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智……同志。(小說~網看小說)”韓星坐在柳雅智對面,心裡在打鼓。她明明說有事要和自己談,可是,他進來了以後,柳雅智一直在忙着整理桌上的東西,壓根就沒正眼瞧他。
如果是其他人,韓星肯定不會忍耐不住,無論是大大方方的開口,還是以靜制動和對方比耐心,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可是,面對柳雅雅,韓星做不到,特別是比耐心,那有點心理較量的意思,他對她是有愧的,和自己對不起的人較量,韓星沒那麼無聊,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老半天,這才叫了一聲,可這一聲叫得很奇怪,本來他想像以前那樣叫柳主任的,但轉念一想,不合適,太生分了,傷人,有點不負責任的意思,自己和她都那樣了,應該叫名字纔是。
但是,這個名字是他拆開來叫的,柳子出頭,停頓了一下,就叫出了雅智兩個字,叫出來以後又覺得太親熱了,這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和她的關係已經是戀人或情人的關係啦?好像也不合適。韓星連忙又加了兩個字,同志。這兩個字一出口,韓星自己就覺得自己太笨了,有這樣的嗎?柳雅智同志?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韓星的木訥和不知所措,卻收到了意外的效果,柳雅智有些忍俊不住,嘴角一彎,差點笑出聲來,顯然她已經注意到了,這已經脫離了她原本想要堅持的態度,連忙斂住。但爲時已晚,緊繃繃地氣氛已經鬆弛下來了。
是不是女人都會滿意男人在自己面前的緊張,尤其是那些平時看起來很自信很從容的男人?不得而知。
柳雅智試圖延續自己剛纔製造的嚴肅氣氛:“韓書記,你的部下,情況好像很不妙?”
果然,韓星立刻緊張起來了:“不是說已經脫離了危險了嗎?”既然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怎麼還會不妙?這個柳雅智不是在嚇唬自己吧。小李的生命。不僅關係到這案情的真相,更重要地。這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
“生命地危險是沒有,但是,根據檢查的結果,還有我和家父會診的情況,種種跡像表明,病人的神經組織受到了創傷,有成植物人的危險。而且,可能性非常之大。”談到病情,柳雅智果然很容易就嚴肅起來,很職業。
“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樣的?”韓星真地害怕再出現一個晶晶,親人成爲植物人,對家人的折磨不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這種折磨,可能是一年,兩年。基到有可能是一生。
“也許會很快醒來,也許要一個月以後,當然,也可能像令妹一樣,需要很多年,最壞的結果就是永遠不會醒來。”柳雅智的聲音很平淡。關係到兩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在醫生眼裡,就象大海的潮起潮落一樣,每天都會發生,再平常不過。
“無論如何,希望你們能夠想盡一切辦法醫好小李。”韓星完全是一副懇求的語氣。其實他知道,即使他不這麼說,做醫生地,也會盡最大的努力挽救病人的生命或健康,但是。他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似乎他說了,小李的保障就會多了一分一般。
“你似乎很緊張。是因爲這個病人的生死會影響你地仕圖嗎?”枊柳雅智的這句說話得很不客氣,和開始時在病房裡對他的譏諷有點像。
“你可以這麼想。”韓星不在乎柳雅智怎麼說自己,她對他無論如何不禮貌他都不在乎,欠人家的,但他還是解釋了一句:“我更注重的是生命,也許你沒有體會到過親人處在危險中的感受。”
“你怎麼知道我就沒體會過?也許,我體會的比你要深刻得多。”柳雅智的聲音似乎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對不起。”這樣的話題,這樣的口氣,韓星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可能是自己一不小心,說到人家地痛處了。
“我終於也聽見你說對不起了,原來你也會說對不起。那天……你都沒有說過一聲對不起,以後也沒有,我以爲你永遠都覺得自己是對地呢,原來你還知道在乎別人的感受。”柳雅智擡起了頭,臉上,已經滿是淚痕。
對男人來說,最具殺傷力地,是女人的淚水。它可以融化一切,包括男人那顆最堅硬的心。這一刻,韓星的心有點痛,明明是自己心愛的人,明明就在自己身邊,卻求之不得,這種感覺,他在南非已經深深地體會了,那種痛苦,無法言喻。已所不欲,未施於人,自己經過才知道,自己對小雅當初的傷害有多麼深,現在,他又傷害了一個女孩子,可是,他卻無能無力。
“如果說一聲對不起就可以彌補自己犯下的過失,就可以讓一切傷害都不曾發生,我寧願說一千次,一萬次,可是,那有用嗎?”隔着天花板,韓星仰望天空,他不知道,這一刻,他傾訴的對象,究竟是柳雅智,還是遠在北京的小雅。
“其實,即便治好了小李的病,也未必能幫你挽回損失,你已經被免職了,對嗎?”柳雅智把話題引離了韓星並不想面對的東西,讓韓星心裡輕鬆了不少:“不過,你被免職了,我很開心。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韓星不理解。
“那你知道,在第一次被你拒絕之後,還有在那天的事情發生以後,我爲什麼沒有去找過你嗎?”柳雅智又繞回來了,韓星頭皮又是一陣發麻,他真的害怕面對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韓星現在好像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爲我有壓力。你是當幹部地,而且是大幹部。我只是個小老百姓,和你的距離很遠,如果我死命纏着你,別人會以爲我是趨炎附勢。當然,其他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但我怕你也這麼想,我不希望你看輕我。”這一次。柳雅智說得很流暢。人就是這樣,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了。會輕鬆許多。
“我沒這麼想過。”韓星很認真地說:“其實,你的條件非常好,比利時皇家醫學院的高材生,年紀輕輕就是行業的精英,我只是一個俗不可耐、庸庸碌碌的小公務員罷了,哪敢有這樣地想法?再說,感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沒有什麼道理好講的,又不是企業招聘,要這樣那樣地條條件。”
“我相信你不會這麼想,但我難免這麼想,學校給了我專業知識,但在感情上,我只不過是一個又笨、又傻、又會胡思亂想得小女人罷了。其實,你之所以打動了我。並不是因爲你的職務或者什麼外在的條件,而是你對妹妹的那一份患難與共的愛心。剛來的時候,聽說院裡有這樣一個病人,有這樣一個做哥哥的,我非常好奇。在歐洲,我接觸到地文化不是這個樣子的。我的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喜歡上了一個法國男孩,那個法國人非常浪漫,經常會給那個女生各種各樣的驚喜,我們好多女生都羨慕的要死。可是,後來這個女孩生了病,他就再也不來找她了。我們去找他,那個法國人說:‘我之所以和她在一起,是因爲和她在一起很開心,現在,她生病了。再和她在一起我就會很不開心。不開心的事。爲什麼要做呢?’這就是浪漫的法國人。他說得振振有辭,好像是再平常不過地道理。就像餓了吃飯吃飯了就把碗放下一樣。更奇怪的是,學校裡其它的歐洲人並不覺得很奇怪,他們也認爲這事很自然。就此,我對歐洲的男人完全失去了興趣,那時候有很優秀的比利時男孩,追了我很久,我對他很有好感,這件事以後,我就再也沒理過他。”
柳雅智在敘述着往事,聲音無比溫柔:“那天,聽她們說起這件事,我就偷地跑過去看,在門外,看見你握着你妹妹的手,跟她聊天,雖然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可你卻那麼溫柔,那麼耐心,那麼專注,連我站在門外你都沒看到。那時候,我感覺,我看到地是人間最美的一幅面卷,我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你碰到了。我就想,如果有個人男人能這麼對我,我寧願像你妹妹那樣躺在病牀上,就是在那一瞬間死去,我也會無比愉悅地飛往天堂。”
“我……不知道會是這樣。”韓星莫名其妙地解釋了一句。好像,因爲對晶晶好卻打動了柳雅智他的罪過一樣。
“現在好了,你不當那個什麼勞什子紀委書記了,我也不用有那麼多顧慮,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你說出我對你的感覺了。”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在她的愛人面前,變得如此大膽,不再有絲毫的扭捏作態:“當然,你是男人,男人是要有事業的。雖然我沒有和你多相處過,可我一直是默默地觀察着你,我相信,你現在還很年輕,憑你的能力,無論以後想幹什麼,都是能夠幹好地。如果你不願意在海洲也不緊,我可以陪你一起離開,無論哪裡,到國外也行。反正我爸年齡也大了,也不想再繼續工作了,以後我們在哪裡安頓下來,都可以把他接過來,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韓星,你說好嗎?”
小女人在幸福地遐想着未來,韓星,真地不忍心把她從美好的夢境中驚醒,那很殘忍,可是,他不能不殘忍:“雅智,我只怕是不能陪你。”
“爲什麼?”柳雅智很驚訝,都到這種時候了,她不明白韓星爲什麼還要拒絕他。
“因爲……因爲我有自己所愛地人。”韓星下了很大決心,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這不可能。”柳雅智不相信:“你一個人在海洲這麼久,如果你有愛人,那你們爲什麼不在一起。”
“我的愛人,其實就是我的妹妹晶晶。其實,我們本來就是一對戀人。而不是兄妹,只到到了海洲以後,爲了照顧她方便,我纔對外這麼說。”這是韓星到海洲以後,第一次對別人說出他地這個秘密。
“這怎麼可能?”柳雅智是徹底被韓星搞糊塗了:“你在騙我對嗎?如果你們真的是戀人,你對她那麼好,爲什麼。她康復以後卻……卻不和你在一起?”
看來,柳雅智已經知道晶晶已經嫁給了董小方這件事了。不過,這個女孩子心思很細膩,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可能是不想引起韓星的不快。果然,下面的話證實了韓星的判斷:“再說,即便你們是戀人,那也已經結束了。你難道要守着一份已經結束的感情,孤單一輩子嗎?”
“可我心裡還有她。”韓星木木地說:“如果我心裡裝的是別人,卻和你在一起,那對你不公平,你說是嗎?”韓星只能這樣說了。
“我不在乎。”柳雅智很堅決:“愛一個人,並不一定非得要得到他地一切。我現在,只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和你相處的機會。哪怕,我們先從朋友做起。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可以打動你。可以嗎?”
對柳雅智地執着,韓星很無耐。今天的柳雅智,在韓星看來很不容易理解。似乎,她的身上,既有東方女性的溫柔和含蓄,又有西方女子的執着和大膽。但有一點是清楚的,如果連這樣的要求都拒絕,那麼,對柳雅智這樣一個女孩子地打擊,很可能是難以想像的,韓星不能再堅持了,好在。柳雅智給了韓星一個非常好的出路。韓星只能這麼走了,他心裡無可奈何。卻只能順着柳雅智的話說:“那好吧。我們可以先從朋友做起。”
韓星沒想到,這個一先做朋友的承諾,帶給他的不知道算是無窮無盡的幸福,還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回到靖海本島地宿舍,韓星很疲憊,準備狠狠地睡了一個懶覺。不上班的日子很輕鬆,只是這種輕鬆讓韓星有點無奈罷了。以前不想做事的時候,那麼多人做他的工作要把他推到紀委書記的位子上,可現在纔剛剛開始忙起來,可偏偏又不給他機會了。韓星還要等待最後的處理決定。
早上七點半,韓星被門鈴志驚醒,是服務員嗎?韓星披好衣服,從貓眼裡一看,居然是一身白色運動服地柳雅智。白晰的面龐透着粉紅,臉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是剛剛晨練過。
打開門,枊雅智進門,滿面春風地說:“大懶豬,太陽都老高了,也不起來運動運動。我值夜班到早上六點還堅持鍛鍊呢。”一邊說,一邊把手上食盒裡的東西一件件地取出來,在桌子上擺好。原來是早點,還冒着熱氣。看她精神煥發的樣子,韓星真是奇怪,柳雅智應該是一夜沒睡,可還是這麼精神,是什麼給她這麼大的動力啊,愛情?
韓星一看,嚇了一跳,柳雅智這是準備在他的宿舍裡開自助餐呢,東西太多了。小米粥,辣湯,牛奶,果汁,豆漿,喝的就五種,主食也挺齊全,南北風味,中式西式的都有。一邊擺還一邊說:“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各樣都買了一點。喜歡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韓星現在是住在靖海本島的市委常委宿舍樓,條件和原來比差不多,但離定海有近二十公里呢。好在市委市政府現在搬到新老城區地結合部了,交通很方便,下了繞城公路就到,路況好,開車也就十幾分鍾。
“我家在靖海有房子啊,就在市委宿舍大院。我爸那會兼着市政協副主席,不駐會地,但各項待遇都有。市委大院搬過來的時候,市四套班子地人每人按全額集資價分了一套,裝好了但不常有人住,我現在搬過來了,照顧你近些。上班也不麻煩,十幾分鍾就到了。”柳雅智看來是吃定韓星了,連家都搬過來了。
“哦。”韓星一邊答應着,一邊去衛生間洗臉刷牙,然後回來吃早點,每樣都吃了點,卻不知道是什麼味道。柳雅智沒和他一起吃,很麻利地幫韓星疊被子,整理房間,順手把韓星換下來的衣服扔進了衛生間裡的全自動洗衣機。等韓星吃完了,她麻利地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走了。
中午十一點半,又來了。這回是四菜一湯。
晚上六點,又來了,兩冷盤兩熱炒,還帶來一瓶酒,韓星一看,人頭馬XO。擺好以後對韓星說:“你吃吧,明早我來收拾,晚上還要值你那個部下的班呢。”
如此有十幾天,風雨無阻,雷打不動。韓星幸福地忍受着。
一時間,市委大院議論紛紛,韓書記現在是東方不亮西方亮,失之桑榆,收之東隅,官運不旺,桃花運卻旺了個十足。美女醫生一日三餐奉吃奉喝,送貨上門,實在是羨煞旁人。不過,人家男未婚女未嫁,正常的戀受關係,旁觀人等也只能羨慕羨慕而已。
這一天,吃完早飯,韓星接到了個電話,是許書記的,聽他的聲音,很興奮,象中了彩似的:“韓星同志,中紀委派了一個巡視組來,調查你那個案子,組長姓林,你應該認識,就是你參加競選時候的來的那個研究室主任,林清雅。”
(昨晚看球到十二點纔開碼,四點碼好,現在起牀校更。看在我這麼努力的份上,投票吧。
還有,我覺得昨晚有個點球不應該算進。那是踢在門柱上彈出來又彈到守門員身上進去的,本質上可以理解爲不進以後我方守門員補射烏龍,可大家都知道,最後的點球是不存在補射的。)