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統領冷着臉,看着那流寇走向平江和小女孩,沒有出聲。直到這時他還沒認出平江並不是他押送的囚犯。
“不要!”一個身影從一堆蹲着的囚犯中竄出,聲音滿含驚恐。
那流寇大怒,以爲又來人搗亂,一刀往那人影砍去,卻被搬頭連聲喝止。
“好標緻的婦人!”搬頭盯着少婦,嘿嘿一笑,對萬統領道:“老萬,想不到你還藏着個這麼好的貨呢!怎麼,你自己老婆成了別人玩伴,想把這個搞回去暖牀?”
萬統領恨聲道:“搬頭我警告你別再提以前的事,不然別怪我翻臉!”
“翻臉,怎麼翻?你翻給我看看!你個水息境界的廢物。”
被搬頭如此諷刺,萬統領渾身顫抖,連周圍的軍衛都是一臉憤怒,只是那萬統領最終還是忍了下去,說道:“這女人就是那幾個不能動的其中一個。”
“恩……”搬頭恍然,道:“又是那個大人預定了?”
見萬統領點頭,搬頭頓了頓,沉聲道:“這個女人我要了!你就跟那位大人說一聲,就說他上次讓人圍堵我,害我受那麼重的傷的事,用這個女人扯平了。哈哈……這樣也算是我搬頭玩了他的女人吧!”
周圍流寇也是大笑,各個口吐污穢之語,熱鬧得很。
在婦人悲憤絕望的眼光中,萬統領沉吟半響,最終咬牙點了點頭。他實在是怕極眼前拿殺人如吃喝一般平常的搬頭一夥。萬統領懊惱地看了少婦一眼,心想早知如此,還不如早些就把她辦了,害得忍了那麼久。
一個流寇上來將少婦拉了起來,見她牽着小女孩的手,登時開心大叫道:“老大,這女人還是買一送一呢。”
衆流寇一見,也是笑聲一片,搬頭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咧嘴一笑,道:“既然這樣,那這丫頭就算了,把他舌頭割了就行了。”搬頭拿手指了指平江。
平江臉色平靜地看着一手拉着少婦,一手還死拽着他衣衫的小丫頭,突然問道:“爲什麼拉着我?”
小女孩不說話,只是盯着平江,眼中突然泛起淚光,竟是無聲地抽泣起來,好像知道了自己將要面臨的遭遇。
“搞什麼鬼?”那流寇見少婦不動了,回過頭喊道。
看着眼前滿是哀傷的大眼睛,平江只覺心底涌起一陣煩躁,他也不明白這煩躁由何而來。也許小女孩現在惶恐害怕的樣子,太像當年剛被賣到雷家,不停被調教的自己了。只是,當年的自己,又有誰會來可憐呢!
平江只覺身上一緊,腦袋發脹。眼前流寇們大笑吵鬧的聲音,竟讓他覺得好像回到了雷家,回到了血技鬥場一樣。
平江忽然把手往小女孩伸去,被她毫不遲疑地一把抓住了。
其他流寇還有邊上的軍衛也發現了這一幕,可能覺得眼前情景從沒遇到過,太過怪異,笑聲竟慢慢停了。
“孃的,找死!”一開始就要拿刀割人舌頭的流寇,一直在憋着怒火呢,如今一見,便直接掄刀往平江胳膊砍去。只是他的刀連衣衫都還沒碰到,就被一股雄厚無比的氣勁擊中胸口,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盯着好像從沒動過的平江,流寇一臉驚駭茫然,軍衛們露出難以置信和欣喜神色。
“你是什麼人?”搬頭和其他幾個頭領都跳下馬來,將平江圍住了。搬走看着被擊飛出人羣好遠的那個倒黴流寇,臉色兇狠中透着凝重。他把手伸向腰間,抽出一根隱隱泛着青光的軟劍。
“若不想死就快滾,現在逃的話,也許還有人可以活命!”平江對自己心中奔騰不已的殺意感到有些一陣茫然,只是這殺意卻越來越猛烈,讓他有些害怕起來。
流寇們一聽,登時全都怒罵出聲,搬頭和幾個頭領臉上露出兇殘之色。
“你孃的蛋,毛都還沒長齊,居然敢來玩深沉,老子今天讓你死無全屍!”搬頭怒喝,軟劍上青光大盛,急速往平江刺去。
“把眼睛閉上!”平江聽着流寇們的怒罵,猶如突然回到血腥冷血的鬥場上,殺意猛地漲到頂點,他以最後一絲清明,突然對小丫頭說了一聲,然後整個腦袋身體都像被殺意點燃一般,沒了其他意識。
這時,平江的臉上一片茫然麻木,眼神之中再無其他神色,只有一片死灰。
小女孩聽到平江的話,竟然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然後就聽到了一片拳打布革的響動,然後就是此起彼伏一連片的慘嚎聲,卻沒有兵器相撞的聲音。
萬統領和衆多軍衛還有衆多囚犯都是一臉驚恐神色,身體情不自禁地連連後退,拼命想離眼前的修羅場遠一些。他們只看到一道影子飄忽難測地不斷在流寇當中閃現,每閃一次,就會有一兩個流寇哀嚎倒地,然後慢慢聲息全無。
這不像是被人以掌轟殺,因爲他們既沒有後退,也沒有像第一個流寇那樣飛出去,反而像是有一個死神在流寇當中無聲地收割,每次跳動,就吸走了一兩個流寇的生命。
開始,還有流寇想跟上那個閃爍的影子,追殺他。只是眼看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突然莫名倒地不起,而鬼影卻像毫無疲倦似地一直不停,所有流寇臉上都露出驚恐無望神色。
眼看包括搬頭在內,所有頭領都死光了。搬頭甚至一劍才刺出一半,就被擊中喉間,脖頸斷裂而死。剩下的二十幾個流寇終於有人淒厲地大叫一聲,轉身上馬,其他流寇登時也是拼了老命地上馬然後拼命打馬,叫聲聽着悽慘異常,驚恐無比。
在流寇上馬的一小會功夫,他們又死了十幾個。第一個上馬的流寇已經跑出十幾米了,說來也巧,他就是上去拉少婦的那個。平江意識消失的時候,是從左手邊殺起,第一個就是搬頭,也讓站在右邊的他,逃了一劫。
待又跑出數十米後,馬的奔速已經提了起來,他心頭稍定,匆忙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身後其他一些上馬慢的流寇,一個一個連人帶馬都軟倒在了地上。他絕望地掃視一圈,滿眼再沒流寇存在,他已是最後一個。
“駕!駕!”流寇拼命地抽着屁股下的健馬,已經不敢再回頭,突然他感覺底下的馬腿一軟,將他猛地拋飛出去。
“他竟然能追上健馬!”那流寇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他飛在空中,尚沒落地,就被一隻手掌擊中了額頭,聽着咔嚓一聲頭骨碎裂的聲音,便陷入了永遠的黑暗中。
好像是知道敵人已經死光了,鬼影飄忽地停了下來,現出平江的身形。他的衣服仍舊皺巴巴的,有些破舊,卻沒有沾上一絲血漬。
第五步,鬼影!比平江當初第三步時,無論速度和每步跨出的距離,都增長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