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就是白癡,即使有個聰明的老爹也依舊改變不了他是白癡的事實!
嘴角微微勾起,黑如曜石的茉莉面具散發出耀眼的亮光,風吹雪擡起腳一步步的走到夜無痕的身邊,藍如海的眸子閃着神秘的光芒看着夜無痕。
夜無痕在風吹雪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便已經轉頭看着他了,同樣藍如深海的眸子,深邃的看着風吹雪。
藍眸對着藍眸,深邃對着神秘,在外人看來,什麼也看不出來,可夏雪卻知道,這兩個人大概是要有什麼動作了,而且這個動作很有可能是二人聯手的!
想到此處,夏雪將目光又落到了郭懷理父子的身上,長長的嘆了口氣,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俏鼻,心中替郭懷理哀悼,郭懷理,郭慶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了,這要是有什麼後果,你可不要怨本妃,一切都與本妃無關哦!當然,你要是真的來找,本妃是不會承認的!
夜無痕和風吹雪二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閃過一絲瞭然,便又將目光轉向了郭慶,夜無痕開口說道:“郭慶,你確定你選第二條路嗎?”
“不要……”
“要,要!”
郭懷理和郭慶幾乎是同時開口,但是郭懷理真的能阻止郭慶嗎?雖然他知道夜無痕一定不會那麼好心,可他又能當殿將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嗎?
有句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說的便是郭懷理了。
他要是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訴他的兒子,也許就沒了之後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更不會因此而搭上諸多人的性命了!
可世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更沒有那麼多的可能,所以,在命運的齒輪轉動的那一刻開始,一切便已經被註定了的!
一切都在劫難逃!
包括所有人!
當然,這裡面也包括了郭懷理和郭慶!
“爹,你不要阻止孩兒,你不知道這些疼痛如萬蟻噬身,讓孩兒痛苦不堪,孩兒真的受夠了,這樣每天忍受着疼痛的折磨,還不如讓孩兒去死。爹,你就答應孩兒吧,若是能讓孩兒身上的傷痛從此止住,不管有什麼樣的後果,孩兒都願意承受,求您了!”郭慶一臉哀慼,又堅決的懇求着郭懷理。
看着兒子每天忍受着痛苦,郭懷理的心裡也很難過,整日寢食難安,他甚至願意替自己的兒子去受這樣的苦,爲了他,他願意去做任何事!
所以,今日他纔會冒死在金殿之上狀告翊王妃,希望爲自己的兒子出了這口惡氣,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今日自己這麼做,反而將他的兒子推上了不歸路。
面對兒子的苦苦哀求,郭懷理又何嘗忍心,可是他依舊擔心着,怕夜無痕和風吹雪會傷害自己的兒子,又怕他們只是說說,而不是真的要給自己的兒子治傷。
“爹,求您了,就答應了吧!”郭慶見郭懷理一臉的猶豫,生怕郭懷理不答應,便再次開口哀求道。
“可是慶兒……”
“您要是不答應,孩兒今日就死在您面前!”
郭懷理想要說什麼阻止郭慶,卻被郭慶一句話給打斷了。
當他聽清楚郭慶堅決的話,看到郭慶決絕的面孔時,他頓時就呆住了。
罷了,既然他一意孤行,那就隨他吧!
也是時候讓他知道,自己做出的決定就要自己負責到底了!
即使最後的結果很差,好歹還有自己這個老爹在,能給他收拾爛攤子不是!
想到這裡,郭懷理點點頭,應道:“好,爹答應了,只是你自己一定要想好,以後千萬不要後悔纔好!”
“不後悔,不後悔,孩兒一定不會後悔的!”郭慶一看郭懷理答應了,興奮的不得了,一把抱住了郭懷理,連續的重複着。
只是他不知道,他一輩子每次做決定自己的老爹都支持,而這次的支持反而不是幫他,而是害了他!而他個白癡,還在那兒興奮!
實在是可悲!
而郭懷理,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不知道,今日這個爛攤子卻不是他可以收拾得了的!
這人啊,有時候不能太過自信了,不是什麼事情都能人力解決的!
夜無痕和風吹雪倒是一點不着急,樂呵呵的看着這一對父子之間的互動,心道:再享受一會兒吧,等會兒,你們就沒有這個心情了!
二人對視之後,繼續看着郭懷理父子二人的表演,他們在等,等着郭慶開口求他們。
果然。
郭慶說服了郭懷理,便又將頭轉向了夜無痕,一臉的哀求,懇切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夜宮主,也知道你能力非凡,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辱罵翊王,更不該調戲翊王妃,是我該死,我該死,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夜無痕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了看郭慶,又將冰藍色的眸子轉向了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身上,冷聲說道:“皇帝,你現在可聽清楚了?郭慶已經自己承認了,翊王妃打他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覺得本宮這樣的決定如何?”
說着,冰藍色的眸光如同一道凜冽的冰刀,直擊皇帝,心口猛然一陣劇烈的疼痛,雖然只是一下下,可是卻讓他喘不過氣來。
皇帝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努力的壓制着心口處的疼痛,緩緩的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夜宮主所說的吧,翊王妃無罪,郭慶調戲辱罵當朝王爺,調戲當朝王妃,罪無可恕,但是念在郭愛卿多年來忠心耿耿,兢兢業業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打五十大板吧!之後,郭愛卿,將你兒子帶回去,好好教育,以後再犯,便不是這五十大板這麼簡單了,你可明白?”
皇帝說着,對着郭懷理意味深長的望了過去。
郭懷理一聽皇帝的話,頓時就急了。
他抱着自己兒子的身體,高聲抗議道:“陛下,不可,不可啊!老臣的兒子已然重傷,現在傷還沒有好。哦,就算夜宮主可以讓老臣的兒子瞬間恢復,那五十大板也會要了他的命的啊!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啊!”
郭懷理一邊說着,怒睜的眸子中瞬間便佈滿了血絲,一邊是夜無痕和風吹雪,一邊又是皇帝,這不是要自己兒子的命嗎?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自己怎麼可能看着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面前忍受這樣的痛苦呢!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無論如何,他都要救郭慶!
“郭愛卿,你不必多言了。對於這辱罵王爺,調戲王妃的罪名到底有多大,你比朕清楚,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皇帝一聽郭懷理的話,頓時就不高興了:“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脅朕,你當朕真的不會治你的罪嗎?”
皇帝的話,郭懷理當然明白,可要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的面前受罪,說什麼他也受不了,哪怕是……
想到這裡, 郭懷理老淚縱橫,跪伏在地上,對着皇帝哭訴着:“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嗚嗚……老臣明白,老臣明白,可是老臣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以後老臣可該這麼辦啊?嗚嗚……陛下,老臣願意辭去禮部尚書一職,帶着兒子返回故里,從此之後不再踏足京城,還請陛下看着老臣忠心耿耿,兢兢業業一輩子的份上,饒過犬子這一次吧!老臣求您了……”
郭懷理說着,朝着地面‘通通通’的磕起頭來,而且這頭磕的可是實實在在的,不一會兒額頭上便磕出了血來。
夏雪看着郭懷理一副愛子如命的樣子,突然心中一痛,她將目光轉到了一邊的夏侯遠身上。
看着夏侯遠那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夏雪心中又是一陣心痛,夏雪啊夏雪,你一直敬仰的父親,是如何對你的,你今日是否看的清楚了?你還會對他有所牽掛嗎?我知道你還在,知道你也心痛了,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吧!
“不可,不可,父皇!”仁王一看郭懷理爲了兒子要辭官,頓時便急了,這怎麼行,自己好不容易纔將他收服了,他還沒有給自己辦一件事呢,怎麼就想離開。
不行!
仁王來到殿中央,對着皇帝恭敬的說道:“父皇,郭大人畢竟爲了朝廷辛勞了半輩子,不能臨了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若是那樣,不知道會寒了多少大臣的心,還請父皇從輕發落!”
仁王說的倒是一臉的正義,可是他心中所想,只怕在場的人沒有誰會不明白。
夏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幾個人賣力的表演着,心中暗嘲:真是無恥,難道他們就不覺得累麼?每天戴着不同的面具,周旋在這些人之中,就那麼的讓他們沉浸在其中嗎?難道皇權的魅力就那麼大嗎?
夏雪還在神遊着,突然聽到了皇帝的話傳來:“翊王妃,這件事畢竟和你和翊王有關,此事你有何看法?”
一聽皇帝這話,夏雪心中就又不爽了,這個老東西,又來算計我!你不想當惡人,就想讓我來當!
哼,你越想這樣,我就偏不讓你稱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