今,就連皇兄他也……”
“王爺。”雖然簫璃並沒有經歷過皇甫昊天這樣子的痛苦,可是曾經當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地倒地不起的時候,心中的那種害怕與沒來由的寂寞感,卻是時時刻刻地纏繞着她,甚至伴隨了她的一生。
望着簫璃此時的樣子,皇甫昊天卻突然衝她笑了起來:“本王知道了。”說着,皇甫昊天輕輕低下頭來,在她的髮際落下一吻,嘆道:“不過,阿璃啊,有一句話本王卻想要告訴你。從此以後,本王的身邊,怕是隻有你一個人了呢。”
簫璃伸出雙手,輕輕地圈在皇甫昊天的背後。一張小臉埋在他的胸前,好想就此告訴他,只要他想,她一定會好好陪在他的身邊的。
可就算是她沒有將這些話兒說出口,皇甫昊天還是在她的動作之中感受到了她的力量。於是,也不由在她的耳邊低聲感慨:“要走的,終將留不住。好在,母后走的時候爲本王留下了皇兄,而如今皇兄終將離開本王的時候,卻爲本王帶來了阿璃。本王,終久不是孤苦無依的。”
“王爺。”到了這個時候,簫璃又如何還能繼續沉默下去,埋在皇甫昊天胸前的聲音雖然悶悶的好想哭,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告訴他:“就算這天下所有人都棄你而去,請你相信阿璃,我會始終都會和你站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