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礫國,嘯龍山莊。
“乾爹,一切進展的還算順利。”
女子聲音似水如歌,剛柔並濟,身子虔誠的鞠着,語氣中,帶着恭敬以及深深的畏懼。
而她面對的方向,一個看似是老者的背影,正認真的調配着面前奇奇怪怪的草藥,以至於女子說的話,久久沒有得到他的迴應。
然而這一切,女子似乎是早就習以爲常,恭順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臉上沒有絲毫的不厭!
老者慢悠悠的踱步走到另一邊,將手中一個黑褐色、蛇皮花紋的核皮扔進藥爐,這才從鼻翼發出一聲“嗯”。
得到了老者的迴應,女子面上一舒,繼續道:
“乾爹,這一次,在閻諾身上試的毒有效,看來乾爹毒技再巔高峰,連閻諾這樣一個‘百毒不侵’之體也會中此‘起死’之毒,乾爹已是舉世無雙,世間只怕再無對手與之抗衡。”
一陣馬屁,女子說完,身子抑制不住的輕顫。
即使面對自己的乾爹十多年了,可每一次面對,還是讓她情不自禁的恐懼,這種害怕與敬畏,同時在心間矛盾的滋生着。
老者挺直腰身,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道,“螢萱啊,這種奉承話,以後在心裡知道就好,不用刻意說出來,詳情,我要詳情!”
老者的聲音中氣十足,說是‘老者’,或許有些過了,若只是聽聲音判斷,倒像是而立之年男子的聲音。
就是這麼像是開玩笑語氣說出的話,卻讓楚螢萱身子一怔,‘咚’一聲便跪在了男子的面前,哆哆嗦嗦的道:
“幹、乾爹,我親眼見到閻諾中了‘起死’之毒,但是在其體內整整拖遲了兩日,藥效才突顯出來,現在她的狀況,果然如干爹所料的,內力將在體內封存一月,且脈搏上顯示爲有孕之身。”
嚥了口唾沫,楚螢萱不敢擡頭,但聽乾爹未答話,遂又繼續:
“這一次,連墨珩也相信了……”
楚螢萱的話還未說完,男子身形邁動,走向沒有被光線覆蓋的角落,不知在搗鼓着什麼,聲音幽幽響起:
“哦?墨、珩是誰?”
楚螢萱垂首,“乾爹,女兒的過失,墨珩便是靳珩,亦是凌礫國的現任國師,花憐月的親生兒子,現如今換名爲‘墨珩’。”
這裡像是一個專門煉藥的暗室,漆黑、陰沉、晦暗,唯有那幾盞燭燈,晃晃悠悠的閃爍着,替這陰森之地,增添了幾抹恐怖的氣氛。
男子似是輕笑了一聲,隨即,那如清泉過石般的聲音,緩緩的傳來:
“有趣兒,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孩子,還真是很可憐啊。墨、珩,倒也適合他。”
就是這樣聽不出語氣的話,讓楚螢萱心底的石頭久久不能落下,忐忑不已。
男子又道:
“繼續。”
得到乾爹的首肯,楚螢萱這才又繼續道:
“墨珩這一次,也相信了,女兒親眼所見,大婚之日,新娘子不貞,墨珩赫然而怒,將閻諾百般凌辱……恭喜乾爹的計劃成功!”
“呵呵呵……”
豪放的一陣笑後,男子坐在了一張凳子上,依舊是背對着楚螢萱,隨意的倒了一杯黑色的藥物,舉高在眼前細看,“天真。”
楚螢萱頓住,猛然呼吸一窒,微微擡起頭:
“乾爹……什麼……?”
男子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哎……第二十一次失敗了。”
說着,眼神斜睨一掃,在這個黑漆漆的暗室內,一陣細微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霎那,一大片的黑影灑下,男子將杯中的黑色藥物一扔,那看不清模樣的黑色大塊頭張嘴連杯子帶那杯中的黑色藥物一起穩穩地嚥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